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了慕轻烟的忧虑，只是没有选择明说。
慕轻烟失笑，乖乖的收敛了情绪，在爷爷面前还是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了吧，不然该挨骂了。
“你啊，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不过爷爷还有件事儿得问你。”老王爷漫不经心的说着。
慕轻烟心里一紧，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老王爷掀起眼帘瞅着她，他活了半辈子的人了，吃的盐比她走的路还多，慕轻烟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想什么做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
只是现在他发现这个孙女好像改变了许多，心思也比之前缜密了许多。
老王爷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慕轻烟下意识摇头，“没有。”
见她不说实话，老王爷叹了口气，倒了杯茶幽幽说道:“老头子我是不问朝堂之事，可不代表眼睛瞎了耳聋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目光反而变得更加锐利。
慕轻烟身子僵了僵，“爷爷？”她好像有点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老王爷一语惊人，“你调查祈王做什么？”
他早就知道了，自家孙女什么动作，他还是了解的，还有她去训练营专门找了几名暗卫，别说只是真的想添点人气。
“爷爷果然很厉害呢。”慕轻烟浅笑道，并没有否认，爷爷知道此事她也不算太惊讶，毕竟哥哥都能查出来，更别说爷爷了。
她可不认为自己能瞒过爷爷的耳目。
“我讨厌他，所以我想抓住他的把柄，爷爷您也知道了，我在灵谷寺失踪的原因。”慕轻烟说。
老王爷皮笑肉不笑，“爷爷想听实话。”这个是原因之一，可却不是根本。
他自己的孙女，他怎么没有察觉。
烟儿的心思重了许多，自打她及笄之后，她就开始变了，特别是对祈王，似乎是有些恨意。
他当然晓得以前的慕轻烟有多痴迷百里祈，他敢打赌，为了百里祈，或许她可以做出很多出格的事情。
慕轻烟垂眸，轻轻抿着唇，五指下意识紧紧拽着裙子，终究是没有说话。
实话就是百里祈害的她家破人亡，害得爷爷自刎，父母兄长没一个能活着见到她，她恨百里祈。
恨他欺骗了她，将她打入天牢之后百般折磨，血海深仇，她不可以不报。
也怪她自己太蠢，瞎了眼居然那么死心塌地的帮助他。
“唉——”见她始终不肯说实话老王爷也只能叹了口气，“爷爷不逼你，只是你要小心，知道吗？”
她沉默点头，突然冒出一句，“爷爷，我想改变自己。”
老王爷挑眉，“怎么个变法？”
慕轻烟直视着他的双眼，“我不想做什么温婉贤淑的慕小姐了，我是将门之女，可却连爷爷半点风姿都没有。”
什么大家闺秀，她不要了。
她这样恪守礼数，一根筋的墨守成规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
对于她的想法老王爷是诧异的，但很快他就觉得并无不可，怜爱的揉着她的头，“做你自己才是最好的，你是慕家的女儿，不管怎样都是爷爷的骄傲。”
慕轻烟没想到爷爷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顿时红了眼眶。
她心里清楚得很，她不够狠心。
她太优柔寡断了，不能像爷爷那样雷厉风行被太多感情束缚着。
“爷爷您放心，不管烟儿变成什么样。都是您的孙女，烟儿只是希望，届时爷爷不要失望。”
老王爷慈爱的笑笑，“你啊，小脑瓜里想什么呢？”
慕轻烟就像小时候那样依偎在他怀里，差点没忍住哭出来，这么好的爷爷，最后居然因她而死，她真是罪大恶极！
“爷爷。”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略微清冷的声音。
慕轻烟抬眼看去，是慕芸。
慕芸进了屋，看见慕轻烟和老王爷其乐融融的画面眸光闪了闪。
“坐吧。”老王爷语气比平时软了一些，其实私底下他对这几个孩子态度都是差不多的。
虽然更偏爱烟儿一些。
慕轻烟坐直了身子，恢复了原有的表情，对慕芸的态度说不上有多热情，但也不冷淡。
“江氏如何？”老王爷问。
慕芸态度恭敬，语气也十分敬畏，“母亲已经收敛了许多，让爷爷烦心了。”面对老王爷的时候她还是很敬畏的。
因为她总觉得爷爷的眼神太过冷冽，只要盯上一眼，她就止不住的心惊。
老王爷“嗯”了一声，“安分就好，只要她安分守己，老头子我也不会为难她。”
若是她再作妖，可就别怪他不念旧情了。
他是绝对不会把一个祸害留在慕家的。
慕芸垂眸，其实她这几天极少去母亲的院子，只是偶尔在花园或者凉亭同她说说话罢了。
不过母亲的神色看起来红润了许多，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时时唠叨她，大抵是在忙自己的事情吧。
老王爷警告的看着慕芸，“你们两姐妹，算是王府里头年纪最大的，要给你们的弟弟妹妹做好榜样，不要老是窝里横。”
慕芸放在膝上的手猛的收紧了，随即点头应声，“知道了。”
爷爷这是在敲打慕芸呢，慕轻烟看着眼前的情况不做声，现在可不是她应该开口的时候。
看到她还算乖巧的模样，老王爷满意的点头，好在这个大孙女还没有完全被江氏教坏，能纠正过来。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好人家了，这京城里可有你中意的人选？”老王爷随意的问。
慕芸垂眸，“孙女不曾有意中人，一切全凭父王和爷爷做主。”
她心里十分清楚，爷爷这是想告诉她不要肖想嫁进东宫。
虽然她对太子殿下也并非真情，可听到爷爷这般明目张胆的警告，她还是略微有些失落。
在爷爷心里，果然慕轻烟才是排在第一位的吧。
她只不过是个庶女，始终比不上嫡女身份尊贵，慕轻烟又是内定的太子妃。
她的母亲是妾，她也就理所应当的是庶女。
老王爷认真看着慕芸，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你是慕家的女儿，同是我慕晟的孙女，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家，自然是不能入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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