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抬眸望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子,男子身上披着一层亘古不化的寒冰,冷漠矜傲眉眼间尽是睥睨天下的无上气势。
可不知道为什么,颜玉没有感觉害怕,反倒有种莫名心安,仿佛只要有他在,她便不用再害怕。
“蠢女人,说话,你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厉正南见颜玉呆呆地望着他,浓眉紧锁,眼眸深邃,带着一丝怒意,再次喝问着。
天知道他刚刚看到这个傻女人,要用剪刀把自己头发,给剪了,他的心有多慌。
颜玉听到厉正南再次询问,终于有了反应,她木乃地抬起纤纤手指,指向老道:
“他,这个人说我是灾星,所有靠近我的人。都会死,除非我落发为尼,让佛主度化,方能化解我灾星的命格,不给他人带来灾祸。”
厉正南一听,眉头紧蹙,用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颜玉额头,沉声说道:
“你傻吗?他让你落发,你就落发,你什么时候这般听话了?”
颜玉:“……”
她也不想这样,可刚刚她仿佛魔怔了似的,还有老道说的灾星,以及她害死她的家人之说,真的与她昨晚做的梦相对应,仿佛她真的曾经经历过一般,让她不由自主,才做出了那般疯狂的举动。
这些话憋在颜玉心里,她没有说出口。
厉正南忍不住又敲打了一下颜玉的脑门,用不容置疑的语调说道:
“以后动动脑子,想想你的四个孩子,不要净做傻事,简直给本王的儿子们丢脸。”
众人:“……”
这敬宣王在说什么?难道颜大夫与敬宣王有了孩子?还是四个孩子?
众人质疑的目光,并没有让厉正南觉察到自己的话有丝毫问题,而是将杀人的眸光射向身后的老道。
老道早就吓得双腿打颤,见厉正南望向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敬宣王饶命,敬宣王饶命,贫道有眼不识金镶玉,不知道这位姑娘竟然是你的女人,贫道错了,错了……”
老道是真不知道颜玉与敬宣王的关系,雇用他的人,只说让他用灾星传言,将“善心堂”这个女人赶出京城,亦或是逼她出家,可没有说她是敬宣王的女人,更没有说俩人还有了孩子,要是知道,打死他,也不敢来寻这位姑娘的晦气。
颜玉:“……”
我不是敬宣王的女人了。
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周围便一片哗然:
“原来颜大夫的夫君是敬宣王啊!我就说嘛!像颜大夫这般心善的人,怎么可能是灾星?这老道真能胡扯。”
“就是,颜大夫一看就是好人,菩萨心肠,这老道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个骗子。”
“那当然,颜大夫人好,心好,是这个道士说谎了……”
……
众人一见厉正南罩着颜玉,而且还意有所指地说俩人有孩子的事,全都换了一张嘴脸。
颜玉脸色微烫,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厉正南最见不到这些见风使舵的人,厚实的嘴唇轻启:
“滚,全都给本王滚。”
话音刚落,众人如同一阵风般散去,颜玉咋舌:
“这威严没谁了。”
老道一看,也急忙向外爬去,却有一把剑抵达了他的咽喉。
“敬……敬宣王饶命,敬宣王饶命……”
老道吓坏了,拼命磕头,结巴求饶着。
“你不是会算命吗?能算出这个女人是灾星,本王天天与她在一起,肯定也霉运缠身了,你起来给本王算一卦,看看本王什么时间能死,若算对了,本王饶你一命,若算错了,本王送你下地狱如何?”
厉正南的话语轻柔,可却给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地狱发出的声音。
“敬宣王饶命,姑娘饶命,贫道知错了,再也不敢骗人了,其实姑娘的命格很好,乃是“凤鸣九天”之命,并不是什么灾星,真的,这次贫道没有说谎。”
老道一见厉正南心狠,开始求着颜玉,将颜玉真正的命格,说了出来。
颜玉:“……”
这老道为了活命,什么都敢说。竟然又说她是“凤鸣九天”之命,真是不想要脑袋了。
厉正南:“……”
他回眸望了一眼颜玉,只见颜玉也正在望着他,那如同翡翠珍珠般的眼眸,清澈见底,如血般的红唇,清新脱俗的容颜,还有红扑扑的脸庞,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若真如老道所说,她是“凤鸣九天”之人,岂不是说,她是皇上的女人?
想到这里,厉正南心中一窒,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有一团棉花堵塞心头,让他顿时怒火升腾猛然回头,一脚踹在了老道身上厉声喝道:
“这种话你也敢说,你不想要命了?”
老道被踹飞了出去,撞在颜玉的药架上,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口中顿时喷出一股鲜血。
因为老道的撞击,药架子也轰然倒地,颜玉掩着嘴,望着洒落一地药材,一脸无奈,她怎么如此倒霉?来京不久,每个人都与她的药架子有仇。
元目如是,厉正南如是,如今老道,亦如是,倒在哪里不好?非要倒在她的药架子上。
门外的阿业听见响声,往前走了俩步,又退了回去,他不敢进去,怕老道认出自己,指认自己,从此以后,让自己在厉正南心中的位置一落千丈,得不偿失。
“贫……贫道没有说谎,这……这位姑娘确……确有“凤鸣九天”之命,请……请敬宣王明察。不出俩年,必可应验。”
老道往前爬了俩步,断断续续地说着。
“哈哈……”
一阵清丽好听的娇笑声,厉正南回眸,只见颜玉掩着嘴,笑的花枝招展,就连眼睛都在笑,给人一种娇媚动人之感。
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的原因,厉正南越发觉得颜玉好看了。
“你笑什么?”
厉正南问道。
“我笑这个臭道士太能胡说八道的,竟然说我是“凤鸣九天”之命,这怎么可能?我可是有孩子的女人,皇上即便眼光再不好,也不会看上我这个乡野村妇吧!”
听颜玉如此一说,厉正南身上戾气骤然消散了不少,性感的嘴唇轻启:
“算你有自知之明。”
颜玉:“……”
这敬宣王一日不气我,他难受是吧!
“来人,将这满口胡诌的老道,拉出来斩了。”
厉正南脸色冷沉,眼中氤氲着杀气,刚刚老道的话,若传到皇上或者后宫娘娘们的耳中,恐怕会为这个女人惹来杀身之祸,为了这个女人,老道必须死。
门外的阿业听见厉正南唤人,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只能祈祷老道不会认出他。
那天他给老道送银子,让他来“善心堂”的时候,是蒙着面的,为了万无一失,阿业低着头,不敢直视老道,更不敢看厉正南,怕他看到他眼中的心虚。
就在阿业打算抓老道的时候,老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阿业,扑向厉正南,抓着厉正南的裤腿,苦苦哀求着: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你刚刚答应给贫道一个机会的,若现在杀了贫道,岂不食言?”
厉正南:“……”
他没有来的及说什么,只听老道接着说道:
“让贫道给王爷占卜一卦,若贫道说的准,王爷便饶了贫道,若说得不准,王爷再杀贫道,也不迟,如何?”
厉正南犹豫片刻,最终抬了抬手。
阿业拱手退后一步,静等厉正南命令。
“起来吧!既然如此,你便给本王卜一卦吧!”
闲着也是闲着,厉正南有意逗弄老道,双手背在身后,如同一尊石雕似的立在那里,等着老道给他相面。
其实他心中认定老道是骗子,因为他给那个女人看的是“凤鸣九天”之命,这根本不可能,即便她有着绝世容颜,可她是个有孩子的女人,如这个女人所说,即便皇上眼光再差,也不可能看上她。
老道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眸光犀利地将厉正南从上往下看了一眼,眼眸当中顿时出现了惊恐之状,厉正南眉头蹙起,心中暗道:
“不会吧!难道这老道确有几分本事,看出了本王身中邪毒,命不久矣?所以他才会眼中呈现异色?”
就在厉正南心中嘀咕的时候,却听老道说道:
“不知可否向王爷讨要生辰八字一用?”
厉正南沉吟片刻,回眸看了一眼颜玉,颜玉雀鸟一般的声音说道:
“王爷稍候,我这就去取纸笔来。”
厉正南:“……”
这女人比府里那个女人颜婷,有眼力劲。
颜玉拿来了纸笔,递给了厉正南。
“莎莎莎”厉正南挥笔写下了一份生辰八字,递给了老道。
老道盯着厉正南的生辰八字看了好一会,再一次抬眸将厉正南上下打量一番,微微额首,环顾四周,低声说道:
“不知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厉正南看了一眼阿业,又扫了一眼颜玉什么话也没有说。
可俩人却都是识时务的人,异口同声地说着:
“那我去外面看看孩子们回来没有。”
“属下门口候着。”
颜玉的声音,老道没有什么反应,可阿业的声音,让老道有些熟悉感,他回眸看了一眼阿业的背影,他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雇用的自己,来这里陷害这“善心堂”的姑娘的。
待房门关上,厉正南低沉的嗓音喝道:
“现在可以说了。”
老道仿佛很害怕般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确实无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厉正南:“……”
这老妖道打算向他求饶?认怂?
可谁知老道喊出的话,却让他瞬间石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厉正南:“……”
你疯了?
“不,王爷,请听贫道说。不出俩年,王爷必是皇上。”
老道胸有成竹。
厉正南磨牙:“俩年,又是两年,你把本王当猴耍?你刚刚说那个女人是“凤鸣九天”之人,期限也是两年。
如今又说本王俩年后会成为皇上。本王看你就是在找死,这种话,都敢拿出来瞎说。”
厉正南显然并不相信老道的话,甚至还觉的他在说笑。
可老道却很认真:
“贫道不打诳语,王爷耳朵大,眉眼高,天庭饱满,额头上有明显的伏犀骨,额头饱满光洁,丰隆宽阔此乃帝王之相。
刚刚王爷亲手写下的生辰八字,贫道也看过了,王爷且看,这阴历九月初九,乃是九皇大帝诞辰之日……”
厉正南听着老道徐徐而道,眼眸深邃,眼中氤氲起来了杀意,这老道定是有人派来离间他与皇上的,什么帝王之命?什么九皇大帝诞辰,分明就是胡言乱语。
“够了,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厉正南抬起手里的剑,直指老道咽喉,就在此时,却听门外阿业喊了一声:
“谁?是谁在上面?”
接着瓦片被碰到的声音,还有打斗声。
厉正南顿时浑身散发起一股杀气,竟然有人偷听,这还得了,他想也没想,如箭般飞了出去。
老道一看机不可失,准备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