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小火星儿
庚戌年五月初十。
“可算他妈的干完啦~~”李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累死小爷我啦!”
刘洋揉着手腕阴沉着脸不说话。
“我去找个大筐~”马午笑呵呵的起身。
“等等~你干嘛去?”刘洋拉住马午的胳膊。
“洋子?怎么啦?找筐啊,然后给王组长送去!”马午咔吧着小眼睛不知所谓。
“你先别急~”刘洋摇摇脑袋,看着李望,“老李,你觉得现在送去合适吗?”
“诶?”马午疑惑的看着李望。
“合适,怎么不合适?”李望晃荡着大脑袋呻吟着,“组长之前不是说过,整理出来之后给王组长送去?”
“可是,”刘洋看了看惫懒的李望摇摇头,转头看着马午问道,“这活儿干到这份儿上肯定干的没毛病,但是……”
“啊?”马午挠挠头皮,更迷糊了。
“你是说不出彩儿是吧?”李望打着哈欠起身活动着筋骨。
“对啊,组长要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咱们不都分析了吗?”刘洋摇摇头,“现在就送过去,是谁都没什么话说,可是……”
“也对哈~”马午皱着眉头看着地上那一千多份儿文件。
“我爸爸说以奇胜以正合,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李望晃荡着大脑袋,“奇兵之所以称之为奇兵,就是因为它险,夜路走多了肯定遇上鬼!打仗做事儿尽量别用歪门邪道!”
刘洋抿着嘴不说话。
“诸葛亮牛逼不,空城计也只用过一次~”李望伸着一根粗粗的手指强调道。
“你爸爸还说过,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刘洋鲜有的顶了一句,“合着正反都叫你爸爸说啦,里外两头堵。”
“嘿,你小子~”李望挽着袖子一脸嬉闹的逼近。
“老李,洋子~”马午一闪身站在两人中间,“别闹,先别闹。”
“就这么把它们交给王组长?”刘洋抿着嘴直摇头。
“对!那样顶多是不堪用和堪用之间。”李望撇撇嘴,“咱们辛辛苦苦这二十来天抡着膀子盖章顶多算是个苦劳……可咱们小胳膊小腿儿的还能硬钢王伍峰不成?而且关键问题在于,对于组长的想法都是咱们猜的,猜的明白不的?”
“洋子,你觉得怎么办好?”马午轻轻拍拍李望的胳膊,转过身看着刘洋。
“就这么送过去,咱们只是机械的执行了组长的指令,顶多算中平。”刘洋扳着手指说道,“现在打电话请示组长一下再决定如何行动,胜在稳妥,但坏处咱们之前也分析过了,那就是让组长表态啦,又不愿意承担责任的嫌疑,中上。”
“那上上呢?”马午一咬牙。
“上上,直接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来办,破坏掉这群人上大学的可能。比如其他的手续先发出去,这些再压几天。”刘洋看着马午直摇头,“风险太大,我不建议。”
“对呀,我也不同意!”李望大圆脑袋摇得跟风车一样,“变数太大了!”
马午静静的看着李望,缝儿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
“第一,万一我们猜错了呢?”李望难得的一本正经,“第二,万一组长觉得我们的价值还不够,扔出去背锅呢?第三,万一组长保不住我们或者保住我们的代价太大,放弃了我们呢?”
马午眯缝着眼睛看着天棚,细密的芝麻牙咬着下唇。
“还有第四,”李望嗤笑一声,“太出挑了容易被同行惦记上……”
马午怔怔的看着天棚不说话。
“老马,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李望轻叹一声劝道,“组长现在身边没什么人用,咱们只要一直中平就行,论资排辈咱们也排在前面,真的犯不上冒险。”
“老李说的对。”刘洋思考了一下也表达了赞同,“这次的事儿下来,组长咋也能给咱们哥仨整两个编制。老马你别急,有一个编制就是你的,我俩都不要!咱们还年轻,慢慢混呗。”
“行啦,就这么定了吧~别想有的没的的。”李望搥了马午一拳,“做人别太贪,赶紧去吧。”
马午缓缓低下头,看了看刘洋,又看了看李望,缓缓点点头。
吱丫,马午出去找筐啦。
“洋子,你不该跟他说这些。”李望不满的摇着头,“老马心思重,家里条件也不太好,难保一时钻牛角尖儿走极端。”
“我说完就后悔啦。”刘洋苦着脸解释道,“嘴也没个把门儿的。得亏你呀,换个人儿都说不服他。”
“你呀~”李望笑骂着,“我出门整个板车去,咱俩跑两趟把其他的盖完章的送邮局抓紧发出去。”
“嗯嗯,你去吧,我先歇会,昨晚上没睡好~”刘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李望摇摇头吧嗒吧嗒嘴,出去找车了。
吱呀~~
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拉开,露出一个大花筐,以及花筐后面满布着红血丝的双眼……
“老马~~”刘洋下意识的起身。
“洋子,刚才老李说的那个一二三四我觉得不全对。”马午放下花筐一边回手关门一边小声说道。
“老马?”刘洋咧着嘴。
“这二十来天我一直在脑袋里面过电影。”马午眼睛里闪着鬼火,“我们不会猜错的!”
“万事没有绝对。”刘洋摇着头。
“即便是我们价值不够被扔出去背锅,那我们做的事儿,组长总会记在心里。”马午呼吸急促起来,“等以后再需要什么人办事儿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我们!”
“老马,你这个想法很危险,你这是在钻牛角尖!”刘洋猛地起身紧走两步,压低声音急切的说道,“要是个锅就是个大锅,还有什么以后!”
“他不会保不住的,”马午自顾自的说着,“我问过了,之前豆汁儿市纠察口的大地震就是他干的。”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刘洋咽了口吐沫说道,“老马我实话实说,以你们家的层次,是接触不到真相的。”
马午蓦地转头,瞳孔收缩如针尖般大小。
“老马,咱都是发小儿,我说点实话你别不爱听。”刘洋情真意切的拍拍马午的肩膀,“人跟人天生是不同的,这点你写个服字。”
“曹~”马午笑了,低着头嘟囔着。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刘洋顿了一顿,“喊着挺提气是吧?老马,你信吗?”
马午静静的看着刘洋不说话。
“就说你,老马,跟普通家老百姓孩子也不同吧?”刘洋长叹一声,“你就别犟了,我跟老李不会坑你的,都是为你好。你就老实儿的听我们的就得了。”
“我觉得……”马午勉强笑着,“我还是想试试,这事儿,我觉得是个机会,出了篓子我自己顶!”
“绝对不行,不是谁负责任的问题。”刘洋双手抓着马午的胳膊,非常真挚的说道,“李望不是都分析了嘛,你只要稳稳当当当的干下去,早晚能出头,你急什么?”
“我都二十三啦~”马午看着自己的脚尖。
“老马,没事!我和李望不会不管你的。”刘洋搥了马午胸脯一拳,笑嘻嘻的说道,“这边要是不行,我们肯定不能不管你!”
“那你俩的意思是给组长打个电话问问?”马午勉强笑着。
“嗯,性价比最高的方案。”刘洋认真的点点头。
“可是组长这次一走就走了二十多天,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一个……”马午深吸一口气,顿了顿,“你说,会不会?”
“别瞎想,”刘洋嗤笑着摇摇头,“王伍峰离咱们就五十米,不也从来没问过咱们?他们这些组长,事儿多……”
“是啊~”马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啦,我得跟李望去邮局啦,”刘洋摆摆手,“电话等我们回来再打!”
“诶,洋子。”马午拉住了刘洋的胳膊。
“嗯?”刘洋疑惑的回头看着他。
“我觉得打电话还是不好,”马午咽口吐沫,“咱们不如电话也别打了,安全第一。我这有点心惊肉跳的!”
“嗯,我觉得吧,这个电话还是得打。”刘洋摩挲着下巴思索着,“不过还是随你,我跟李望这次都是以你为主,大主意还是你拿~~”
“嗯,那样的话,就还是不打啦~”马午挥挥手,“就这么定了,一会我就把东西给王组长送过去。”
“唔……”刘洋欲言又止,长叹一声没继续劝。
马午微笑着看着刘洋。
“不对!你不是想瞒着我俩干什么吧?我跟你说啊,可不行!”刘洋猛地一回头,不放心的看着马午。
“哪能呐,听人劝吃饱饭~~”马午嘿嘿嘿的笑着,“我你还不知道,胆子最小啦~~”
“唔,你可别犯傻啊~我跟你说~”刘洋看了马午半晌,一边走还一边不放心的叮嘱着。
“放心吧~”马午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咣当,房门关闭。
马午缓缓收敛起笑容,咬着牙讥讽一笑。
门外的刘洋也缓缓收敛起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诶,我说,你在那相什么面呢?赶紧过来拉车呀,猴他妈沉的!”
李望拖着一辆大板车,远远的喊着。
“诶,来啦~”
刘洋装过身一溜小跑过去。
“你干他妈啥了,这么长时间。”
“我不放心马午,怕他犯糊涂,就劝了劝。”
“啊,怎么样?那小子没犯浑吧?”
“没,马午说了,直接用最稳妥的方案,连请示都不请示了。”
“曹,我就说嘛,安全第一,急个卵子。”
“对呗,还是老李你高!”
“哈哈,少拍马屁!”
280、好兄弟讲义气
庚戌年五月十二。
涂自强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后,马午一脸羞愧的站在前面。
“组长,都是我工作没做好。”马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千九百八十九份的审核申请全掉厕所里了。”
“这么准确?”涂自强似笑非笑的看着马午。
“唔,就是要送给王组长审核的那些~”马午微微抬起头,偷看涂自强的脸色。
“是嘛~”涂自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什么时候的事儿?”
“前天,前天刚分拣完成。”马午心头大定,话也利索了很多,“本来刘洋的意思是分拣完成之后请示下组长您,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哦?”涂自强轻轻摩挲着白瓷茶杯。
“然后我带着审核文件去了趟厕所,文件就掉厕所里了~”马午一脸沉痛的样子,“责任都在我,组长怎么罚我我都认!”
“王组长怎么说?”涂自强抽出一根烟点燃,随手把烟盒扔给了马午。
“这事儿我跟谁都没说~”马午抽出一根香烟在手上攥着,露出一口大白牙,“王组长估计不知道吧?”
“刘洋和李望也不知道?”涂自强饶有兴趣的看着马午。
“我也没告诉他们~”马午腰杆挺得直直的,“我犯的错,不能连累哥们儿们。”
“你说,”涂自强敲敲桌面,“王组长会不会以为我们这边已经签发了文件,然后传达啦?”
“组长你的意思是~”马午试探着问道,“要不我请几天假?”
涂自强眯着眼睛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抠着耳朵。
“那我就请到六月中旬!”马午一咬牙一跺脚。
涂自强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抠着耳朵。
马午满脸微笑,弓着腰倒退着退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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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伍峰最近有些焦头烂额,总有一种被全世界针对的感觉。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质上暗流涌动,各种陈芝麻烂谷子的破烂事儿一件又一件的被翻了出来,往日点头哈腰的人们脸上越来越公事公办,矜持的保持着距离。
直到今天再次见过小赵之后,他分明在小赵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怜悯……
他明白,自己被放弃了。
如今之计,只能期望保存妻儿老小。
最后一次向小赵表了忠心,明里暗里表明绝对不会连累别人之后,他就返回了这件熟悉又陌生的办公室,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门外走廊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门前。
王伍峰木然的看着房门,莫名的有些紧张。
窸窸窣窣,一个信封从门缝低下塞了进来。
王伍峰没说话,静静的看着信封,又静静的听着脚步远去。
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墙上挂钟钟摆的走动。
王伍峰看着门口的那个信封,却全然提不起兴趣看里面的内容。
咕噜,喉结耸动,咽下一大口吐沫。
嘎吱……
王伍峰双手按着办公桌,费力的起身,缓缓踱到门前,低着头直勾勾的看着那只牛皮纸信封。
恍惚间,那只信封的颜色仿佛越来越深,深到吸引了所有的光。
“哎……”
王伍峰一声呻吟,费力的蹲下身体,拿起信封。
这种手段他很熟悉,他歪着头打量着薄薄的信封,手,捻了捻。
很薄,就一张纸。
信封的封口没粘上,只虚虚的折了一道。
王伍峰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抽出信纸,定睛一看。
纸上写着一行小字
“一千九百八十九份老鼠屎审核申请已经被办事员马午私自销毁。”
王伍峰失望的长吁一口气,手一松,告密信忽忽悠悠的飘落。
咚咚咚~~
他一步一步的走回办公桌后的椅子。
现在他哪还有心思顾这些?
咣当。
王伍峰重重的坐在椅子上,眼神渐渐放空。
等待的时间最难熬,未知的恐惧是最大的惊怖。
妻儿能保住吗?
他现在只关心这个。
冷汗一滴滴的自额头渗出……
热血一股一股的从心脏泵出,身体越来越酸软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
还有谁可以托付呢?至少儿子的命得保住吧?
王伍峰无助的四处打量……
举世皆敌!
突然!
那封告密信映入他的眼帘。
心头一股热血猛地泵出!
还有一个人!
也许有用!
王伍峰双手撑着办公桌猛地起身,只觉得头脑翁的一声一阵眩晕,双腿发软又重重的跌落回椅子中。
他深深的呼吸了几次,双手用力撑着办公桌慢慢起身。
咚咚咚~
脚步声起,他紧走两步捡起那封告密信,轻柔的塞回信封,对折了一下,放到了胸前口袋里,又伸手按了按。
“哈、哈哈,最后的筹码,居然是这么来的~”王伍峰摇头苦笑,整理整理仪容,干咳两声,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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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组长,你这是~~”涂自强一手捏着告密信,另一只手弹着。
“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王伍峰豪爽的大笑,“总有些人以为咱们哥俩有矛盾,他们哪知道咱们啥关系,对吧?”
“王组长,呵呵呵~”涂自强放下信,嘿嘿嘿的笑着。
“招生的事儿我老早就说了,以你为主!”王伍峰大手一挥,“而且这些事儿啊,什么审核,什么这个那个的都是子虚乌有的玩意,咱们呀,一起看个乐子。”
“嗯嗯,”涂自强双手十指交叉哈哈大笑,“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销毁,哈哈哈,当谍战片儿呢?智取威虎山咋的?我估计呀,就是下面那些孩子们搞恶作剧呢!”
“对,恶作剧!恶作剧!哪有什么一千九百八十九份儿?我怎么不知道有哪些人?”王伍峰连连表示赞同,“咱们呀,平时就是太平易近人了,孩子们没事儿都逗咱们玩。哈哈,这是好事儿,说明咱们小组工作氛围好,对不?”
“对喽~”涂自强击节称叹,起身相邀,“王组长,喝茶,喝茶。”
二人在沙发上坐定,涂自强拎着暖壶给王伍峰沏茶。
“兄弟呀,咱俩一晃也认识一年多啦~”王伍峰摇头唏嘘,“这时间呀,是真不抗混!”
“这一年多,咱们哥俩可没少干实事儿。”涂自强笑呵呵的放下暖壶,开玩笑说道,“不说别的,招生的事儿现在就干完大半儿啦。王组长你还记得不,当初你咋说的?”
“咋说的?”王伍峰十指交叉,笑吟吟的看着涂自强。
“你说过,这是要写入校史的!”涂自强大手一挥,“咱们呐,现在写进去一半啦!”
“强子,我们家你大侄儿的事儿你还记得吧?”王伍峰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点燃了一根,貌若无事的问道。
“记得呀,记得!那哪能忘?”涂自强叼着香烟凑在王伍峰手上的火柴点燃吧嗒了两口,“怎么,王组长舍得让儿子过来小组啦?想通了就好,我可一直翘首以盼呐!”
“他呀,工作能力不行,来小组不合适~”王伍峰翘着二郎腿摆摆手。
“那王组长的意思~~”涂自强微微探身。
“他那性子其实不适合在地方上工作,”王伍峰吧嗒口烟,嘴里边喷着烟雾边试探着问道,“我看吉春互助社就挺好,不知道能给他挤出给位置不?”
“去互助社?”涂自强微微后仰,疑惑的看着王伍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互助社屈才了吧?”
“不屈才,不屈才。”王伍峰连连摇头,微微探身,“不知道老弟能不能安排安排?”
“嘶~不对吧?”涂自强歪着脑袋看着王伍峰,“就是想去互助社,不也应该去红肠社嘛?黄尚生可是就在红肠,他那力度可比我强多了,近水楼台的也能多加照顾。”
“红肠不合适,”王伍峰微微摇头,“兄弟,还是吉春吧,怎么样,帮老哥一个忙!”
“这个~”涂自强狐疑的看着王伍峰。
“为什么不行我一会再跟你说。”王伍峰掐灭了烟头,双手一伸,握住了涂自强的手,“吉春社,行不?”
涂自强皱着眉头抿着嘴,定定的看着王伍峰不说话。
“兄弟!”王伍峰眼神中全是祈求,大手轻轻的拍着涂自强的手。
“王哥,你得跟我说明白了,要不我咋帮你?”涂自强反手握住王伍峰的手,非常的诚恳。
“高南安马上就要接陈大鼐的位置,已成定局。”王伍峰深吸一口气凝视着涂自强说道,“很多人支持,其中就包括黄尚生!”
“啊?”涂自强一脸不信。
王伍峰凝重的点点头。
“那……”涂自强一脸关切的看着王伍峰。
“老哥我这次恐怕要崴泥啦。”王伍峰苦笑着,“兄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看,你能不能……”
“你被放弃啦?有那么严重?”涂自强追问道。
“嗯,”王伍峰深深的低下了头,又猛地抬头,“兄弟,咱俩之前是有些意见不同的地方,但是到最后……是吧?”
涂自强凝重的点点头,没说话。
“老哥也不让你白帮忙。”王伍峰一咬牙,“你就说吧,有什么需要老哥干的!就趁着现在老哥还有口气儿!”
“至于吗?”涂自强一脸同情的问。
“至于!”王伍峰郑重的点点头,一脸决绝。
涂自强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眼神有些迷离……
王伍峰的事儿是他推动的,但高南安的事儿是他妈的谁?
“哥,你儿子的事儿我答应了。”涂自强长叹一声,拍了拍王伍峰的手,“至于有什么事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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