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魏叔同入职还有半个月,沈召的年假终于批了下来,内蒙之行终于被提上了日程,他们要出发了。
出门前沈召还是一如既往的败家,给魏叔同添置了好些东西。
冲锋衣,登山鞋,头戴式矿灯,还有强光手电,再他的强烈要求下沈召又买了一打驱蚊水,六包驱蚊贴,还有醒酒药,止泻药。
知道的他们是去旅游度假,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去露营探险呢,搞着么夸张。
“诶,你怎么是行李箱啊?不行的,这草地上拖行李箱那不都废了吗?”沈召pass掉了魏叔同的行李箱,反手给他买了个大号旅行袋回来。
把钱花在刀把上,坚决贯彻到底。
无论什么时候,沈召都是个乐意出钱不愿出力的主,老早就谋划好了她买东西叫魏叔同收拾行李。
“你都没带多少东西,给我背这么多干嘛?”魏叔同和保姆似的,把要带的衣裳一件件叠好装进旅行袋里。
洗漱用品细心的套了两层防水袋子,鞋子里面也塞了报纸防止挤压变形。
沈召就坐在沙发上吹空调,手里摆弄着她刚买回来的单反相机,对着干家务的魏叔同好一顿拍。
“诶呀,你多背一些,好些东西我还能用你的。看镜头,茄子!”沈召按下快门,点着屏幕想看看成品,“咋都是黑的?”
魏叔同无奈起身走过去,一把掀开镜头盖,举起来给沈召看,“你没开盖,难能不是黑的吗!你又不会拍照,非要买这个干嘛!”
又在唠叨了,买个相机以后总能用的到,反正不会吃灰就是了。
沈召兴冲冲的抢过相机,对着魏叔同按了快门,这次拍上了。
照片里魏叔同穿着背心短裤,手肘关节微突,刚理过的短发还有翘,清秀的像个高中生。
沈召满意的链接蓝牙,把相片传到自己手机上,趁魏叔同不注意设置成了屏保。
她就是会永远喜欢少年感嘛!
沈召定的是最早一班航班,车子是单位的,沈召请假了自然也不能开,魏叔同干脆叫了滴滴送他们去机场。
“我存一下你家里人的电话。”专车平稳的驶在高速路上,沈召坐在车里无聊,搓澡似的盘着胳膊上戴着的串珠。
一定得要沈召家里人的联系方式,魏叔同想的很周到,这趟往北走,势必要过山海关。
过了山海关,就是东北了,沈召的家乡。
魏叔同怕沈召即使没回家去了内蒙,也会被幹娇如发现,到时候引来天雷,这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够应对的。
谁也不知道沈召的爷爷给她换了几年命数,这一次北上是福是祸尚未可知,若是真的出事了,趁早联系沈召家里人才是上上之选。
魏叔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叔同玉贴身戴着以防万一,反正不能叫沈召这趟出了岔子。
至于当事人沈召,你看她那个脑子,能想到这么多吗?
沈召倒也做了些准备,翻出了五枚老铜钱串起来戴在身上,那串琥珀珠子也带上了。
这两件应该都是法器,魏叔同看过许多电影里,道士是会用铜钱串成剑打鬼的。
翻看了一下年号,对路子的,是五帝钱。
水胆蜜蜡也能收鬼,那里面还装着海花呢。一晃两个多月了,她找儿子的事情沈召是一点也没管,净在那说人话骗鬼玩。
沈召首饰太多,戴了这个就舍不得那个,她昨晚在家里挑了好久,早起出门的时候胳膊上戴了五六串首饰,跟文玩贩子似的。
上了车沈召就嫌弃那串琥珀珠子挂的水胆蜜蜡碍事,被她扔给了魏叔同戴着。
静静,你说看沈召眼熟,你到底在哪认识这么不靠谱的骗子的。
“也别太担心,我们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沈召昨夜又没有睡好,眼下的黑眼圈越发明显,憔悴的不行。
魏叔同住进来之后,兴许是晚上他们两个总在床上胡闹的缘故,沈召的睡眠已经好了很多。
很少会像昨夜似的,在床上睡不着干瞪眼。
沈召心里装着事,表面上装作大大咧咧把危险忘在脑后的样子,其实心里对于这次内蒙之行也是有些担心。
内蒙太大了,机场都不是那么好选,为了尽量远离家里,她只能选择更远一些的机场落地。
魏叔同还真当她不上心呢,殊不知无论是那五帝钱还是水胆蜜蜡,在沈召面前都不够看的。
她浑身上下最厉害的莫过于自己那一身血脉了。
上了飞机,魏叔同更是紧张的手心冒汗,连空姐提醒他收起小桌板都没听见,还是坐在里面靠窗的沈召探身出去帮他收好的。
他没见过沈召口中那道会降下符咒的乌云,更想象不到带着金光的风雷之力劈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他只知道沈家两天人命依旧不能改变的局势,一旦他们到了草原,天雷降下沈召也就失去了最后一条退路。
“咱奶没说是什么事情吗?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其实网上能办很多事情的,你没和你奶说吗?咱奶是不是不知道?”
熬过飞机起飞失重感造成的耳膜胀痛,魏叔同低下头想找沈召说说话,他还是觉得太冒险了。
“嗯?”谁知道沈召靠着椅背都已经睡过去了,魏叔同没敢吵醒她,只当做她养精蓄锐。
鹏城沿海,离内蒙也不近,飞机再快也要飞上一段时间。
魏叔同精神紧绷下毫无困意,几个小时的时间他总要时不时的抬头看看电子屏幕上显示的飞行轨迹。
沈召睡得一脸香甜,徒留他一个人在哪度秒如年的煎熬。
魏叔同坐直身体一直这么紧绷着,空姐来发餐的时候,不小心遮挡住了屏幕,他都要请人家让开。
空姐愣了一下,还以为他是太过想家,递上餐盒的时候还温柔的说飞行会准点到达的。
魏叔同实在是吃不下东西,就没要空姐发的飞机餐,看沈召歪着头睡得很熟,也叫没让人吵醒她。
“阿召?”魏叔同咽了咽口水,紧张的开口叫了沈召一声,无他,屏幕上飞机已经在山海关的上空了。
沈召还没醒,魏叔同去推她反被她攥住手掌,搁在自己腿上叫他别闹。
魏叔同担心的要死,沈召又喊不醒,急得他汗都下来了。
“快别睡了,你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过山海关了,你醒醒快。”魏叔同觉得不行,还是要弄醒沈召问一问。
他觉得不对劲,沈召很少有在外面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空姐来了好几趟机舱里那么吵,她都没醒,魏叔同害怕说这就出事了,赶紧上手推醒了沈召。
“不难受啊,过了山海关就要到了吧,我这睡得还挺久。”沈召打了个哈欠,拉开遮阳板,好像确实没什么事的样子。
不过她好像白了一点?不,是白了很多!
沈召原本在鹏城晒得不轻,出发前还能看见脖子下面分截的肤色差,没打开遮阳板的时候还没发现,这会强光照在了沈召脸上,她的脸白的近乎透明。
“你别紧张啊,小魏大夫。要不要我教你几句蒙古语?”沈召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右眼有些难受,抬手揉了揉。
“阿召!这怎么回事!”魏叔同惊恐的一把掐住沈召抬起的手腕,只见原先小小的一颗黑痣竟然变得鲜红如朱砂。
沈召没有把手放下,只是张开五指睁开了觉得有些难受的眼睛。
小重瞳!
透过指缝看去,沈召右眼的小重瞳也发生了变化,生在眼白上的痣突然出现了一圈金边,像是被人描画上去的似的。
“眼睛!你的眼睛!”魏叔同不再敢大声说话,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能压低了声音。
手腕处的红痣竟然还在变化!魏叔同亲眼看着那颗黑痣变如朱砂,一点点变成一个形似月亮的图腾。
“我知道,可能是过了山海关我的力量又恢复了,你别吵我真有点难受。”
沈召转了转眼球,感觉进了沙子一般不舒服,随着她眼球转动,小重瞳真正的向魏叔同展示它的诡异之处。
无论沈召眼球怎么转动,她的右眼眶里都像是有瞳孔在盯着你。
瞳孔,小重瞳,眼角的痣,练成了一条线,雪白的右半边脸上仿佛有三只眼睛在紧紧盯着你!
沈召瞳色偏深,真正的瞳孔神采奕奕,转到外沿泛着金边的小瞳孔时,简直死气沉沉。
最神性的重瞳,却是邪气纵生的死寂。
魏叔同想说什么,被沈召的变化吓得卡壳,试了好几次依旧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墨镜呢?我戴一下。”沈召冷静的向魏叔同索要墨镜,不想自己的眼睛被人看见,看魏叔同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样多少有些吓人。
墨镜!墨镜!
魏叔同使劲握了一下颤抖的手,从包里翻出墨镜递给了沈召,看着还在转动眼球的沈召,下意识的回避。
“巫教的力量原本就源于天地,我们过了山海关,又在万米高空之上,我会这样没什么好奇怪的。”沈召学着魏叔同以前安抚他的样子,握住了他还在颤的手。
“等我们到了草原,我还会再有点变化,你看到了吗,这才是原本的我。”
沈召说她还会在变,突然白到透明的肤色,手腕上的月亮图腾,带着金边的小重瞳,居然还不是完全体的她!
“这次的事情有点棘手,我有预见,但是我不能和你说,你明白吗?我们已经过了断龙闸,我再病倒了那才叫糟糕。”
魏叔同听懂了,沈召说的是她道破预言就会发烧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又掀起墨镜看了眼沈召的右眼,小重瞳的金边有重了几分。
难怪奶奶电话里什么都不肯说,因为只要到了地方,她自然就能预见了。
她身上的力量在慢慢苏醒。
“阿召,你……”魏叔同还想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