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箭一如闪电、一如灵蛇,一前一后、一明一暗、一快一慢,暗合阴阳之理。
然而,它们的准头亦是极佳,都是朝着他的心脏射去!
可以说,以九九连环弓箭特殊的破解罡气护罩及护甲的能力,如果沙长老被其中的任何一只箭射中,即便柳义只是一炼气期的修为,那么他就算不死也是差不多了。
这就如同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拿出锋利的匕首也能将一个毫无防备的成年人杀死的道理一样。
沙长老也是久经沙场,经过了无数生死搏斗走过来才达到的今天,一听到柳义发射出这两只箭的风声和威势,当即心里面便知晓:
这显然是非常毒辣的箭法,且具有极强的穿甲能力,即便自己有内甲护身,但肉身还没有修炼达到金刚不坏的地步,千万不能麻痹大意,否则非在今天这条毫不起眼的小阴沟里面翻船不可!
何况就是在刚才,他已是见识过了对方运用弓箭之下的不凡威力——
一箭三发,将老王和老苏这两个商会里面相当难缠的老油条瞬间击毙,并让少东家脚上受伤、吃了个大大地苦头,如此之人射出之箭,他怎么敢小觑?
只见沙长老犹然悬在空中的身体刹那间在空中一侧,神奇地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同时大吼一声:
“千斤坠!……”
顿时,他那高大的身躯顿时如同灌注了铅液一般,突然变得其重无比,“呼!”地直往地面上下坠,随即“砰!……”地一声响动,尘土飞扬,已是稳稳地侧身站到了地上。
同时左手持着大盾牌及时地护在了身体的左侧,扭头向右,眼睛紧紧地盯着右边稍纵即至的红色闪光。
接着,猛然挥舞大锤,又是大喊一声,“当!……”地将前面飞疾而来的那一只箭击飞。
霎那间,“刷!”地,后面的那一只如蛆附骨地袭了过来,不过当即也被他的大盾牌轻易地挡下。
然而,就这样一耽搁,柳义瞬间又将距离迅速地拉开,在其视野中又变成了一个小青点。
沙长老自峙修远高于柳义,而今竟然屡屡受袭,不由火冒三丈,当下再无心情慢条斯理地戏弄对方了,便一催法力,哗啦啦,两支大脚之下土砾飞溅,如狂狮一般急匆匆往前奔跑,死死地将前者咬住。
“呼!……呼!……呼!……”
听着耳后不停掠过的风声,柳义往前一,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刷!”地一声连连刹住身形,停下了脚步。
原来,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之间逃到了那条飞瀑冲涮而成的水潭边上。
该潭非常开阔,约摸有二十里的方圆,其水幽深,连神识都探不见底,眯眼一其空,似乎上面隐约有一股黑气。
再一左边,不远处就是一个万丈深渊;右边百丈之外又是一个高大无比的陡坡,正是地图上所标示的那一条通往上面隘口的通道。
“前面的大水潭里面极为可能生长有着厉害的妖兽;左边明显是一条死路;右边的陡坡在与对方法力相差甚远的情况下冒然爬行,也是与死路差不多!”
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柳义又想道:
“追兵在即,当下已是来不及运用飞行器具或坐上金鹏。况且,凭着对方的修为,也很快在空中追上自己,如此反而会更加危险……”
“呆着别动!乖乖地配合本大爷,把脖子伸出来,让我拧断,如此,你方可免去抽筋扒皮之苦!”
二十余丈之外的沙长老见到柳义无路可逃,随即将狂飙的身躯停下,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抓着那柄黑黝黝的大锤,一边“咚!咚!咚!……”地迈着大脚向前逼近,一边冰冷冷地说道。
……
“吱!……吱!……吱!……”
待沙长老走到离柳义不到三丈之遥时,只见对手的手上一翻,出现一叠五颜六色的符箓,随即,飞快地将几张同时一撕,阵阵白光闪动,顿时,一片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点在其面前不停闪烁。
“哼!初阶冰针符”,沙长老冷冷一笑,将盾牌往前一挺,“叮!叮!叮!……”,一阵阵急骤细雨击打芭蕉之声,无数透明长针被盾牌挡住,掉在地上。
“呼!呼!呼!……”,冰针过后,一道道火蛇刹那间又扑了上来,沙长老一见对方施发的只是一些初阶的烈火符,当下他连停也没有停下,只是持着盾牌护在身前,一边将烈火逼退,一边向柳义走去。
……
就在柳义与沙长老在上面缠斗之时——
三千尺高飞瀑落到水潭的附近,“咕噜!咕噜!咕噜!……”,无数大大小小的水泡冒个不停,不远处赫然有一天然大洞,里面小山般堆着五光十色的晶莹剔透冰状矿石。令人惊骇的是,它们的旁边竟然盘踞着一条白色的大蛇,此时它似乎刚刚从睡觉中醒来,懒洋洋地睁开了与之全身洁白无暇极不协调的血红双眼。
随即,它盯了一下不远处的矿石,刷地伸出了长长的信子并迅速地卷住了几颗晶莹剔透、有着半个小孩拳头大小的“石头”,同时咧开巨嘴,哗哗哗,眨眼已经塞入了数十颗。
“咔喳!……咔喳!……咔喳!……”
此兽竟然将那些矿石咀嚼悉数吞入腹中,片刻之后,它的身上慢慢地泛起了一层三尺厚的浓郁白色烟雾,瞬间令周围的空间变得十分冰冷。
罢了,刷刷刷,它飞快地朝着洞口滑动出去。
这是它多年以来养成的好传统,只要吃了那些“石头”,就开溜到水潭,去找一些个头大一些的鱼、鳖打打牙祭。
……
“吱溜!……”
沙长老不断地逼上前去,就在他认为对方已是手段尽出、无可奈何之际。
蓦地,三颗李子大小、散发着黄橙光芒的地雷子混杂在火蛇里面,疾快地飞掠而过。
乍睹于此,他不由面色一紧,遂手上光芒大炽地加倍往盾牌中注入法力……
“嗡!……”地一声,其前面顿时出现了一堵四、五尺厚的黑墙!
随即“轰!轰!轰!”三声巨响,地雷子在墙中爆开!
硝烟弥漫,火光耀眼,瞬间鼓荡的气浪将柳义的衣襟吹得喇喇作响。
就在他以为这一下沙长老不死即重伤,要不然至少也是牌毁吐血之时,让人惊愕连连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巨响过后,剧烈的爆炸冲击波瞬间将黑墙击散,但是,其威力已被那些奇怪的黑气悉数化解,沙长老的那张盾牌不要说毁烂,根本动都没有动一下!
“糟了!对方的防御盾牌是巅峰类的术器,地雷子对它竟然无用……”,就在柳义在这一愣神之际,突然,“呜!……”,一阵撼人心魄的破空声在他的前面响起,随之定睁一,顿时心胆俱裂!
原来是在抵挡下了地雷子之后,对方也同时将手中的大锤猛然甩手向自己砸了过来,待到醒悟之时,大锤距离已不足一丈!
欲要躲避已来不及了,只能双脚重重地向前一挫,借势往身后的大水潭上空倒飞而去。
这也是当初所计划好的。因为,左边、右边、前面三面都明显是死路,只有后面的水路才有逃生的可能,即使有厉害的妖兽在那里,也只能冒险的去赌一把了。
“砰!……”,身在空中的他其腹部被击中正着,整个人再飞出了二十余丈,这才“扑嗵!……”一声掉进深潭里面。
在空中飞行之时,他罩在外面的青衫霎那间化为块块碎布,里面的内甲片片裂开,露出了最里层的白色灵器长袍,其体内血气一阵翻滚,浑身的骨头好似生生散了架,内脏如同被烈火烧灼……
一到水里面,更是全身一震,“咕咚!……”,吞咽下一口涌到喉咙带着腥咸味的鲜血,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同时振作精神,让自己不要昏过去。
而那一把一直插在背后的长剑,也连带着剑鞘飞出了身外的几丈之远……
也是多亏了当时他的灵机一动,这才在筑基初期高手近乎全力一击之下,没有受到太重的内伤。
原来,大锤袭来之时,他便及时借势向后倒着一跃,化解了部分地力量,后来乾坤石又解决一些,接着是内甲将主要的力道承受了下来,到了最里面的那一件白袍,已经没有多少威力,除极微少部分渗透到身体,都被它成功化解了。
也是由于柳义修为不够,不能发挥其防御的全部作用,这才受了一些内伤,不过对他的战斗力而言并无大碍。
当下,他撑起白袍的防护罩,迅速地从储物戒中拿出疗伤丹药,一边在水中潜行,一边疗伤。
此时,正在水潭边上的沙长老见到对方被自己的大锤打个正着,掉入了水中,他自然不清楚竟然有人拥有那么多的护身保命的宝物,以为这一击之下此人必死无疑。
毕竟一个炼气期的被一个筑基期近乎全力击中还没有死亡的情况,可是从来都未曾听说过。
随即,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用右手对着还在水潭上空的黑色大锤遥遥一招,“刷!”,倾刻之间,后者飞回到手中,接着,便将它还有盾牌及独角灵獒分别放入储物袋和灵兽袋里面。
沙长老下一步要做的,自然是跳到水潭中去找捞对手的尸体,再说,即便是水中生活着妖兽,那两件兵器在水里面也不好施展,还不如用别的尖刺类的武器更为称手。
沉吟片刻,沙长老从储物袋里面拿出一把四尺长的银白色短矛和一张避水符,接着,“扑嗵!”一声跳入水中。
……
就在柳义第二次向着沙长老射出两只火红长箭之时,葛含章两人的藏身之地附近。
那个叫阵小天的少东家的小腿之上还在穿着那只火红色长箭,虽然宋长老及时地给他的伤口敷上了药,不再往外流血了,但是由于那箭射来时严重擦伤了其小腿里头的胫骨,如不能及时把箭拔出来、上药包扎,伤口将会不断恶化,届时,这只脚能否保得住还很难说。
“少东家,你就忍一忍,让我将那只箭拔出来!否则你这支脚很可能要废掉了!”,宋长老甚为不安地一边在阵小天身边来回走动,一边对其苦口婆心地劝说。
“他x的,本少爷怎么那么倒霉!那些麻药居然都是放在了沙长老那边,沙长老这个大老粗也真是的,去追杀之前也不知道给本少爷留一点”,阵小天一边坐在地上不停地呻吟,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说道:
“那个千刀斩真是够恶毒的,也不知这箭用的是什么材料,就是再锋利、再坚硬的利器也不能将它割断。”
“少东家,要不然这样,我运用法力以最快的速度把它拉出来,如此,你的痛苦会少上许多。”宋长老说道。
阵小天想了想,说:“只能这样了,不过宋长老,你的动作可要利索点,不要弄得太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