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花钱吗?”乌力吉弱弱地问道。
“哎,这天底下办事儿,哪有不花钱的!但你要搞清楚,我不是在向你要钱,我是拿你的银子去办你的事儿!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乌力吉被徐彦琦说的一愣一愣的。
“那得多少钱?”
“黄金十万两!”
“啥?这么多!?”
“关乎到车臣的生死存亡,少了恐怕也办不成吧?你自己想想,用十万两黄金,保你们整个部落一个平安,这买卖,不划算?
当然,你们要是觉得代价太大,那就算了,刚好我也不愿因为这点儿事儿去受那些文官的鸟气!明早我们就撤回辽东,不耽误你们和土谢图打仗了!”
“别别别!别急,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现在就回去问大汗!大汗一定会同意的!”
听说徐彦琦要走,乌力吉一下子急了起来。
这要是明人真走了,他们车臣不就彻底遭殃了?
“唉,本来我们来这就是为了把额哲抓回去,哪成想耗到现在人也没抓到,还和你们产生这么大的误会,不小心干掉你们这么多士兵。现在又要让你们花这么多钱去送礼,本将军真是于心不忍。
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让你们大汗和衮布好好谈谈,给他们送点银子啥的,让他别打你们了。额哲我们也不抓了,明儿就走。你也别拦我,这冤枉钱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多花!你这回带来的东西也拉回去吧,无功不受禄!
承珪,送乌力吉回去。”
“是,总兵!”
“哎哎,徐将军,您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我这就回去跟大汗商议此事!晚上!晚上我还来!一定让您满意!”
“乌力吉,你还是搞不明白!不是让我满意,是让上面的人满意!”
“对对对,让上面的人满意!十万两黄金,今夜一定送到您面前!”
“再说吧。”
徐彦琦不愿再多说,摆了摆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乌力吉着急忙慌地跑回了自己的营地,见到了硕垒,将徐彦琦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他娘的,就知道明人一向贪婪,但没想到如此贪婪!十万两黄金!还真他娘的敢开口!”
“听徐彦琦说,他们要拿钱来去和上级官员协调。”
“协调?跟谁协调?分明是姓徐的自己想贪钱!之前就听说大明的官员贪婪,这回终于见识到了!”
“那咋办?大汗,按他们的意思,这钱要是不拿出来,他们明日就返程了!”
“本汗知道!”
硕垒不耐烦的说道。
他皱着眉头在帐篷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徐彦琦不是东西,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愤怒,咬牙切齿地下命令去筹集黄金。
十万两黄金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算少,再加上之前前前后后表示的那些诚意,加起来足有一百多万两银子了!
硕垒气的晚饭都没吃,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夜里乌力吉带着人再一次惊扰了徐彦琦的美梦。
“徐将军,您要的东西我给您送来了。金子实在是凑不齐,用银子和其他珠宝代替的。你清点一下?”
“知道了。”看起来睡眼惺忪的徐彦琦摆了摆手。“还有什么事儿吗?没事儿就回去吧。”
“呃没、没事儿了。”
乌力吉被弄得蒙蒙的,这价值十万两的东西给你送来了,你就来句这?就不打算多说两句?比如明日衮布来了之后怎么办?部队如何部署?双方怎么配合?
乌力吉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要说点啥。但徐彦琦有些不耐烦了。
“你怎么还不走?”
“徐将军,明日衮布就要帅军赶来了,您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明日来现在看什么?屁大点事儿,闹得觉都不让睡了?”
啊?
屁大点事儿?
还没你睡觉重要?
乌力吉气的想一巴掌扇在徐彦琦脸上,但憋了半天还是强行挤出了一丝微笑。
“那行,徐将军,您先歇着,明日一早我再过来。”
这下徐彦琦话都懒得说了,摆了摆手示意乌力吉自行离开。
乌力吉无可奈何,只好再次回到了己方的营地。
硕垒还没睡,正等着他的消息,意见乌力吉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样?姓徐的怎么说?明日衮布的人来了之后他出不出兵?打算派出多少人?怎么配合我们?”
“他没说。”
“什么没说?”
“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那你去干嘛去了?他在干嘛!?”
“他在睡觉。”
“睡觉!?我们车臣正处在生死攸关之际,他收了咱们的钱却在那睡觉?”
“他说屁大点事儿,不能耽误他睡觉。”
“我草他祖宗!”
硕垒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掀翻了帐篷内的桌子,接着气急败坏地将帐内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中间还夹杂着怒骂声。
乌力吉站在一旁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说。
良久,硕垒才冷静下来,扶起一把凳子坐了上去。
“你现在就回去,到明人那里去,徐彦琦想睡觉,那就让他睡!你就等着他!他什么时候睡醒,你就什么时候问他!到底明日衮布到了怎么办!到底咱们花出去的钱,能不能保命!”
“这”
乌力吉很想告诉自己的大汗,他也想睡觉,但看到硕垒那随时要发货的表情,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是,大汗,我这就去。”
说完,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硕垒的帐篷。
此时已是深夜,乌力吉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连着当了几天孙子,是又送钱又挨骂,结果现在倒好,还得等人睡醒咯才能谈事儿。
这他娘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对于乌力吉再次回来,负责警戒的士兵不乐意了。
“你他娘的一趟又一趟,以为自己家呢?在外面等着,明日再说!”
这是原话。
乌力吉气得想咬死他,但最终也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坐着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