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宛城岁月之十三：红娘子（5）
在一个特殊的场合下，李信与红娘子再次见面了。
当然了，在此之前，两人都是感慨万分。
对于李信来说，在他内心深处，又对龙十三的敬重增添了几分。
“由于城墙上有火炮，还有完整的防御设施,若是强攻，就算有没良心炮，不知要损失多少人马，但有了大当家存在，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城池！”
不过，他还是有些腹诽。
“为了一个女戏子,杂耍艺人,值得拥有一府之地的义军首领冒如此大的危险吗？太不值得了”
见到红娘子后，他也只是略略点点头。
而在红娘子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李信一看就是白面书生，不过是多了几分英武之气，而那赫赫有名的龙十三一看就不是凡品，高大挺拔，浑身散发着摄人的精悍之气，面色微黑，还带着不只是故意做出来的，还是本来就有的微笑”
归根结底，无论是李信，还是红娘子，都是这个世界的人，在红娘子的心目中，她本身就是一个身怀武艺的人，见惯了江湖风险，加上身份低微，看到文武秀才，又长相英俊的李信终究是还带着满满的欣赏。
龙十三见状,便笑道：“你二人是故人，何不叙叙旧，我就退避三舍”
李信一阵尴尬，在原本的历史上，李信因事被关于大狱，就是红娘子奋不顾身将其救出的。
不过救出来后，他对她还是不大不在意，后来若是有种种机缘巧合，他是不会迎娶她的。
他赶紧说道：“大当家说笑了，我与樊当家的不过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罢了，那里称得上故人？”
红娘子却是一个生活刚烈的人，见状也说道：“说的是，原本我这种下九流的艺人是入不了你这位大书生的法眼的”
李信赶紧摆摆手，“樊当家的，你说哪里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龙十三说道：“无论如何，都是见过面的，不如说一说话吧”
说完,他就走出了县衙。
县衙的院子里，除了龙小石、王定国等人,自然还有新近归顺的白旺了。
龙十三笑道：“白守备，如何？”
白旺赶紧施了一礼，然后说道：“不敢当，大当家千万别再称呼在下我守备什么的了，我的祖先也是流贼，不过是侥幸活到现在罢了，说来也巧，我的身世直到大当家到来之前的那一刹才被朝廷揭穿”
龙十三道：“这么说若不是我等到来，你就会踏踏实实在这大明干下去喽？”
白旺脸上显出了些许迷茫，“不敢隐瞒大当家，兴许就是这样的”
“好”，龙十三拍拍手，“我平生就喜欢心直口快的爽利汉子，想来我本身也就是一个游方僧，若不是确实活不下去了，没准还在周游天下，为本县的观音寺募集钱财呢”
这当然是他的诳语了，但这确实是他头一次说起，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相信了。
此时，在房舍与红娘子没说几句话的李信编了一个理由赶紧出来了，正好听到了龙十三的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几句话却在他心中掀起了大浪。
“大当家说自己是游方僧，不过他似乎半点佛法也不知晓，不过是一个借着佛家的幌子到处行走招摇撞骗罢了，或许收了钱财就要起事的”
“不过，本朝的太祖不也是这样吗？”
而还留在房舍里的红娘子却又气又急。
说实话，自从李信在杞县救了他父女后，她就一直放在心上，嫁给此人倒还没到那一步，不过报恩的心肯定是有的，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轻看自己。
还有，若不是四处打探，最终得知李信竟然加入到了小强师，兴许她是不会跟着他父亲上山为贼的。
世事变幻莫测，谁也说不准。
“罢了，既然是想着报恩，今后若是他难，自己拼死还了恩典也就是了，收拾心情，好好想想今后该如何行事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也平复下来，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跨出大门，从李信身旁走过时，她的头也没回。
她径直走到龙十三身旁。
“大当家”
龙十三心道不好，“难道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
面上却带着笑容。
“如何？”
“再次多谢大当家救小女子一命，今后上刀山下火海，一句话的事，若是我红娘子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龙十三笑道：“你本是女子，本就是不是好汉，说是好女子也就是了”
众人一听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见她面色微愠，龙十三赶紧说道：“你的事我倒是一早考虑好了，我老营有十余万人，女子至少有五万，其中跟着会一些武艺的也有一两千，我原本是想亲自拣拔一千成立女营的”
“还有年满十二岁不到十五岁的男童不少，其中大部分不是进了水师，就是进入工坊作学徒，余者还有不少，也能拣拔一千”
“我打算成立孩儿营，让李信挑选夫子教授其读书识字，还会算数，然后都独自成营，孩儿营我准备亲自管辖，这女营就由你来带领吧，今后你就是孩儿营指挥使，平日按照军营来打理”
“操练、习练武艺都一个不要落下，武器嘛，使用单刀和弓箭，听说你的雁翎刀是祖传的，又有一手射箭绝活，不妨教授给她们”
红娘子顿时大喜，虽然她曾在桐柏山带领过一百多山贼，不过大多数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子，不过是凭着父亲的余荫勉强担任了头目，实际上山寨大小事务几乎都是他的几个师兄弟在打理，她不过是面上的人物罢了。
眼下有上千女子供她训练、调遣，岂有不欣喜的。
不过她也不是寻常女子，很快就想到龙十三作为一个手下有两万多人马的大头领，肯定是不会轻易做出这个决定的。
便问道：“大当家，这些女子您不会是想让时刻准备上阵厮杀吧，我等女子就算习练了武艺，力气终究不如男子，就算成了营，恐怕连寻常营头都打不过，假以时日，连孩儿营也不是对手”
龙十三点点头，“话虽如此，但你也不可妄自菲薄，从远了说，商有大将妇好一战而定鬼方，今有女总兵秦良玉，那秦良玉弓马娴熟，步战、骑战都不亚于男子，岂能一言以蔽之？”
“再说了，我虽有老营十余万，终究是贼寇，人丁还是单薄了一些，光用男子便捉襟见肘，我已经将大部壮妇编入军器作坊，眼下军服、甲胄彼等都出了大力，还有，像晒制火药等也大有可为”
“街面上，只要练过武艺，那还是比寻常人强一些，当一个女衙役并无问题，还有，户曹、田曹等衙门，写写算算诸务女子实际上也使得”
“若是寻常女子，没见过市面，我还真不敢用，不过若是在女营经历过，不说别的，还有一年完整的经历，大可分派到各处当差”
“还有，老营里的家眷，也有不少从小读书识字的女子，让其成日窝在后院也是浪费，我会动员一些出来协助你”
红娘子一听既高兴又激动。
“几千年来，还从未又像大当家这样的，正经将我等女子当成寻常人来用的，有史以来，但凡用到女子的，比如晋末，比如唐末，无一不是将女子当成干粮来使用的，哪有像大当家这样的贼寇？”
想到这里，一向刚强的她眼睛里不禁显出了泪花。
龙十三知其意，却有没打扰她，而是对李信说道：“无论是女营，还是孩儿营，都划归录事参军府统一管辖，你可得多用些心思”
李信只得抱拳说道：“谨遵大当家均命！”
白旺赶紧上来说道：“大当家，你连女营都设立了，那在下”
龙十三说道：“我会在这里留下四百骑兵，五百长枪兵，两百火铳兵，几个炮兵，再从你的人拣拔五百杂入长枪兵里，炮兵则全部纳入，一共一千六百余人，你就是这一千长枪兵的指挥使”
“这里成立第九旅，王定国升任旅指挥使”
“白旺兼任枣阳县县令”
白旺一听，当即单膝跪下道：“大当家放心，职部一定不辱使命！”
等白旺出去后，李信赶紧劝道：“大当家，白旺刚刚投诚，您就让担负如此重任，恐怕”
龙十三笑着对王定国说道：“你有没有信心？”
王定国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大当家，他只有五百人，我却有一千多人，谅其也翻不起大浪！”
龙十三却摇摇头，“此人文武双全，我很少看错人，必定会忠于我部，将长枪兵混编后，自然有我们的人对其施行严格的操练，还有县令一职，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李信”
“职部明白”，李信赶紧说道，“除了县令，还有县丞、主簿、典史等，都会由外面的人顶上”
龙十三点点头，“县城里的读书人、小吏，有合用的也不要完全排除在外，这几日，你先留在这里吧”
“是”
龙十三又看向龙小石。
龙小石答道：“就在大当家拿下枣阳县城的同时，袁宗第拿下了泌阳县城，眼下第六旅已经整体驻扎在泌阳县城了”
“好”，龙十三拍手道，“如此一来，我等就将东面两个缺口完全补上了，这样，既然第六旅已经离开了唐县，就将孩儿营在该县进行训练，从亲卫队抽调十人进行训练”
“女营还是放在南阳府城”
“是，对了，大当家，东面在吴山镇驻扎的随州游击王体中见枣阳县、泌阳县两座县城在很短的时间里被我等攻下，便经慌慌张张拔营南下了”
“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