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的厉正南还一肚子闷气,那个女人简直太夸张了,不就一脸口水吗?至于当着他的面呕吐吗?
一阵敲门声响起,厉正南收回思绪,低沉的声音喝道:
“进来。”
推门声之后,一阵扑鼻而来的饭菜香,让厉正南不由抬眸望去,只见追风托着一个托盘,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属下听闻王爷今晚在颜夫人处,没有用膳,便让膳房做了一些膳食,拿了过来。”
厉正南:“……”
心中一阵感动,这追风倒是体贴,若早知道他会认下“善心堂”那个女人的四个孩子为义子,若早知道他与那个女人会有所牵扯,自己又何必因为追风一句无心之言,而杖责他呢!如此想着,厉正南顿时有些愧疚:
“对不起!本王不该杖责你。”
追风:“……”
王爷这是抽什么风?打都打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这可不像他家王爷的作风。
尽管心里嘀咕,追风却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细心地将饭菜摆放好,给厉正南递了一双筷子。
吃着热腾腾的饭,想到颜婷那个让人讨厌的女人,追风的贴心,让厉正南忍不住叹息:
“咳!若你是个女人就好了。”
追风:“……”
他挠了挠头,尴尬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虽然属下有那么一点好看,但王爷且不可对属下动心,因为属下没有龙阳之好,请王爷谅解。”
厉正南:“……”
他狠狠地一个茶杯,甩向了追风。
追风眼疾手快,急忙巧妙躲闪,伸手将茶杯接住,嬉皮笑脸地说着:
“王爷今日火气很大啊!看来颜夫人又招惹王爷了。咳!”
说完,追风还叹息一声,全然不觉自己刚刚的话有问题。
厉正南心中的愧疚,荡然无存,咬牙说道:
“本王看你小子是找死,赶明去“善心堂”,好好训练本王的四个义子,若训练不好,本王新账旧账与你一起清算。”
追风叫苦连连,急忙拱手说着:
“是,属下遵命。”
说完,上前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
“对了,王爷,今日暗卫云起来信了,说曾经给王爷做面具的华子,有人看见他曾经在西凌国出现过,他去西凌国追踪华子去了。”
“嗯!”
厉正南冷哼一声,继续优雅地吃着饭,仿佛并不在意此事似的。
“对了,还有一事。”
追风见厉正南神色淡然,再次开口。
“说。”
厉正南冷言。
“就是昨晚,阿祥那小子说的刺客一事,确有其事。
属下带人赶过去的时候,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名黑衣人,全被迷药给迷晕了。
看来阿祥那小子确实有些本领。连属下都没有发现他们,竟然让他将人全都给撂倒了。”
追风如实向厉正南禀报着。
厉正南放下手里的筷子,一脸傲娇地说着:
“那当然,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儿子。本王的儿子岂会是孬种?对付几个毛贼错错有余。”
追风:“……”
那是人家颜大夫的儿子,又不是王爷你的?你那么骄傲干什么?
“你说什么?”
追风的嘀咕声,传到厉正南耳中,厉正南一记杀人的眸光射向了他,幽冷的声音喝问着。
“没……没什么,属下说,王爷的儿子们全都英勇神武,将来必成大器。”
追风急忙拍马屁。
厉正南这才收回犀利的眸光,询问着:
“怎么样?可盘问清楚了?真的是九门提督元正派来的人吗?”
“是,属下今天下午回来,便提审了他们,他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刀客”成员,听说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江湖杀手,他们只认银子,不认人,谁给的银子多,他们便给谁卖命。
属下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撬开了他们的嘴,他们确实是元正找来杀王爷的。”
追风将审讯的结果,悉数告知。
“元正。”
厉正南冽薄的嘴唇轻启,一双黑眸幽深的可怕。
“是,元正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说,王爷亥时武功尽失,让他们亥时来杀王爷,他们在府外等待时机,却不想到遇到阿祥那小子,一时大意,吃了亏,被属下等人拿下。”
追风接着补充着。
“元正,他没完没了是吧!本王一再同他解释,他的家人不是本王杀的,他看来是半点也没有听进去。
以现在的情况看,前天他来王府,并不是来与本王修好的,而是来探听关于本王消息的。
本王念及他的家人被杀,不与他计较,他却不知收敛,竟然屡次寻本王晦气,简直无法无天了。”
厉正南咬牙说着,全身溢出一道冷冽的杀气。
“这件事要不要禀报给皇上?皇上一向器重王爷,只要王爷将此事禀报,也许皇上会为王爷做主,将元正给抓起来,亦或是罢免他的官职,也说不定。”
追风上前请示着。
“不用,既然是杀手组织,死不足惜,赶明,你将那些杀手的头砍下,丢进九门提督府,让他好自为之。
告诉他,这将是本王最后一次容忍他,若他还敢寻事,本王必不轻饶他。
另外让他给本王俩个月的时间,本王肯定会将真正的凶手交给他”。
厉正南吩咐着,追风额首称是。
“你马上飞哥传书给云起,让他务必在最短的时间,找到那个给本王做面具的华子,不计任何代价。”
厉正南用毋庸置疑的声音说着,追风领命,退出了厉正南的寝殿。
清晨九门提督府里传出一阵尖叫声。
“啊……”
元正披着衣衫,一脸铁青地走了出来,厉声喝道:
“鬼叫什么?大清早的叫魂吗?”
“启禀元统领,敬宣王府大清早让人送来了这个。”
文梁急忙迎上前,指了指院落。
元正顺着文梁的手指,看了过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院落里十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里,装着十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些废物真是没用,厉正南你别得意,本统领早晚会要了你的命,为死去的人报仇。”
元正眸光阴沉,双拳紧握,心中咬牙说着。
文梁上前一步,趴在元正耳边说了几句话,元正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
“好,既然如此,本统领便给他俩个月的时间,俩个月后,若他再不给本统领一个交代,本统领便与他鱼死网破。”
元正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飞来一支箭羽。
文梁大惊:
“元统领小心。”
元正急忙伸出双指,夹住箭羽,只见箭羽上扎着一张字条。
“元统领这是什么?”
元正眼眸深邃望向远处,只见远处空无一人。
他犹豫片刻,打开了纸条,上面写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字:
“跟踪厉正南,会有意外收获。另外近日皇上与厉正南必将有所争执,只要你站在皇上一边,他必然会重用你,而厉正南便会成为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元正:“……”
尽管他不明白,字条上指的争执是什么,可依旧唤来文梁,去盯着厉正南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善心堂”里的颜玉,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她顺着小河往上走,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河水变红了,红的吓人,如火般的红,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让她瞬间警觉了起来,快步上前,却看到了一地横七竖八地尸体。
尸堆里一个女人的手,在向她伸着手,若有似无的声音温柔地唤着:
“玉儿,玉儿你回来了?娘亲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娘亲?玉儿?你是谁?我又是谁?我在哪里?这是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在颜玉的脑海里荡着回音,睡梦里的颜玉不断的梦呓着:
“别走……你别走,你告诉我,我是谁?玉儿又是谁?你们是谁杀的?告诉我,告诉我……”
“娘亲,娘亲,你醒醒,醒醒……”
四个小家伙守在颜玉床榻旁,不断呼唤着,可颜玉却一直在梦魇:
“灾星,灾星,你是灾星,你害死了全族的人,你的出生便是一个错误,灾星,灾星……”
“不……不……我不是灾星,不是灾星,呜呜……”
颜玉拼命呼喊,可嗓子仿佛被掐住了似的,怎么也喊不出来,地上的尸体全都睁开了血红的眼睛,向她伸出血淋淋的双手。
“啊……不……不是我……我没有害人,我不是灾星,不是……”
颜玉拼命挣扎,最终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当看到眼前四张纯朴精致的小脸庞时,颜玉瞬间将四个小家伙揽在了怀里,这一刻,她忘记了梦里的可怕。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阿意好奇地询问着。
“是啊!娘亲,你一直在说梦话,好吓人。”
阿吉小眉头紧皱,稚嫩软糯的声音说着。
“我给娘亲擦擦汗。”
阿祥细心地说着,拿了一条干净的锦帕,擦拭着颜玉额头上的冷汗。
“娘亲,你先喝口热水。”
阿如贴心地为她端来一杯热茶,奶声奶气地说着。
颜玉眸光含泪,欣慰地勾了勾嘴角:
“梦终究是梦,她怎么可能是灾星,怎么可能克死那么多人?若她是灾星,老天怎么可能给她四个如此可爱又懂事的四个孩子?他们又怎么可能茁壮成长?”
就在颜玉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追风的声音:
“颜大夫,颜大夫你起来了吗?”
“是追风叔叔,是追风叔叔的声音。”
四个小家伙齐声说着。
显然跟追风很熟,那眼睛里有着褶褶生辉的色彩。
颜玉急忙整理衣衫,从床榻上下来,打开了房门,见追风一身劲装地杵立在门外,不由好奇询问着:
“追风大人,你这是……”
“颜大夫还是唤属下追风吧!今日属下奉了王爷的命令,带几位小少爷去练功。不知道小少爷们可有吃完饭?”
追风毕恭毕敬地说着。
颜玉:“……”
少爷?不,不,追风你还是唤他们名字吧!我们就一芥草民,听着怪别扭的,他们担不起“少爷”俩字。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王爷已经认下了他们几个为义子,那他们几个的身份,也就有了变化,属下只能称呼他们为少爷或者世子,颜大夫觉的哪个称呼比较好?”
追风一本正经地说着。
颜玉:“……”
好吧!好吧!少爷便少爷吧!最起码比世子好,世子会让她觉的孩子是那个敬宣王的。
“既然如此,那便随你吧!我去给孩子们做完饭,等孩子们吃完再去。”
颜玉清丽好听的声音说着。
“好。属下在门外候着。”
追风微微额首。
大约半个时辰后,几个小家伙连蹦带跳地跟着追风出了“善心堂”,往城东一片密林而去。
练武总要找一个宽敞地,几个小家伙早就想学武了,只不过一直没有人教他们,如今有人愿意教,他们自然很开心。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刚走,便有人欺负他们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