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小奶音,一句一句描述着包粽子的过程,偶尔还说一两句内心的想法,
“志哥,怎么样?我爷爷说,写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件事情拆开来,按照先后顺序写,报纸上那些新闻也是这样写的。”
朱年志一把拉起小四,“我们去我房间里。”
“朱年志!”朱海龙暴起,“你难道还想听写?”
“不是,我就是让她再说两遍,我再听听。”
碰!
房门关上,隔绝了朱海龙的怒视。
朝云也从震惊里回神,“朱大哥,不碍事的,年志要是能写出来,就算照着写,也没事。你叫他再背一遍,他印象深刻,下一次,他就知道该怎么下笔了。”
“对对对!”郑家兰也赞成,“朝云说的对,年志要是能按照小四的思路写,就有了印象,也免得他抓瞎。
唉~朝云,说起来我就头疼,年志的心不在读书上,海龙一教他,就是发火吼他,父子俩一个脾气,我是有心无力啊!”
朝云手上动作不停,“别愁,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现在形势这么好,干点啥不挣钱呀?
年志他坐不住,你想让他坐办公室吗?肯定是不可能。你想让他学电工吗?他不稳妥会出事的。
别急,等他踏入社会了,就能找到一条适合他自己的路了。”
郑家兰叹气,“想是这样想,哪能不发愁啊?总想着我们做父母的经验多,给他点建议,可他总觉得我们是在束缚他。”
两妇人叨叨起育儿经来。
屋里,程莉被迫又说了两遍,才被放出来。
放出来,就被她大爸关心询问有没有被欺负。
程莉一昂头,“他敢?我大爸揍他屁股。”
“哈哈哈,对!他不敢。”
郑家兰看了眼丈夫,羡慕的对朝云道:“你家小四,真是可人疼,我调动工作的事,全靠她帮忙,海龙更加叨叨生闺女好。”
朝云赶紧安慰她,可别跟她丈夫一起抢自己的小闺女,“闺女有闺女的好,儿子有儿子的好,不管闺女儿子,只要他心在家就好。
你看看文宗娴娴他们,现在连文宇都不回去了。人啊!不能作,好运气也会被作没了。”
郑家兰点头,“是是,说起你大嫂啊,不得不提李家……,我听说下个月的宣判大会里有李志光父子四个,你去看吗?”
朝云拒绝,“不去,有那时间,还不如去挣钱呢。不管是什么结果,那都是他们自己作的。”
直到把粽子摆进了灶锅里,添加了水,再告诉郑家兰大火煮多久小火咕嘟多久后,朝云母女仨才回家。
吃了中饭,程家的粽子也上了锅煮。
闻着粽子香,白艳玲埋怨丈夫不会包粽子。
胡东华提议,“要不我回家拿些来?”
“不要!你忘了你妈跟你恩断义绝的模样了吗?我是不会去求她的,明早你去街上买几个。”
“噢,好。”
……
端午节了。
系上了耍线,程莉又跟大姐显摆她的最好看。
程萍乎撸了一把她的光头,“对,你的最好看,鸡蛋兜子呢?”
“忘了,我去拿。”
可是拿出来的只有十个。
程萍点数,“怎么少了两个?”
程莉“……”
她能说她就试了试灰小妖和黑团子要不要戴,然后两个五彩兜子就再也不给她了吗?
“大姐再编两个。”
程萍只能再编。
程莉跑去朱家送了两个,又跑了回来给家里的小朋友们发。连文宇和程章兴都到了一个。
程文远用力踢着脚,耍线须子跟着他的动作晃动,“爷爷,二婶给我系上耍线了,还有桃篮,你摸摸。”
程文远把自己的左右手都递给爷爷摸。
程国田摸着绒绒的丝线,想到他的小时候,他娘也给他系……
“好好,还是老家好玩,是不是?”
“是啊!不仅哥哥姐姐多,小朋友多,连玩的花样也多。”
这几天,他在玩跳房子,和妹妹一样都是一级都跳不到头的,因为房子是大哥画的,他和妹妹个子小。
小二姐和小三姐又不带他玩抓骨拐子,说不是男孩玩的。
游戏还分什么男孩女孩?
“爷爷,妹妹说冰棒棍子也能玩游戏,可是集齐一百根冰棒棍子好慢呀?我是买很多冰棒请宿舍里的大家吃呢?还是请三叔帮我劈呢?”
“那你妹妹怎么说?”
“她说请三叔劈,但是不保三叔就能劈的方正。”
“请客太奢侈,太容易让人嫉妒。”
“我懂了,我请三叔帮忙。”
劈一百根冰棒棍子?这有什么难的?
程尚湖进厨房翻出两节毛竹尾巴,菜刀劈劈砍砍劈劈,成了。
程莉叫来程章兴和程文宇,拿着砂纸磨竹签。
程文远不干了,“妹妹,这不是冰棒棍子吗?怎么又叫竹签了?”
“它做一次冰棒棍子没有?”
呃,妹妹说的,总是有道理。
这次,程莉没有躲避程老太画雄黄酒。
程文远被画,还跟在叔奶身后看别人画。
见他跟进跟出,程莉也没在意,低头看程文宇两人磨竹签。
“爸爸!”
程文远惊呼一声就往东边跑去。
程莉一抬头,就被一阵金光包围住,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脑海里四色光柱跳出,金柱里突兀的多出了240根金丝。
四色光柱消散,程莉再定睛看向东边,只见一个吊着胳膊瘸着腿的男人从东边走来。
而程文远已经跑到了男人身边。
那边男人已经用那只好胳膊抱起了程文远,程文远正搂着男人号啕大哭喊爸爸。
程尚清?
男人一瘸一拐的跨过了水泥门槛,“请问,这里程国林家吗?”
程尚湖一抬头,立刻就认出这男人是谁了,“尚清堂哥?”
“是,我是程尚清。”
程莉昂起头,男人的容貌很硬朗,但是模样很像二爷爷,尤其是已经长了不少肉的二爷爷。
她踢踢呆愣的程章兴,“快去把二爷爷弄轮椅上。”
“不用!”男人大步跨过来,“我爸住在那边?”
程尚湖的手刚指出,男人就进了南西屋。
“爸!”
“尚清?”
南西屋里传来两声惊呼,然后就是低低的哭声。
程莉赶紧去自己的房间喊爷爷,“爷爷,别管他们的作业了,文远爸爸来了。”
“谁?”
“程尚清,已经在二爷爷房间里了。”
“噢噢,我去看看。”
坐在南堂屋门口,听着南西屋里稀里哗啦的哭声。
程莉想到了刘天王的一首歌: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