干尸瘦骨嶙峋,看不见半点肉,估摸着有两米多高!
堪比牛骨的粗大骨节,在皱皱巴巴的人皮的包裹下,犹如一层豆腐皮裹着竹子。
全身血管漆黑发紫,在那层“豆皮”下极其突兀地鼓起,更像是疯狂汲取血液的毒蔓。
古代新娘嫁娶的时候,头上会盖着一块红盖头,但它的头上,盖着的是一块密不透风的黑盖头,垂在肩头,死死蒙住了五官。
而盖头上又带着一顶宽大残破的斗笠,和它那一身古朴的黑色丧服,显得格外怪诞诡奇,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邪狞。
我不知道这是僵尸还是鬼怪,但它一手撑发霉的红纸伞,一手拽着绳头牵着我走,在身高的碾压下,我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对死亡的恐惧,以及莫名的恐慌,不断冲击着我的心理防线,我浑身抖如筛糠,只是愣了半秒,它好像就发现了我的迟疑,忽然转身回过头来!
虽然看不见它的五官,但那块黑盖头之下,我看到了两道若隐若现血红色的光,我猛然醒悟,没错,那是它一双的血瞳!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即使隔着一层黑布,我依旧能感受到,它的瞳孔溢出冰冷彻骨的怨毒。
我霎时间就慌了神,手上连个趁手家伙都没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仿佛一阵黑色的旋风,眨眼功夫就扑到我的面前。
一股腐臭味毫不留情地刺入鼻腔,顺着气管扎进肺里,每呼吸一下,内脏仿佛被滚油炸了一遍。
让我更意想不到的是,它手指就像是一根钢锥,轻而易举地刺穿我两肩的琵琶骨,像是拎着一块腊肉一样,将我拎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让我头皮猛地一炸,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扯着嗓子嘶吼尖叫,但依旧没有半点声音,我脸部肌肉都开始抽搐,表情极其痛苦狰狞。
而它似乎十分享受对的我折磨,手指像是一条带着倒刺的铁丝网,即使钻透之后,还在不断的蠕动。
真他妈活见鬼了,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要死在这种东西手上。
但俗话说输人不输阵,丢脸不丢嘴,反正都要被折磨死,那也不能亏了嘴。
虽然我舌头都疼的打结了,嘴里还支支吾吾的用方言骂道:“你个砍老壳的小丝娃子……有本事放老子下来单挑,把尼玛叼进骨灰盒里头……”
可我刚骂完,它似乎能听懂我的唇语和方言!
突然就抽出手指,掐住我的脖子,霎时间我感到天昏地暗,肺部就像是要炸了一样,鼻血汨汨的往下淌。
他们都说人死之前,最先消失的是视觉,其次是触觉和嗅觉,最后是听觉。
但我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濒死的痛苦,但这时候,只听到“啪”的一声巨响,一道黄光在半空中凭空腾起。
我的脸上似乎能感觉到被什么灼热的东西刺中,随后四肢像是漂浮在水上一样,茫茫然不知道在哪,再之后,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一遍又一遍地做着同一个诡异梦。
我忽然听到刺耳的唢呐声,还有嘈杂的人群嬉笑声,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孤零零地站在一间古宅里头,标准的三进三出宅子。
而前厅的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带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看身材属实小家碧玉,我心里纳闷到了极点,但耳朵里忽然响起一首曲子:
“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的脸,你的脸而红又圆呐,像是那苹果到秋天……”
这让我有一种想看清她的脸的冲动,于是径直跑到她前面去,我小心翼翼的捏住红盖头的一角,满怀期待地掀了起来。
下一秒,整个人吓得瘫软在地,这个新娘子,居然没有头!脖子上一个碗大的疤,红白相间的脊骨被铁青的血管动脉缠绕,毫无遮拦的裸露在外。
切口的血,在掀开红盖头之后,犹如泉涌,而我居然下意识地想那手里的红盖头,堵住伤口!
可血哪里堵得住,顺着我的指缝往外涌,瞬间,红盖头被血染得发黑。
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浑身猛地一颤,再睁开眼睛一开,自己正躺在一张长椅上。
米苏水的味道格外刺鼻,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醒了?先喝点水。”
罗夏穿着一件白衬衫,直接抛来一瓶矿泉水,我想伸手去接,可惜人醒了,手脚还在睡着。
矿泉水瓶重重地砸在我的脸上。
“你他妈的就不能递过来!”我捂着鼻子,鼻梁的酸涨感让我霎时间清醒过来,可一开口,嗓子干的像是暴晒皲裂的河床,能清晰的感觉到干裂的声带。
罗夏冷冷一笑,幽幽说道:“递过来?要不要我滋过来?”
我听了这话,虽然有些生气,本想回骂过去,但为了我的声带着想,还是先拧开瓶盖狂饮起来。
可举起手的时候,看到右手食指的指节有一个黄豆大小的水泡,只是轻轻一碰,就钻心的疼。
这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烫出来的,而除了手指之外,脸上也有几块烫伤。
我看着这些烫伤,忽然想起来以前听说有些人有特殊癖好,喜欢用烟头烫人,以获取某种刺激,于是有些惊恐地问道:“你们对我做什么了!我怎么全身……”
“你还有脸说!让你别睁眼,你他么又睁眼。”罗夏气哄哄的说道:“要不是老林……”
我听到这话,没等他说完,浑身猛地一颤,想起昨天晚上那血观音和后来遇到的干尸,整个人从长椅上弹了起来。
一晚上上的经历,以及一晚上离奇的梦,让我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我猛地抽了自己几个巴掌,那声音犹如炸雷,“啪啪”作响,周围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还有路过的行人停下脚步议论纷纷,像是看着疯子一样看着我。
罗夏也是吃了一惊,路人的眼光让他有些难堪,赶紧伸手抓住我手腕,有些尴尬地问道:“你中邪了嘛!”
脸上传来一阵阵刺痛,这应该不是梦,我有些欣喜,又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我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