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银色巨蝠在空中一个扑楞,降下身形,一只一个,分别迅速地抓住了他们的兵器和尸体,复又一飞,将它们都丢至蝠王宽大的后背。
柳义一边把他们的家伙和储物装备收好,一边对着还如在梦中的黄裳大汉说道:
“你们三人,把岛上双方争斗的具体实情与我们原原本本地讲述一下吧,记住不得对我们有任何有欺骗……”——
原来,大汉叫王海龙,系大津沿海的散修,他们八人结伴前来,想从金沙岛处乘船至深海处的某列岛屿去,冒险捕杀一些妖兽。
发生巨鲸门的袭击事情后,他们起初结为一个小团队,也加入了鲁真之一方,但是打着打着,便慢慢地离开主战场,至边沿的街道,这时对方竟然突然临时加了两名筑基期顶峰,打乱了他们,被杀四人,余下三人均受伤,只能落荒而逃……
……“果然是势均力敌,这一下我们的妖蝠大人们不会耗费多大的力气便可消灭那些巨鲸门的人了。”
齐戈听了王海龙的讲叙,又回头了抱头鼠窜,没命地往山上蹿的三人,心情大爽——
回想起当初无意中跟他碰了一下,便招来那狰狞的脸孔和足以杀人的目光。而今第二见面,其形相则卑躬谦膝,判若两人。
“两位兄弟,适才王海龙他们所说的两名矮子武士,与在下的认识的两名故交甚是相似,这天下不会有那么巧之事吧。”
方语纯坐于妖蝠之上,简单向两人述说了一事——
在五、六年前,当时他至一深海列岛冒险,在某处沙滩上见到两名从矮人岛上出来闯荡的武士,其中一人中了一种叫“一箭穿肠”的海蛇之毒,两人不知解法,眼生命垂危。
没有中毒的那一位竟然在旁边捶胸顿足、号啕大哭,正好方语纯拥有解毒这秘方并携带有相关药物,见之不忍,便出手相救。两矮人对之感激涕零,三人遂结为莫逆之交。
只是,此后不久,他们两人便说因有要事,需返回矮人岛,离开去了。
至今从未见过。
“到底是不是,去一下就知道了。”
柳义一运出神识,刷刷刷……,五只妖蝠猛然将双翼一扇,周身溢出丈余光罩,如同五朵银色的云彩飞速飘向主战场上空。
……
鲁真与薛堂主已战至空中,场中的几个结丹高手依旧打得难舍难分,未见胜负。筑基期之下的战局也是如此,只是双方死伤之人愈来愈多,其状惨烈。
薛堂主见东边天空渐露出鱼肚白,暗暗心焦:来时水波平已对各堂主和头领们要求,因顾忌于罗天门的缘由,不管情况如何,务必于天亮前返回大黄鱼岛,由彼处火速按既定路线撤离。
只是目下之战况陷入了胶着状态。他带来的足足两百余人,在金龟岛上不独收获甚微,且损兵折将严重。
更令其窝火的是,就在久战那个独目老人不下,用传息符将原先布置在“小金龟”上以防不测的吴副堂主招来应敌时,竟然毫无音讯。
嗣后用神识一扫手上的储物手镯,居然发现其本命无符已经破碎!
“莫非对方在岛上还另有高手?”
如不能将此独目老者斩于剑下,即便自己能安然返回,定是令同僚们笑话一番。一边打着,薛堂主之心中越想越为忐忑……
哗哗……
空中的鲁真脚下白光一闪,托着身子的那柄宽大铡刀一个急旋,朝着对方倏地欺身爆掠过去,随之双手挥刀一扫——吱溜!一道白光往薛堂主的腰间劈去。
空中的空气顿时被一条细线划为上下两层,泛出点点白色的火花。仿佛它们也为之斩碎!
目睹于此,薛堂主顿时耸然,以他的经验相信:此刀之威能,如是着实地劈在他那两头妖蟹的厚壳之上,即便不能杀死它们,也会令其壳上开个大口子。
见鲁真法力凶猛,本不擅近身搏杀的他早已将身形往下一探,呼地,整个身形便向着后下方爆退十丈之遥,躲过了这惊艳一刀。
这时,薛堂主突然听到脚下传来微微的波涛之声,一: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从原先十字街口的空中打到了“沉沙酒楼”的附近,身后便是茫茫大海。
听到海里面炸然响起了轰鸣声,他顿时计上心头。
“嘿!……哈!!……”
见薛堂主躲过,在高空中的鲁真双手举刀、独目圆睛,连忙迅速降下身形,同时运劲一往下长长地一斩——
又是一道白光直直地一劈而上,而且随着他不断下降的身,白光被越拉越长。
眨眼间便至十余丈长,且厚足为方才的两倍,两边空气的白色火花愈是噼哩啪啦地响个不停,犹如在空中布下的一片长大的花幕。
花幕越拉拉大,瞬间便成为了一道巨大亮丽的光瀑。
薛堂主失声惊叫,随即敏捷地一闪而过,刷啦!光瀑掠过其侧身,重重地击在地上,顿时,轰隆一声,地动山摇!
只见大地之上尘土飞扬,一条长达十余丈、两尺多宽的划痕深深地印在地面之上,所过之处房屋崩塌、石块迸裂,树木被无情摧毁。
……
柳义三人并排飞在高空上,见下面双方的激斗如火如荼,突然,方语纯眼前一亮,指着下面挥动着大斧,以兔起鹘落的身法与妖蟹缠斗的俩黑矮人说道:
“正是他们!是黑金、黑土两兄弟。”
罢了,遂又转头一顾柳义:“陈兄,我们下去帮帮他们吧!”
柳义没有应声,只是平静地打量了下整个战局,顿时心中有数,指了指空中打斗的鲁真和薛堂主,微微一笑:
“目下,整个战场的关键就在此二人身上,这两人法力最为高强,一旦谁落败,那一边就会面临灭顶之祸!”
“而你所说的那两个矮人武士只是与某人的妖蟹一较长短,并无关全局,况且他们的战力即便是再打上半天亦不会吃上什么大亏。”
“如果我们现在马上就冲下去帮他们,不说最为犀利的无形音波攻击对那厚厚的蟹壳无效,即使有效了,也有可能令那个在空中的结丹后期高手有所防备,届时能否杀死他就难说了……”
说这些之时,正在左边的齐戈眼睛转了转,迅速地抢过了话头:“所以,陈兄就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让妖蝠大人们突然袭击,一举将那个飞剑高手打败的机会!”
实则,他心中暗自同时急速思量道:这个陈仁虽是修散出身,仅投身在云台门这类中型门派。
然而全身充满着令人不可思议的难解之谜,不但神识、法力浑厚,还拥有诸多让人咋舌的灵兽,为人富有机谋、遇事冷静、杀伐果决。
更为难得的是,此人竟然天生具有统帅之天赋,在纷繁复杂的乱局中能迅速地抓住关键之处。
莫非此人是门中那些老怪物们常说的“天脉大陆五千年来应运而生之人”?
……
“嗯嗯!……齐兄可能说的还不够准确,这一击我们要做的不是‘将那个飞剑高手打败’,而是要把他彻底从此世间消灭!!”
柳义说得铿锵有力,似乎对于歼灭这样一个结丹高手显得颇为自信。
齐戈与方语纯将信将疑,毕竟即便是凭借着五头炼形期的妖兽,一个筑基期顶峰者要彻底杀死一个结丹后期高手,还没有听说过;但是就在刚才,他们也亲眼见到那个蝠王就干掉了一位中期高手。
突然,柳义心中一动,只见空中搏杀的鲁真和薛堂主之间赫然闪出了一道耀眼的光幕,接着耳听及一声轰然响动。
说道:“咦!……那边可能情况有变,我们速速过去!”
……
面对对方的凌利刀光和娴熟的近身打法,薛堂主仿佛停止了双剑的进攻,只是一味地凭着灵活的身法在穿中腾挪辗,躲避过大刀一次又一次的来袭。
他且战且退,身形越来越是降下;而鲁真则步步进逼,愈战愈勇,虎虎生威。
此时,两人至海水平面已不足十丈之遥。
似乎再退让下去,便无路可走。薛堂主一咬牙,随即双手用力一甩,刷刷刷……
飞剑如龙,寒气逼人,朝着十余丈外前上方的鲁真缠绕而去。
一时之间,两把毒蛇般的蓝色飞剑,便在后者周身上下盘旋,如风缠绕,令人眼花缭乱。一旦有足够的空隙,它们就会亮出锋利的獠牙给对方致命一击。
“当!……当!……当!……”
鲁真大吼一声,呼呼呼地运起体内法,舞动长刀,护住周身,针插不进、水泼不入。
突然,他发觉那两柄飞剑失去了踪影。再一,原先在下前方的薛堂主已经远远地飞掠至三、四十步远之海面上,湛蓝色的飞剑悬浮在其前胸处,脸上稍有些得意又有些残忍,朝着他显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许是他以神识维系着飞剑的攻击,一边悄悄撤至远处,复又以奇快无比之速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