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招生
庚戌年二月二十。
涂自强低着头在水自流拿过来的名单上打钩,水自流端着茶杯坐在一边看着。
“这些人,前期的速度要明显的比别人快。”涂自强放下钢笔把名单递给水自流,“但有两条,第一尽量都是副手,第二尽量去厂矿,不要去地方。我们就送到这个程度,至于他以后的出息,那看他自己。咱们的资源不要倾斜,但也不要太明显。”
“嗯”水自流低头看着名单。
“蔡晓光这人很重感情,现在他虽然去轻工了但也不要远了”涂自强揉着手指头说道。
“哦”水自流看了涂自强一眼,慢慢的哦了一声。
“我再问你一遍,真的不想去上大学?”涂自强关切的问道。
“我哪是念书的料儿?”水自流收起名单搥了涂自强一把,“现在就挺好,以前做梦也过不上这样的日子,我知足。”
“咱们以前一起混的那些哥们儿、姐们儿该帮就帮帮吧,”涂自强沉吟道,“红肠那边缺人,他们适合干点啥你看着安排。”
“哦,有个宾子还不够?”水自流语带双关的说道。
“我出去转一圈,听你俩说话真累”蔡巧巧白了俩男人一眼,起身,“啥叫重感情?你就直接说看到女人挪不动步呗?啥叫不要远了?不就是也别太近吗?涂自强你有意思吗?”
“诶,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哥哥的吗?”涂自强晃荡着二郎腿,“你也甭出去,出不出去我们也是这么唠嗑!”
“德行”蔡巧巧伸个懒腰,自顾自的走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水自流夹着点燃的香烟发呆,涂自强把玩着钢笔也不说话。
嘶
水自流甩掉燃尽烫到手指的烟屁。
“其实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上大学的。”涂自强抿着嘴劝道,“互助社已经打好了基础,企业中员工如何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你也没必要在这看着。”
“哈,我还是看着吧”水自流自嘲一笑,“但凡有一点可能我都不放心。”
涂自强抿着嘴不说话。
“强子,你还记得那次龚维则设套把我扔里面那次不了?”水自流搓搓手指,又点燃了一根烟,“当时还是蔡晓光找了张邦仓,让林卫东放我出来的。”
“啊,哈”涂自强低声轻笑,“还记仇呢啊?那回头让老龚给你赔罪”
“你知道的,我不是记仇。这世上哪有永远的敌人?”水自流搥了涂自强一拳,唏嘘不已,“我想说的是,那次在里面碰上了林卫东的那个宝贝儿,叫阿仁的。”
“咋的”涂自强眼神中满是警惕,莫非水自流还是弯了?
“诶?你这脏心烂肺的,心里都想啥呢?”水自流瞬间明白了涂自强的内心活动。
“嘿没想啥”涂自强讪讪的笑着,“咋了,阿仁咋了?”
“那个时候,我就发誓,再也不要过那种日子”水自流收敛起笑容,“再也不过不是人的日子。”
“放心吧,谁也不能不让咱们不是人。”涂自强拍拍水自流的胳膊,“我保证。”
“嗯,我知道。”水自流转头看着涂自强,眼睛亮晶晶的,“我也跟郑娟儿保证过。”
“我说,定个日子你俩办了吧。”涂自强一笑不再劝,“趁着我还在吉春。”
“好”水自流毫不犹豫。
铃铃铃
涂自强还待说点什么,桌上电话狂响。
“你忙,回聊”水自流撇撇嘴,双手插兜一晃一晃的走了。
涂自强抿抿嘴,拿起话筒。
“强子吗?我王伍峰呀”对面传来王伍峰兴奋地声音。
“哦?王哥呀,哈哈,给你拜个晚年”涂自强一拢电话线心说来了。
“过年好!过年好!”王伍峰敷衍两句,紧接着兴奋的说道,“申请已经被批准了!正式开学的时间就定在四月二十!原则上是工作单位推荐,学校统筹分配入学。”
“是啊”涂自强扒拉着桌上的台历。
不错,自己也算没白忙活。
“你那几个人?报个数,我好给你发通知书。”王伍峰催道,“快点啊,那边飞机要起飞了”
“不至于这么急吧?不是还有俩月才开学呢嘛?”涂自强有点没明白。
“学生正式开学是四月二十不假,但是你得大后天就报到。”王伍峰急吼吼的催道,“赶紧的吧,回头到了豆汁儿市你就明白啦”
“可是,嘶,你这也太突然了呀”涂自强挠挠头,“我现在也确定不了,咋整?”
“也怪我,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嗨,算了,我给你发两张空白的,到了吉春你自己填。两张够不够?不够的话,到了豆汁儿市再补!”王伍峰连珠炮般的蹦着社会嗑,“好,就这么着!晚上别走啊,在厂子等着,给你送办公室去了!还有单位推荐信别忘带了!我这还一大堆事儿,等你到豆汁儿市咱哥俩再唠!”
他急吼吼的挂断了电话。
“诶诶,我”涂自强撇撇嘴。
我话还没说完呢干啥这么急?这边事儿还没处理干净呢我
再说,两张也不够用呀
嗨,人家也说了,不够到豆汁儿市再补。
涂自强撂下电话默默无语,本以为到九月份才能开课,自己的时间还很宽裕。
没想到朱九成他们的推动力这么强,自己这也算一语成谶了吧?
莫非真的得专注于在普通社员?
“强子?”卢小花俏生生的站在门边。
“啊,小花呀,来”涂自强招招手,“我刚好有事儿找你。”
“哦”卢小花小步进屋,搭着边坐在椅子上。
“大学要招生了,我这有推荐名额,你有什么想法没?”涂自强温和的看着姑娘。
俩人没少小暧昧,虽然没具体吃到什么,但也不能完全当没有发生。
“大学招生?”卢小花眼睛一亮,又迅速暗淡。
“去上大学的话,得脱产,互助社的工作肯定保不住了。”涂自强手指轻轻的敲打着办公桌,“这个是最具体的取舍,看你自己。”
“那你想让我去吗?”卢小花抬头看了涂自强一眼,又低下了头,“还是想让我留在这里?”
“这个不要考虑我,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大事!”涂自强强调道。
他什么都不能承诺。
“哦”卢小花低着头不说话,看不到她任何表情。
房间再次陷入沉寂。
“嗨,最近工作挺忙的哈,你都没咋来看我”涂自强尬聊着。
“还不是那个蔡出纳”卢小花小脸一红,不知道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嗨,你管她干嘛,该来来你的”涂自强心中一荡,想起蔡巧巧来之前的卢小花。
“冬梅去吗?蔡出纳去吗?”卢小花盯着自己的脚尖,轻轻的问。
“冬梅应该去,蔡出纳不去吧?”涂自强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耻。
“有人照顾你的话,那我就不去了,”卢小花抬起头,小脸红扑扑的,“我就在吉春,帮你看着互助社。”
“你还是考虑考虑”涂自强心里还是有点刺挠。
这要是到了豆汁儿市,小尾巴蔡巧巧不在身边了就。
嘿嘿
“不用考虑了,就这么定了”卢小花甜甜的笑着。
“也好”涂自强不好再劝,“你有事儿吧?今天。”
“啊,瞧我这脑子。”卢小花一拍额头,“是这样,韩庆三想调我舅舅去他那。我舅舅拿不准,就来问我”
“教书?”涂自强挠挠头皮,“你舅舅一个技术员,去他那干嘛?是能教语文还是教数学?”
卢小花委委屈屈的不说话。
“不对呀,费国强妥妥的在新厂说了算,他对你舅舅又那么好?”涂自强疑惑的看着姑娘,“他抽什么疯,要去教书?”
这年头,厂里可比地方赚得多。
何况化肥厂这种明摆着以后要被人求上门的牛逼企业。
一人之下的化肥厂不呆,去鸟不拉屎的教育口?
咋想的?猪油蒙了心?
“哦”卢小花嘟着嘴哦了一声。
涂自强卡巴着眼睛看着姑娘。
“那我走了”卢小花磨磨蹭蹭的站起身。
“啊,忙你吧”涂自强挥挥手。
卢小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诶,我说涂自强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蔡巧巧倚在门框上嗤笑着,“我都回来半天了,生怕坏了你的好事儿!你咋一点动作都没有?啊?”
“啥?”涂自强一脸疑惑,旋即恍然大悟,“啊!你想啥呢!”
他的脸红了。
“诶,这孩子,都被管傻了。浪费我的好心”蔡巧巧一边意有所指的揶揄着一边慢条斯理的踱回自己的座位。
“好心?哼哼”涂自强撇着嘴。
“救人于苦海,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蔡巧巧自顾自吟哦着。
“酸,真酸!”涂自强梗着脖子嘴硬,“那你还救过我命呢,我也得以身相许呗?”
“涂自强你是真缺德!”蔡巧巧红着脸骂着。
224、通知书
办事员没让涂大主任等太久,小伙子气喘吁吁跑到涂自强办公室的时候远没到下班点儿。
一个普普通通的牛皮纸大信封,封口卡着火漆,仪式感弄得十足。
把信封亲手交给涂自强之后,小伙子礼貌的询问是否跟他一起搭明天的飞机去豆汁儿市。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小伙子婉拒了留饭的邀请,恭恭敬敬的敬礼之后离开。
“涂自强,啥呀?”蔡巧巧伸着小脑袋瓜好奇的问着,“你要去豆汁儿市?啥事儿啊”
涂自强冲着蔡巧巧眨眼一笑,慢条斯理的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两页纸。
蔡巧巧不错眼珠的盯着看。
“这个给你”涂自强扫了一眼,随手抽出一张递给蔡巧巧。
“啥呀?就给我?”蔡巧巧满怀好奇的接了过去,低头一看,“呀!豆汁儿文理学院真重新招生啦?给我的?”
小姑娘小脸通红的抬头看着涂自强。
“一共就两张还有我一张?啊?”蔡巧巧盯着涂自强手里的另一张通知书追问。
“啊,你去不去?不去的话就给你哥”涂自强调皮眨眨眼睛。
“到底是给我的还是给我哥的?”蔡巧巧嘟着小嘴追问。
“给你的,当然是给你的!”涂自强心中一荡。
“那还差不多。”蔡巧巧低着头稀罕的摩挲着,“编号0002?你那张呢?啥号?”
“号,还有编号?”涂自强低头一看,“嗨,还整的挺正规,嘿嘿。我这个是0001。”
“我要0001”蔡巧巧嘟着小嘴,撒着娇。
“嗨,一还是二又能怎么样?你要就给你!”涂自强无可无不可的把手里的通知书递给了姑娘。
“我是1你是2!”蔡巧巧喜滋滋的说道。
“不,这张是给冬梅的”涂自强纠正道。
“哦”蔡巧巧哦了一声。
“我不用这玩意,”涂自强误会了姑娘的意思,“到地方让王伍峰再给我一张。”
蔡巧巧撇撇嘴没说话。
“走啦,回家!晚上喝点呀!”涂自强推开椅子起身。
“好!”蔡巧巧展颜一笑。
拉达车缓缓行驶在路上,蔡巧巧蜷缩着身体歪在副驾驶里。
“涂自强?”蔡巧巧轻轻的问。
“啊咋了?”涂自强扫了姑娘一眼,姑娘痴痴的看着前方。
“刚才,那个卢小花要是也想上大学呢?”蔡巧巧沉默了一会,问道,“只有两张通知书,你怎么办?还会有我的吗?”
“有啊,肯定有!”涂自强嘿嘿一笑,“就算只有一张也肯定先给你。”
“为什么”姑娘问。
涂自强抿着嘴不说话,路灯的光从车窗照进来,晃得他的脸明灭不定。
蔡巧巧轻笑一声,也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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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真的招生啦?”郝冬梅用力在围裙上擦拭着双手。
“嗯,今天刚有的消息的,明天应该就见报了”涂自强微笑着,手捏着那张薄薄的空白通知书。
“真好”郝冬梅接过通知书,眼圈泛红。
“呀哈哈”涂自强哈哈笑着,
“我能跟着你去照顾你吗?”郝冬梅瘪着小嘴,忐忑的问着,“你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张就是你的啊!”涂自强刮了下郝冬梅的鼻子,“你不去谁去?”
“我的?我行吗?”郝冬梅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的身份”
“嗨,那都不是事儿!”涂自强抢过郝冬梅手里的空白通知书,掏出钢笔,在姓名栏上端端正正的写上郝冬梅三个字,“啧啧,看咱这笔字儿!”
“切,歪歪扭扭的像蜘蛛爬的”郝冬梅捶了涂自强一下。
“嗯哼!差不多得了我说。”蔡巧巧背着手站在门外,干咳一声,“这还有个饿得半死的人呢!”
“啊,”郝冬梅满脸通红,逃也似的跑出门外,“我去加点菜”
“这傻丫头”蔡巧巧嘟囔着,又高声喊道,“多弄个几个菜,今晚咱们好好庆祝下!”
“哈,”涂自强倚在炕勤上,“没想到我涂自强也有上豆汁儿文理学院的一天。我看以后谁敢说我没文化!”
蔡巧巧撇撇嘴,紧挨着门坐在炕沿上,离这傻子远远的。
“巧巧,你知道吗?豆汁儿文理学院一直是我的梦想,梦想知道吗?”涂自强口沫横飞喋喋不休,“就凭我,再托生三辈子都考不上!”
“又如何?”蔡巧巧撇着嘴忍不住打击道,“毕业出来也就是个办事员运气好了至少也得六七年能混个小管事儿的。你现在的成就,多少豆汁儿文理学院的毕业生混一辈子都达不到!真不理解有什么好兴奋的!”
“你不懂!”涂自强摆摆手,“梦想知道吗?梦想!”
“梦想?”蔡巧巧嗤笑着。
“梦想和理想的区别在于”涂自强长吁一口气停了下来。
“在于什么?”蔡巧巧好奇的问。
“在于理想努努力能实现,梦想呢,多半永远实现不了。”涂自强呢喃着,想起前世高考那可怜的四百多分。
“我看也没怎么难”蔡巧巧撇着嘴说道。
“知道什么是鄙视链吧?”涂自强侧过身看着蔡巧巧。
“鄙视知道,鄙视链不知道”姑娘摇着头,嘴角微弯,“我对你,就是鄙视。”
“你好比从前吧,学历高的看不起学历低的。而名牌大学大学又看不起普通大学,这就是鄙视链。”涂自强咧咧嘴浑不在意的说道。
整天被蔡巧巧打击,涂自强早已经习惯了。
“啊,你是说豆汁儿文理学院就是最好的大学了呗?那豆汁儿职业技术学院呢?”蔡巧巧笑眯眯的反问道,“这俩学校谁鄙视谁?”
“我!”涂自强语塞。
“你什么你呀”蔡巧巧追问。
“那我读完了豆汁儿文理学院,再读豆汁儿职业技术学院!”涂自强挥舞着拳头,“我看谁以后敢说我没文化!”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蔡巧巧笑得前仰后合,“现在也没人敢说你没文化呀!”
涂自强黑着脸。
“敢看不起你的人,可都被你收拾得够呛。”蔡巧巧收敛起笑容,“那四个家伙都已经开始怕你了”
“投鼠忌器而已”涂自强撇撇嘴,很清醒的回答道,“怕?不至于,顶多是烦。怎么说呢?又烦我又离不开我!哈哈哈”
“嗯?怎么说?”蔡巧巧眯缝着笑眼。
“好比俩人打架,”涂自强挤眉弄眼的笑着,“现在我和他们相比,就好比我扯着他们的胡子,他们捏着我的喉咙!”
“呸!都什么比喻,臭流氓!你就不能正经会儿?每次都坚持不了五分钟!”蔡巧巧小脸绯红。
涂自强心中又是一荡,姑娘那句坚持不了五分钟歧义太大了!
“咋了,不说话了?”蔡巧巧半天没听到回应,疑惑的看着涂自强。
这年头还没后世那么开放,开不起这种程度的笑话。
“没”涂自强尴尬一笑,连忙转移话题,“你说扯着胡子致命还是捏着喉咙致命?”
“哈!”蔡巧巧噗嗤一笑,捂着嘴不说话。
“要是给他们逼急了,想弄死我太轻松了”涂自强收敛起笑容,淡淡的说道,“他们如何会是怕我?只是不愿意承担撕破脸的代价而已。”
“你”蔡巧巧母性大发。
这男人没来由的那么的可怜。
一个平民闪转腾挪艰难求生,不容易。
“我没那么可怜呀”涂自强大手一挥,“因为我时时刻刻都和他们有着共同利益,再加上我要的又不多,对吧。安全着呢”
蔡巧巧凝视着涂自强不说话,慢慢得挪动到他身边,轻轻的握住了男人的手。
涂自强反手轻轻的握着蔡巧巧的小手。
“开饭喽”郝冬梅欢快的呼喊着。
蔡巧巧身体一震,惊惶的抽出自己的手。
“吃饭啦”
姑娘小声嘟囔一句,惊惶的跑出了房间
一会的功夫,冬梅就整治了四个小菜。
酸菜白肉血肠、溜肉段、糖拌西红柿、拍黄瓜。
“我今天也要喝一点”冬梅端着小小的酒杯,小脸红扑扑的。
“嗯都喝一点”涂自强看了蔡巧巧一眼补充道,“不要喝多。”
“来!”蔡巧巧瞥了男人一眼,端起面前的小酒杯一饮而尽。
趁着蔡巧巧举杯的间隙,郝冬梅向涂自强投去疑问的目光。
她的意思很明显:通知书巧巧有没有?
涂自强轻轻的点了点头,冬梅会意。
“我想去看看我爸爸”冬梅喝掉杯中酒,眼圈有点发红,“我要当面告诉他,我要上大学了,重新招生之后的第一批!”
“嗯,去吧。”涂自强伸手擦干冬梅嘴边的酒渍,“我周一就得到豆汁儿市报到,说是有事儿要我做。我刚好打打前站,住处啥得都得解决下。你可以在郝叔那里多呆一阵子,等开学再过来。”
“不,我去去就回。”冬梅甜甜的笑着。
蔡巧巧落寞的玩着酒杯。
“我可不放心你俩打前站,你俩都粗枝大叶的”冬梅眯着眼睛补充道。
蔡巧巧一愣,抬头看着冬梅甜甜的笑容。
冬梅重重的点点头,拿起酒瓶满酒。
“收拾屋子置办家把什的的事儿还得我来,”冬梅放下酒瓶举起酒杯,“你们呀,就多等我一天”
蔡巧巧笑笑,没说话,只举起了酒杯。
这一晚,冬梅的话很多,酒也喝了很多。
酒酣耳热,涂自强躺在炕上丝毫没有困意。
外间不时传来冬梅梦呓的声音。
吱丫
里间的房门轻轻打开,涂自强惊讶的看着门口。
一个身体轻盈的爬上炕
啊,这!!!
她忘记关门了。
二十年前那晚好像就在昨天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