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回头一看,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站在篱笆外,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二人。
“哟家里有客人啊?”
朱由检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阻止了隐藏在暗处要冲出来的侍卫。把目光投向了张大海。
张大海脸色难看,带有一丝恐惧。对着来人用央求的口气说道:
“孙福,能不能帮我再跟徐管事求求情,茹兰她还小啊。”
“求情?求情就有用了?再说了,我凭什么要伴你求情?徐管事说了,今天要是再不把把张茹兰带回去,哼哼”孙福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你掂量这办的样子。
“我让你抢我姐!砸死你!”
张大海还没说话,张二虎就从墙边捡起一块石头照着孙福的脸上砸去,刚巧不巧,砸在他的脑袋上!孙福一下捂住了脑袋,鲜血从指缝里留了出来。
“你个小兔崽子!敢砸我!爷今天弄死你!”
孙福暴怒,冲进屋来,就要去打张二虎。朱由检本打算动手去拦,却见身后的王承恩身影一闪,贴近了孙福,没见怎么动作,孙福就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站起来。
“你们竟然敢打我!张大海,等死吧你们!”
孙福也知道自己遇到狠岔子了,撂下一句狠话仓皇地跑了。孙福一开始就猜到他们不是一般人,但那又怎样?
张大海此时面若死灰,喃喃道:
“你们闯大祸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摸了一把眼泪,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张大海一家四口在皇庄做佃户,虽然苦了累了点,至少有衣穿有饭吃。可灾难的降临往往是没有征兆的,年前徐管事坐着轿子从她家门前经过,好巧不巧掀了一下轿子的帘子,好巧不巧他女儿张茹兰从屋里出来。
只一眼,徐管事便不可自拔了。回去就跟下面的人吩咐了此事,让人想办法把张茹兰送来侍候自己。狗腿庄头孙福自告奋勇的就来到了张大海家,说明了来意。
张大海怎么可能同意,要真是嫁到富裕人家做妾还勉强算是个好结果。去伺候一个太监,听说这个太监还是个变态,喜欢变着法的折磨女人,那不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孙福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以张大海欠租为由,要把张茹兰强行带走。后来张大海好说歹说给孙福送了些东西,才拖到了年后,让一家四口在一起过了个年。谁知道上元节刚过,孙福又来了。
“你们还是走吧。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不能连累你们。”
“没事,我们不怕。”
“我知道你们家里肯定有些钱,可徐管事真的不好惹!他外甥的七舅姥爷是当今圣上眼前的红人曹化淳!”
“曹化淳?”
“对!快走吧!你们惹不起的。完了,他们来了。”
孙福回去之后,立马向徐管事禀报了此事,徐管事一听,这还了得?当下带着十几个人就赶了过来。
如果他要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他宁愿在家上吊也不会来。
不到片刻,几十号身体健硕、手执钢刀的侍卫便将这些人控制了起来,刀架着脖子跪在了朱由检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袭击咱家!反了你们!咱家外甥的七舅姥爷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曹化淳!”
朱由检听了直皱眉头,当反派的翻来覆去就这两句吗?一点新意都没有。
王承恩见朱由检不说话,走到了徐管事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腰牌。作为一名略有成就的宦官,徐管事深知上面几个字代表的是什么。
行业巅峰,人生梦想。
那这个年轻人
然后就开始拼命地磕头。
“皇上饶命啊!奴才该死!”
孙福,我草拟娘!你他妈要害死我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让曹化淳来见我。”
张大海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甚至忘了下跪!
皇、皇上?在我家?
朱由检伸手把张二虎拉了过来,揉了揉他的脑。
“二虎,你很勇敢。但在你没有能力之前,不要蛮干。知道了吗?”
“知道了。”
张二虎呆呆的点头,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机灵劲儿。
王承恩进屋搬了把凳子让朱由检坐了下来。朱由检也懒得理跪在地上的一众人,跟张二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而张大海跑到厨房帮张王氏奉旨杀鸡去了。
不到一个时辰,曹化淳到了。
他骑着马径直来到了张大海家门口,马还没停好他就从马上跳了下来,一下摔倒在地上。也不顾身上的疼痛和泥土连滚带爬的来到朱由检面前,边磕头边道:
“奴婢该死!请万岁饶命啊!”
“行了行了,别磕了!”他现在是看到人磕头就烦,好好的一个微服私访硬生生的变成了一场装逼大会,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你可知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奴才,奴才不知”
曹化淳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传旨的人只是说皇上很不开心,让他立刻去顺义皇庄见驾!他一路快马加鞭的就赶了过来。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你问他吧,他说他外甥的七舅姥爷是你,还说朕要造反。”
说完站起来进了屋。
曹化淳一听脸都绿了,看向一旁的亲戚,可看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徐长贵。”
“你认得咱家?”
“不认得”
“不认识,为什么要害咱家?”曹化淳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话。
徐长贵再也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磕头认罪。
“滚一边去!”
屋内传来了朱由检的声音。
最终这个鸡朱由检还是没有吃。因为他看到了张二虎在鸡端上来之后两眼放光的样子。
他在这,谁都吃不好,索性就离开了张大海家。
他在附近转了一圈,就决定把学校建在这里。
一是这里大片都是皇庄,省去了征地的麻烦。
二是这里离京城足够远,远离灯红酒绿,方便管理。
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了。
朱由检没有回乾清宫,他去见了一个人。
魏忠贤。
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凛凛。
“魏忠贤,可知朕为何留你到今日?”
“老奴不知。”
“因为朕根本就没想杀你。比起满朝文武,朕知道你更忠于皇兄,你是皇兄的刀。但朕却不能用你,因为朕也要有自己的刀。”
“老奴明白”
“以后,你就在宫里颐养天年吧。”
“谢陛下”
朱由检转身离开了房间,身后传来了魏忠贤哽咽的哭声。
就算是看在那三千万两白银的份上,也不能杀了魏忠贤。想起那些勋戚们一脸绝望,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表情他就想笑。
特别是武清候李国瑞,他的表叔。
四十万两白银。
朕替你收了,以后你们兄弟俩再也不用因为分家不均吵架了。
至于那些商人。
呵呵,谁收了钱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