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生又一抬手,阴梨闭上眼睛,结果却没有感到疼痛,反而是松开了禁制,她感觉全身都酸软无力,睁开眼睛看到张继生趴在桌前喘着粗气。
“张继生?”
张继生拿起茶壶给自己又倒了杯新茶一口饮下。
“在这个镜子里毕竟还是帝瑶和尚清的世界,魔王之力在此似乎被放大数倍,稍不留神就被帝瑶抢去了身体。”
阴梨坐到他旁边帮他顺气。
“所以我们要赶紧出去,再继续在这里耗下去真的可能就死在这里了,帝瑶这个人阴晴不定又心狠手辣,他再继续控制你的话怕是时间久了你就抢不回来了。”
张继生点了点头。
“可涂鹭的身份。。。”
阴梨摇了摇头“那都不重要了,如今我们已经知道涂鹭是帝瑶的手下就不怕他不现身,如果穹苍当真是帝瑶的第二个宿主我相信涂鹭肯定会来找他。”
“既然来了,就没有稀里糊涂出去的,涂鹭也是个大麻烦,我们进来两趟,连怎么把他们二人彻底杀死的办法都没有找到。”
“万物相生相克,他们也定有害怕的物什或是什么人,若当真天下无敌帝瑶又为何宿在袁新山的身体里谋划这些。”
张继生叹了口气。
“等等!”张继生就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如果镜中有世界,那镜外呢?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可以像这个镜子一般将人禁锢在其中。”
“傻瓜,你忘了尚清最后留下了白洛岛禁锢帝瑶,可是就连尚清都不能将帝瑶完全封印更何况你我,要么彻底清除要么世界归他统领,禁锢只会留下更多的隐患。”
张继生半眯着眼睛“这个时候,尚清在哪里?”
“他们不是说了,尚清被帝瑶打败,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不会,尚清是众神之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下众神自己逃命。”
阴梨用脑袋嗑在张继生的背上。
“能不能不要每天丢给我这么多的问题,我觉得我的脑袋快要炸了,为什么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问题。”
张继生揉了揉阴梨的小脑袋。
“疼么?”
“嗯?”
“脖子。”
“当然疼了,都流血了!而且不只是疼,吓死我了好么,突然就飞来一片叶子,还跟刀片一样锋利。”
张继生得手在阴梨脖子处一抹,伤口就消失了。
“你还会这个?”
“当然了,我可是京沈宫的主位,现任众神之首,魔王。”
阴梨撇嘴“切。也就靠着帝瑶显得自己厉害一点。”
“这也就是魔王才会,我可不会,这是在神镜的幻像里,神乃天,靠着这个神的身份我可以为所欲为。”
阴梨翻了个白眼“别嘚瑟了,赶紧想办法出去才是正经事,你不是魔王么,想办法啊!”
张继生一摊手“没办法。”
气的阴梨想给他两拳。
“这是尚清制造的镜子,尚清才是关键,难道你没有发现,从我们进入这个镜子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见过尚清。”
“你是说,如果我们想出去,就要先找到躲起来的尚清?”
张继生点头。
“你催动魔王之力试试能不能找到他。”
张继生闭上眼睛催动魔王之力,过了片刻才睁开眼睛,不被察觉的笑了一下。
“找不到。”
“怎么会,尚清被帝瑶打伤身上肯定留下了魔王之力的气息,居然会找不到?”
“如果我可以找到的话我就不会被他关进白洛岛。”
阴梨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如果此刻帝瑶可以找到尚清那么现在就去杀了尚清他便真正的一统天下了,怎么会最后和尚清两败俱伤被禁锢在白洛岛。
等等!这个语气!
阴梨向后退了几步。
张继生抬起头扭了扭脖子。
“魔王之力岂是你想用便用?”
阴梨默默叹了口气,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一会儿一变,刚刚还是张继生,下一刻立马又变成了帝瑶,再这么下去她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帝瑶,这是尚清的镜子,你可有想过这是尚清故意引我们进来想把你再次封印在镜子里?”
阴梨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害怕。
“他?早就归入了荒芜,何惧?”
“可你不就是被他封印在白洛岛许久,也许尚清留了一手就是怕你再次归来,你想想,从我们进入镜子的世界开始你可曾见过尚清?”
帝瑶一握拳,整个世界变换了模样,回归到了白茫茫的一片,连毕尹和子虚都一脸懵,突然就出现在了张继生和阴梨旁边。
张继生抬着头看着周遭的一切。
“镜,物化,境,心化。困我?痴人说梦罢了!”
张继生声音刚刚落下,空中凭空出现了尚清。
张继生冷笑“我早就说过,不足为惧。”
“老友相见,竟是此时此地。”
“老友?”张继生挑眉,“吾友皆已归入荒芜,汝乃幻像罢了,也配与吾相提并论?”
阴梨提提嘴角,但是说的文绉绉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幻由心生,你如今见到了我自然是心中所想,何必如此恶语相向,为友多年彼此早已熟知对方,谁又比谁好一些呢?”
毕尹用胳膊肘捅了捅阴梨。
“小姐,他们说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
“那我们怎么出去啊?”
“我怎么知道!”
毕尹眨巴眨巴眼乖乖的闭上了嘴。
“你故意引我。”张继生道。
“贪婪果然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这么多贪婪的人竟然助你从白洛岛逃了出来,若非我早有远见留下了这面神镜又如何困得住你?”
阴梨一拍腿“这个我听明白了!”
阴梨立刻站起来指着尚清道“亏你还是众神之首,用一面镜子把我们这群不相干的人引了进来,你可知张继生虽然拥有魔王之力但他终究不是帝瑶,真正的帝瑶现在还在镜子外的世界逍遥法外,还有涂鹭,他还在外面帮着帝瑶祸害人间,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你的正义未免狭隘了些!”
尚清隔着张继生与阴梨说话“他身上有魔王之力,只有封印了这个力量,帝瑶就算在外又如何?他也翻不了天了。”
阴梨握紧了拳头。
“你可真是小看了帝瑶,你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宿敌竟然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而且那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都是受牵连进来的,你为什么把他们也拉了进来,我呢,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原本以为你是受牵连的,如今却并非如此,你身上流的是魔王的血,你说,你有何无辜?直到为何你父亲可以拿到魔王之力么?多亏你了,如果没有你,魔王之力就会被永久的封印在白洛岛上,你,浪费了我一翻心血。至于那两个人,确是无辜,可谁叫他们好奇,非要闯进来一探究竟。”
张继生突然捂着胸口吐了口血,头发变回了黑发,脖子上的纹路又消失了。
“把我封印在这里,放他们出去。”
“不可能。”
“你!”张继生抬头看他,但却不敢在这里催动魔王之力,生怕帝瑶会再次占据身体。
“那你告诉我,如何才能彻底杀死帝瑶。”
“魂死即神死。所谓魂飞魄散此人便算是彻底盾无。”
阴梨右手虚握出现一把剑,三步点地飞起身来刺向尚清,尚清向后退了几步给自己加了一个结界阻挡阴梨的剑。
阴梨左手虚握又出现一把剑,双剑开杀逼得尚清步步后退,退了七八步尚清的后背撞到了一个结界停了下来,尚清明显慌了一下,用力一推让阴梨往后几步蹲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他只防不攻说明尚清在留下这一幻像时并未给他留下攻击的能力,我们还有机会。”子虚道。
“你疯了?他可是神。”毕尹道。
“神又如何,”阴梨站起来抹去嘴角挂着的血,“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真正的魔头还在外面逍遥法外,他却想将我们禁锢在这里,不可能!”
阴梨一步点地又飞起身来双剑叠合刺向尚清,毕尹抽出刀飞上前去帮阴梨,在两人夹攻下尚清明显处于弱势,眼见要守不住了用了很大的力气将二人推出数米,此等气魄不仅让三人皆倒地,连子虚和张继生都受到了波及,在场五人皆吐出一口鲜血。
果然,尚清身后的结界打开了一道裂缝,一道刺眼的白光闪现,四人再晃过神来已经回到了日月殿,神镜变成了小小的一个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子虚过去拿起神镜,神镜已经裂了一条缝。
阴梨捂着胸口喘着气“这镜子怕是真废了。”
张继生只觉困顿,眼皮打架,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也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待张继生再醒来时觉得全身酸痛,他躺在日月殿的床上,阴梨、子虚、毕尹坐在桌前。
“小梨。”张继生撑起身半靠在床边。
三人听到张继生这边的动静赶忙跑过来。
张继生的眼眸已经恢复了黑色,阴梨暗暗的松了口气。
“你感觉怎么样?”阴梨给他到了杯茶递过来。
张继生喝过茶后笑了一下“无妨。”
阴梨舒了口气坐在他旁边。
“这尚清也是,说什么众神之首我还以为多么高尚一个人,没想到竟也是个不通情理的。”
张继生摇了摇头“不,我觉得他将打败帝瑶已经变成了自己的执念,即使生身已经归入荒芜也不能磨灭他的执念。”
“这和帝瑶非要一统天下有什么不同?还不都是执念罢了,就因为他们这些执念要全天下的人为他陪葬。”
“也不能这么说,帝瑶要的是危害世间万物,而尚清是将帝瑶看做自己永远的敌人,不管怎么说尚清初衷也是好的。”子虚道,“不过听尚清那一席话我才明白,魂死即神死,只要帝瑶一天不死,尚清也必然一天不灭,他们二人只有一方达成了执念才能彻底消失。”
阴梨撇撇嘴“净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什么魂死神死的,当下最大的问题应该是怎么才能阻止帝瑶和涂鹭危害人间。”
“那个仙官儿说,涂鹭乃剑灵也,如此来说只有找到了帝瑶的剑才能找到涂鹭。”毕尹道。
“剑灵?涂鹭是剑灵?”阴梨问。
子虚点了点头“但是帝瑶的那把剑,我亲眼看到袁新山取走了,如果穹苍就是帝瑶的话,那这把剑一定就在穹苍那里。”
“那就难办了。”张继生闭上了眼睛。
“这个破镜子,怎么办?”毕尹把神镜拿到他们面前。
“刚刚在镜子里的帝瑶是在魔王之力催动下产生的,而真正的帝瑶此时此刻还在穹苍的身体中,帝瑶定然是认得尚清的物什的,即使已经破裂了,留在这里故意让穹苍看到,他应该会有疑问和想法,如此一来可能会露出马脚。”子虚道。
“那我拿着,挂在腰上,我常在穹苍身边出入也许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毕尹得意的准备把镜子挂在腰上。
“愚蠢。”
“谁?!”毕尹环顾四周。
阴梨指了指镜子,毕尹赶紧把镜子扔了出去,镜子扔到地上幻化出了一个女人的模样。
这个女人额角有些伤口,穿着一身白衣,看模样约莫十七八岁,正是个妙龄少女。
毕尹咽了口口水。
“何。。。何人?”
“小女子云歌这厢有礼了。”云歌作揖。
“你。。你你你。。你是镜仙?”
云歌找了个椅子坐下。
“足足三千五百万年,我在那河底沉寂了三千五百万年!这世间倒是变了个模样,我当年在京沈宫中可是尚清最爱的一块镜子,他更衣整发无不需要我来照着。”
“呵。。一块破镜子罢了,竟还神气起来了。”毕尹抱着个胳膊。
“一块镜子罢了?我可是神器,耗费了尚清四万年才做出来的,我能看透人的前世今生,能让妖魔鬼怪照出原貌,还能将人带入幻境,若是无法出来可是会永生永世的封印在我的幻境之中,就连神址的神官们都要对我敬畏三分,你竟然说我就是一块破镜子,你到底识不识货。”
“您这么厉害怎么还在碧河底沉寂了三千。。多少年来着?”
云歌看了一眼他们“若不是有任务在身我怎么可能沉寂那么久,本来我都快要把帝瑶带进幻境了,就是这个女人,过来把他叫走了!”
云歌指着阴梨。
“我?我怎么可能。”
“就是你!你喊了一声袁新山就把他叫走了!”
阴梨想了想,当真有这么一回事,她正巧看到袁新山在碧河边把手伸到水里,当时还以为他不要命了。
“哪知后来竟然误打误撞被你们闯进了幻境。”
“可你的幻境里为何尚清是主宰,从没见过你的身影。”
“尚清是我的主人,自然是他做主宰,不过你们杀死了他留在幻境里的幻像,现在导致我出现了裂纹,现在的幻境很脆弱,我需要在这里养伤!”
“别别别,”毕尹连连摆手,“你不要养好了再把我们吸进去,您这尊大佛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放心吧,”云歌靠着桌子同他们说话,“尚清大神留给我的任务是封印帝瑶,如果不是那位公子有魔王之力尚清大神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我就不同了,我的目标一直都是帝瑶,等我的幻境修好了再把没有魔王之力的帝瑶封印进去我就大功告成了。”
“如果成功封印了帝瑶你会怎么样?”
“我就可以彻底解脱了,到时候我把幻境扔到碧河河底我自然是可以游山玩水,岂不快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