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风起说完回到座位,飞鱼台上好半天没有声音,开始有声音时,也不在最高的第三层看台上,台阶上出现下面两层看台的人,窥视着打算看一眼地图的模样。
又或者想看看刚才谁在说话。
高三正兴头着呢,见到有人来就把肩膀又支起来。
有人不相信是他,虞家看台上只有五个人,而昨天虞新修虞雾落都说过话听的出来,凭气势刚才陌生嗓音也应该是高个年青人,一眼认准雷风起,多多看他几眼。
也有人眼神不清,以为那恨不能蹿天上般的昂头小黑子是主讲人,把几点赞叹眼光送过来。
高三就更精神,觉得自己妥妥的天下第二,谁人敢不服自己。
第一嘛,当然还是小虞兄弟。
赵亭晓蹿出来,到赵又林面前“祖父祖父祖父!你怎么想我不管,我自己怎么想,我自己负责。我要跟他们一起联络天下有识之士,在这国难当头之际扬名立万。”
他摇着赵又林宽大袖子,一会儿拧上一会儿打开,像玩耍一面旗帜。
赵亭兰说话以前,偷偷看一眼虞五,觉得他比昨天还要俊秀,自己悄悄红了面庞,也和赵亭晓一样请求出门。
“祖父,您常说生而为人,不甘坠落。哪怕我赵家管这样事情后风平浪静无功无过,也比不管后出现动乱的好。祖父,我和亭晓结伴出行。”
“啥,姐你跟我去?”赵亭晓满面嫌弃“你大小姐脾气上来,别出城三步就回来,我忙着呢,可顾不上送你回家。”
他指手画脚点兵点将“亭限哥、亭源哥你们跟我去,亭功哥?我不要你,你是个老古板,出门三步你有一百个规矩。哎哎,那转脸儿往里的是谁,转回来让我看看带不带上你?爹啊,是你。那算了吧,你继续转脸儿,儿子我请不动你。”
他父亲气的走出来,一顿乱踹让赵亭晓老实坐回。
这下方便赵亭兰和弟弟争执“我自己出门办大事情,我还不肯带上你呢。”
“你一个姑娘家,没有陪的人,怎么可能出远门?”赵亭晓鄙夷“如果你把历年攒的私房分我一半做盘缠,我就带你。”
赵亭兰一手指头戳中他额头,眼珠子灵活眨眨“我和虞五哥一起去,到时候你要是迷路,把你私房分给我,我才肯带上你。”
捂着额头呼痛的赵亭晓要不是痛,可以笑破肚皮“你,一个女子,虞五哥,一个男人,虞五哥除非傻了才带你上路,他名誉会因为你受到玷污。”
“看我打你,让你胡说八道。”赵亭兰气红面庞“满嘴胡说,你才是玷污读书人名声。”
“我改,这就改,不是玷污,是受损,这词没挑剔了吧?虞五哥名誉会因为你受损,这词轻重程度好太多。再打,我翻脸了啊。”
赵亭晓抱着脑袋跑向对面“五哥,千万别带上我姐出门,她就是个累赘。”
好歹是读书人,赵亭晓跑到虞新修面前时就放低嗓音,但飞鱼台上风送声音,赵家的人全都听见。
赵又林也摇头,亭晓亭兰是他这房最心爱的孙子,姐弟读书聪颖,只一个是女子不能下科举,亭晓则是时不时的聪明太多过了头。
让亭晓这心爱孙子过年参加祭祀,他很会念善颂善祷的文章,但祭祀过后带头抢祭菜吃的也是他,不给他抢就说怪话,一句比一句离谱。
正经也是他,不正经的时候更是他。
在自己家里觉得他有趣,此时丢人到虞家面前,那真是丢人到家。
赵又林看向赵亭兰安慰道“等下祖父骂他,”说到这里就停顿,赵亭兰没有生气模样,而是文静的笑着,眼神如波送向一个人。
年青俊秀说话犀利的虞五,仿佛像日光下的宝玉,从头到脚熠熠生辉。
可虞五不看赵亭兰,正笑看着苗保把赵亭晓挡在虞新修面前,不许他接近自己。
赵亭晓就和虞新修说话,问他离开广阳还去哪里,带上自己行程更好。
虞新修如实回答“夫子胸有沟渠,另有安排,我只走广阳城,明日就要回家去了。亭晓弟有空的话,请到我虞家做客。”
赵亭晓急的乱蹦“不去其它地方吗?我知道简阳城还有大儒,我知道其它城池隐居的夫子,你真的不去了吗?”
虞新修笑道“如果你去,我愿意作陪,但是,得你家赵夫子同意才行,雷兄高见送上,他还没有回我们话。如果还是昨天那般,怀疑我家虞夫子另有居心。你我可走不到一处去。”
赵亭晓急急忙忙赶回祖父面前,带着一脸的急头怪相,还没有说话,广阳台下喧哗声出来,瞬间就大的传上最高处。
有人叫道“且等且待,我们来也。”
几十个人登上第三层高台,他们中大多气喘吁吁,像赶远路过来。
虞新修瞪大眼睛“新乡兄,新然兄”虞家和他同辈,比他年长,且常年在外的一些人出现。
虞新乡长长喘气“我们就在附近或是教书,或是衙门里当差,听说你上飞鱼台赶来,还来得及吧,还没有结束吧?”
虞家的人太多,如果不是隔上几年在外的子弟回家祭祀一回,虞新修走街上认不得虞新乡等人。
最后一个上来的官袍在身,三十岁上下。
赵又林起身诧异,这不是主管广阳加附近大小五个城池的陈大人吗?
飞鱼台辩论为自由的原因,一般不来官员,免得官威吓人,贩夫走卒们不敢说话。
“陈大人,你来是何故啊?”
陈大人笑“自来广阳就任数年,不曾报出老师名姓。今天不敢再瞒,我师虞夫子。昨天我还顾虑坏了飞鱼台规矩,今天没法再坐视新修先生落单。”
“哦”赵又林长长的这么一声,虽觉得意外,但听到以后,又觉得不意外,慢慢的微笑出来表示欢迎。
飞鱼台贩夫走卒可以登,科举得官的读书人当然也可以,一般不来官员,不是不能来。
虞新修看着许多援兵到了,虽还没有赵家的子弟门生多,但应对车轮战不再疲倦,他慢慢的红了眼圈。
终于觉得这一趟行程有心定的感觉,否则总是麻烦连宗却不是本家的虞五,不知来历却剖析惊人的雷七,就算赵家同意联手,虞新修也有此行非我虞家全功的遗憾。
当然苗保不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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