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转身进东屋,他不能动气,小孙女没生气,小孙女肯定有后续的办法,他不气他不气。
程尚湖进东屋拽出他爸,“干嘛?进屋生闷气去?值得吗?走,帮我看看车架子,怎么才省力。”
“好。”程老爷子顺着三儿的力气,走出了南堂屋。
程娴端着两只碗离开,留下程老太一个人坐在水泥地上,无人问津。
程文宗背了一捆柴回来,被他大姐的模样吓了一跳,“大姐,你掉沟里去了?”
“是啊!还差点没了命。”
“哪条沟?”
程文宗挠头,坝下没有沟啊?除了家家户户屋后的臭水沟。可是臭水沟能要命吗?
“我们奶给挖的沟。”
“啊?”程文宗惊讶的张大嘴巴。
程娴把她奶的作,告诉小弟,小弟这傻货,得多用经验教训来教导。
“大姐,你是不是傻?你能背得动我奶,肯定也能甩得掉她,你把她一扔,跑回来叫上爷爷和三叔不就好了吗?”
“你问问三叔。”
“问啥?”
“奶还没清醒过来时,她以为三叔是我,爬上了三叔的背,你问三叔,奶爬上他的背时,他能甩得动奶吗?”
程尚湖不等小侄子问,就给了答案,“你奶那手劲,扣住你的肩膀,恨不得扣进肉里去抓住你的骨头,叫你摔跤也摔不掉她。做了亏心事,怕死的人,都这样。”
三叔的形容,叫程文宗咽了咽口水,“我奶,她不会以为遇到那啥了吧?大白天的呢?”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她的脑袋,与别人不一样。”
程文宗特意跑到南堂屋门口,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奶的脑袋,“奶,你的脑袋,也没有什么不同呀?你到底咋想的?
你那两步一崴,叫倒霉,不是那啥?不是有句话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吗?
你倒霉,带着大姐也跟着倒霉,是不是靠近你,就倒霉呀?你是不是什么不吉利的人呀?”
“滚!”程老太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小孙子前半句话,还叫她有些感动,后面的话,简直丧良心,她是不吉利的人吗?不吉利的是小四,是那个邪了乎的小四。
要不是因为小四的反抗,要不是因为她被小四惩罚,她怎么可能去捡柴?怎么遇到那个桂花?怎么可能出现今天这情况?
不对,今天这情况,到底因为什么?她去毛家好好的,和那桂花说了话,出了毛家就倒霉了?是桂花有问题?还是毛家有问题?
厨房里,朝云担忧的看向小闺女,“咋办?那桂花知道配方了。”
“知道就知道呗!你与那些搬运工认识,他们会顾着情面的,卖不完,就下午放学时去学校卖,妈,拿出你的气势来,最后若是不行,就改行,我这里,多得是点子,不怕!”
程莉还拍了拍小胸脯,把朝云逗的搂住她就亲了几口,“好,听我家小闺女的,有你在,妈什么都不怕。”
“那是。”程莉趴在妈妈满是汗腥味的怀里,幸福的咧嘴笑,重来一世真好,能亲手报仇,真好!有机会,叫白艳玲也试试?
烧水的程美,看见小堂妹那一脸阴险的笑,无端的打了个冷颤。
程娴洗了澡,舒服的躺在床上,程美悄悄的把小堂妹的表情告诉大姐。
程娴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美美,小四的性子,是有些那啥,我们就拿文宗来说,文宗害她遭多大的罪?
虽然文宗被小四和文安一起捉弄,可是文宗的变化,你看不到吗?一开始,小四对文宗是很假,现在呢?她对文宗却是带着两分真的,
她这人,你对她好,她就对你好,我拉着你退出卖茶水,是因为奶,因为奶以前护着我们,我们不能心安理得的看着奶找茬,还接受二婶的帮扶,
可转脸的功夫,她就又叫我们跟着三叔干,
美美,你记住,用真心才能换真心,小四这人,你只要真心待她,她随手就能拉扯你一把,
不论以后怎样,你的心,一定不能变,不然,她给你的,收回去是不可能,可是未必能长久,三叔和我们这生意,肯定也不能长久,能挣钱是一定的,
你敢得罪她,她不继续拉扯你,这笔生意做不下去之后呢?你该怎么办?再回头找她吗?你觉得她还会搭理你吗?
对于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人,你都不想搭理的吧?”
程美摸着脑门,“大姐,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觉得奶她……”
“闭嘴,任何事儿,不准往小四身上扯,看得明白,也得装糊涂,有爷爷在,咱们什么都不怕,
小四的独特性,那天那位师父都侧目,咱们普通人,还是老实的管住嘴,跟在她和二婶身后,喝点儿汤,就够咱们美的了。”
“嗯,我知道了。”
想到自己席子下压着的几十块钱,程美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幸亏她跟着大姐回来了,大姐比二姐聪明,她听大姐的。
“大姐三姐,快出来帮忙。”
门外传来程文宗的喊声,姐妹俩打开房门,就看到小弟搬运了红耳坠的枝条回来。
“大姐三姐,帮忙摘红耳坠呀?这回有很多,等分了钱,我给你们买奶油冰棒。”
“我们也就能帮你两天。”
“没关系,帮两天是两天,我不要再被小妹分一毛钱了。”
几人开始摘红耳坠。
没有人搭理的程老太,自己用小板凳挪着去了东屋,换下身上的脏衣服,又自己搓了药油。
躺在炕上,她焦躁的翻来覆去,翻了一阵,觉得肚子有点疼,她坐起身,“娴娴。”
程娴假装没听错。
程老太趴在窗户边喊娴娴。
程娴只能回头,“干嘛?”
“我要去厕所。”
“去呗!”
“我脚踝疼。”
“与我无关,为了把你背回来,我小命差点没了,别找我。”
程娴回头继续摘红耳坠。
“美美?”
“没时间,我帮小弟摘红耳坠呢?”程美头都不抬,她才不要经历大姐那样的经历呢?
“你们?你们这帮不孝的,以前都白疼你们了。”
程娴回头讥讽道:“要不,我去帮你喊桂花来吧?她的主意多,知道该怎么治我们这些不孝的,你把你自己作成这样,叫做活该,
厕所,那一摔就是一身屎,谁爱去谁去,还有,你现在反正不能动了,你要是敢拉在炕上,我就送你回去找我娘,你俩可是胜似母女啊!”
“你?”
程老太从窗户伸出手来,点着程娴,“你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