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从太医院排列整齐的档案处发现,上至皇上,下至公主,格格们的诊断记录都有,唯独少了先皇的。
颜玉便随口询问了几句,太医们的回答是,先皇已经驾崩,诊断资料自然也就没有必要保留。
这个回答也算合乎情理,可颜玉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若先皇的没有必要保存,为何会有先皇其他妃子的诊断记录?莫不是她们都还活着?
就在颜玉想要深究的时候,一个狱卒匆匆走了进来。
太医们愣了一下,这太医院怎么啥人都能进,其中一个太医厉喝:
“你是干什么的?”
那个狱卒指了指颜玉,没有说什么。
颜玉:“……”
我不会这么快便被发现了吧?莫不是我那个妹妹颜婷,醒来了?这么快?
颜玉的猜测很快得到证实,那个狱卒走到颜玉面前,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姑娘,快些回去,别再闹了,再闹下去,对你,对我们都不好。
颜美人答应隐瞒你出逃的事,让你立刻回去,否则我等必死无疑。”
颜玉见狱卒双手合十,一副恳求的样子。
深深叹了一口气,绯唇轻启:
“好。”
原来狱卒们回去之后,便看到颜婷躺在牢房里,若是以往,俩名狱卒自然不会理会。
死牢里的人,本就是该死之人,就算死在牢房里,也没人会管。
可偏偏他们一起同仇敌忾过颜婷,两名狱卒对颜玉的态度,有了新的改观,他们发现颜玉不像是十恶不赦的人。
倒是颜婷,嚣张跋扈,让人生厌,如今颜婷刚走,这颜玉便晕倒了,两名狱卒担心颜婷那个恶毒的女人,把颜玉怎么样了,出于好心,便急忙打开牢门查看。
“颜姑娘,颜姑娘……”
两名狱卒拼命呼唤,将颜婷的脸,都给拍肿了,也许是强烈震动,将颜婷脖子上的银针,给拍掉了,颜婷终于醒了过来,开始大叫,说她不是颜玉,是颜婷,是颜美人,责令两名狱卒立刻放了她,去将颜玉给抓回来。
俩名狱卒顿时傻眼,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虽然怀疑,可却不敢耽搁,这若将皇上女人给抓起来,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所以两名狱卒便决定将此事,奏报给皇上厉正深。
然而颜婷却不敢,她怕厉正深知道她姐姐追查古医族的事,牵连到她,急忙制止。
并做好心说道:
“本宫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本宫念及与她血脉相连,不想计较此事,你们赶紧去将她寻回来,这件事,就此作罢,天知地知,我知,你们知。
可若让皇上知道,恐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番恩威并施下,才有了开头一幕。
颜玉太过心善,她也怕将事情闹大,给俩狱卒带来灾难,便很听话地与狱卒回去了,想等追风来探望她时,询问一下,是不是先皇的女人都死了。
与此同时,京城一处不知名的院落里,一个黑衣人毕恭毕敬向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禀报:
“公子,杀西昌候盛怀玉之子的人失手了,盛天一被一群江湖人所救,听说那个江湖人还派人,将盛天一以及盛怀玉的尸身,给送了回去。”
面具男子听闻,仅挑了挑眉,后优雅喝了一声茶水,薄情嘴唇轻启:
“无妨,本公子只想让盛天一怀疑当今皇上便可,如此我们行动的时候,西域便不会出兵援助,我们也算多了一丝胜算。”
“是,公子圣明。”
黑衣人额首。
“对了,查一下那个江湖人什么来厉。”
面具男子修长的手指,敲打了一下桌面,再次补充。
“是。”
黑衣人额首,瞬间消失在了黑夜里。
一切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大地依旧漆黑一片,如墨般的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皇宫里,皇上厉正深同样遇到了让他震怒的事,他几乎砸遍他眼前所有能砸的东西。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刘公公战战兢兢,拼命磕头。
“息怒,朕如何息怒?这太后好端端的怎么会疯呢?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告诉他们,若治不好太后的病,朕要他们的命”。
厉正深几乎声嘶力竭,他始终搞不明白。
这几天,太后窦氏仿佛疯了,一看见他,就说自己要杀她,厉正深简直心力交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刘天师,对他母后窦氏的打击,居然如此大。
为了阻止太后窦氏说出不该说的话,皇上厉正深让人封锁了永宁宫,只留贴身婢女银莲伺候。
可窦氏的病,却越加严重,她甚至说刘天师去看过她,他的眼神充满怜悯。
说刘天师告诉她,她早晚会死在自己儿子手里,因为她的儿子是恶魔。
厉正深简直气炸,可又无法与个死人计较。
窦氏是他的生母,他又不能真的杀了她,每天都在煎熬,最后忍无可忍之下,只能让太医给他母后窦氏下安神香,让她沉睡。
窦氏安歇了,可谣言却满天飞,下人们纷纷猜测,厉正深真有杀母之心,甚至还有人说,先帝的死,与皇上厉正深脱不了关系。
京城的爆炸案,也让百姓全都对厉正深产生质疑,甚至有人说,厉正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着了天谴,爆炸是上天惩罚。
也有人说京城太乱了,要是敬宣王还活着,便不会这般乱了,皇上管理上出了问题,他根本就不适合做皇帝。
……
太多传言传入厉正深的耳中,厉正深的震怒可想而知,为此他杀了很多人,总算平息了谣言。
只是没人说,并不代表没人想,厉正深越是欲盖弥彰,百姓心中越是嘀咕,厉正深简直气疯了。
对于京城的纷扰,厉正南远隔千里,并不完全知情。
他怕西昌候之子盛天一再出事,便把自己的人,大多给了盛天一,让他们护送盛天一回西域。
而他自己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几人,厉正南之所以这样安排,其实是有道理的。
盛天一带着棺木,目标太大,而他平民打扮,目标小。
厉正南到达东越之后,便招来了默默守护阿吉的墨云。
“东越这边什么情况?”
厉正南开门见山。
墨云叹了一口气:
“回禀王爷,属下来晚了,皇上派的人比属下早来了几天,属下赶到的时候,东越侯府的公子,小姐们全部中毒,只有小少爷被排除在外,侥幸逃过一劫。”
“怎么回事?谁下的毒?”
厉正南一脸凝重地询问着。
墨云:“事情是这样的。”
他缓缓向厉正南讲诉了他打听到的一切。
四方诸侯全都死了,皇上厉正深看准时机,便派了几个心腹,赶到四方诸侯的府邸,想要取代四方诸侯曾经拥有的一切,尤其是兵权。
可皇上与四方诸侯是结拜关系,做的太过明显,恐惹人闲话,百姓声讨他这个皇帝,思来想去,便想到派几个文官,以辅佐为由,实际上是架空。
而东越侯府便派了检查史墨磊。
墨磊来了之后,见东越侯的子嗣众多,也知东越是块硬骨头。
因为东越侯的大儿子李星,二儿子李松,包括大女儿李笑云等等很多子嗣,都是成年人,他们都不是傻子,对于从朝廷来的墨磊,是敌视的。
虽然表面客客气气,可内心里是防备的。
于是便起了离间之意,他邀了东越侯的几个儿子女儿,以及女人一起吃饭,独独撇出来了阿吉。
因为阿吉是东越侯府的接班人。他手里拥有了“九霄月环琴”,是东越侯府当家人的象征。
席间墨磊不断说阿吉的坏话,说阿吉年龄小,不配做当家人的位置,因为他什么也不懂。
此话立刻得到东越侯府所有人的赞同,除了大儿子李星和二儿子李松。
俩人虽然也觉得阿吉不配,可这是他们父亲李元尊的决定,他们俩人愿意尊重他们父亲的意思。
“父亲也是糊涂蛋,他怎么能将那把琴,交给那个野种?要不是那小子的贱人娘,父亲也不会死。”
李德率先发声,立刻得到所有人的共鸣。
“墨大人,以你看,谁适合做东越侯府之主?”
六夫人上官氏一脸讨好地询问,并为墨磊倒了一杯茶水。
墨磊色咪咪地望着上官氏的娇脸,舔了舔嘴唇,用手像是不经意地摸了一把她的手背,意有所指:
“实不相瞒,皇上派本官来,除了协助,正是让本官来暮色人才的。
阿吉小少爷确实太小了,让他镇守东越,皇上也不放心,他让本官帮他举荐,可依本官看,几位公子都不错,本官也很为难啊!”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东越侯府顿时乱了套。
当天晚上,六夫人上官氏,便进了墨磊房间,之后,又有几位夫人为了自己的儿子,豁出老脸。
李德、李宏更是舔狗,屁颠屁颠跟在墨磊身后,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甚至不惜将五夫人的女儿李美,献给了墨磊。
这一下东越侯府可算热闹了,李星、李松大动肝火,与李德、李宏打了起来。
几位夫人也是心思各异,掐架,吵架是常有的事。
东越侯的夫人全都年轻貌美,墨磊又是好色之徒,他望着东越侯府乱成一锅粥,非但没有阻止,还用李德、李宏孝敬的银子,讨好府里几位年轻貌美的夫人,出手很是大方,很快笼络了几位不是太过安份的夫人之心。
左拥右抱,坐山观虎斗。
“够了,你们别打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们这样,爹爹在天有灵,会生气的。”
阿吉企图阻止,却被一把推开:
“野种走来,这里没你的事。”
“你们这些女人,爹爹刚走,你们怎么可以如此,你们这样,对得起爹爹吗?”
望着待在墨磊怀里的女人,阿吉气鼓鼓地说着。
可那些女人却不知廉耻:
“你这个野种,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你那贱人娘亲,还不是如此?她不光与四方诸侯有染,还与敬宣王勾搭在了一起,如今更是为了与敬宣王在一起,把我们家侯爷给杀了,要不是因为她,我们侯府,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不,不是的,娘亲本来就与干爹是一对,至于爹爹,那是误会。
还有,爹爹他不是娘亲杀了,不是……”
阿吉稚嫩的声音,企图与众夫人讲道理,可几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竟然直接将阿吉撵出了东越侯府。
阿浩,他是东越侯李元尊的随从,自然是站在阿吉这边的,因为阿吉手里有李家的传家之宝“九霄月环琴。”
可奈何一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他也为此事受了伤,被东越侯府,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给关了起来。
听到这里,厉正南攥紧了一双铁拳,赤红的眼眸里布满杀意,他恨不得将李元尊那些不安分的女人和孩子全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