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提督府
元正端正坐在一张八角桌前,悠闲地喝着茶水,他在等厉正南的死讯传来。
灭门之恨,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尽管他在皇上厉正深面前说,他愿意相信厉正南是无辜的,可从心里他一点也不相信。
虽然他与夫人安氏感情不是很好,但他相信安氏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他,安氏临终之前亲口说,杀她的人是厉正南,还说让他不要再与厉正南作对。
想到这里,元正的手狠狠一握,手里的茶杯瞬间碎成了粉末,眼中折射着蚀骨的恨意。
“元统领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传来文梁的惊呼声,元正猛地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厉声喝道:
“出了何事,如此慌张?”
文梁急忙上前与之耳语一番,元正的眼眸瞬间圆瞪:
“你说什么?那些人被敬宣王府的人给抓了?这怎么可能?”
那些人都是元正从江湖上雇的顶级杀手,杀人越货无往不利,如今竟然被抓了,怎能不让元正吃惊。
文梁:“是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那帮人怎么这般无用?”
元正不敢相信般追问着。
“具体的属下也不知,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敬宣王的随从追风已经带人将他们都抓了起来,我们的人远远的听到他们议论说:
“看来那小子没有骗我们,竟然真的将这些刺客给迷晕了,倒省了我们不少事。”
文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之后,接着分析说道:
“从他们的谈话看,应该是一个小孩出其不意暗算了他们。”
“小孩?敬宣王尚未娶亲,哪里来的孩子?莫不是……”
元正说到这里,顿时眼眸深邃,折射着寒光。
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不久前,阿纹曾夜探过王府,看到“善心堂”的那个女人正与敬宣王厉正南在王府花园花前月下,让元正不由想起了“善心堂”的那几个孩子。
当然这完全是阴差阳错,元正并不知道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存在,错把敬宣王府里的颜婷,当成了“善心堂”里的颜玉了,他哪里知道,其实与敬宣王厉正南花园散步的女人,是另外一个女人。
“这个属下不知,不过听我们的人回禀,敬宣王跟着那个小子出了王府,应该是往“花灯会”的方向而去。”
见元正不说话,文梁再次小心翼翼地补充着。
文梁话音刚落,元正漆黑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询问着:
“你刚刚说敬宣王他出府了?”
“是,是的。”
文梁额首。
“带了多少人?”
元正的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浓浓的肃杀之气,幽冷的声音询问着。
“听说一个没带,只有他与一个五六岁的娃。”
文梁毕恭毕敬地回答着。
“一个没带?此话当真?”
元正瞬间大喜。
“我们的人是这么说的。”
文梁说道。
“既然他自己找死,那就不要怪本统领了,今晚本统领便要亲自去解决他。”
元正说完,不待文梁回话,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剑,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而与此同时,敬宣王府的追风也震惊了:
“你说什么?王爷他出府了?”
“是的,追风大人,王爷让你回来之后,立刻召集人手,到灯会上,找他去。”
守门侍卫面无表情,如实传达着厉正南的话。
追风不由抬头望了望天,亥时即将到来,“血魔之毒”即将复发,这个时间,王爷的功夫尽失,万一遇到行刺的人,那可就糟了?
还有也不知道王爷拿药了没有,即便没人行刺,子夜到来,王爷体内的“血魔之毒”达到鼎盛,到时候若没有解药,王爷六亲不认,“灯会上那么多人……
追风不敢再往下想,越想越心惊,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快步如飞的向王府内而去,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了前两天被杖责的疼痛。
一心只想召集人手,快速找到厉正南。
但前提要先到书房看看,王爷拿药了没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敬宣王厉正南带着阿祥快马加鞭赶到“花灯会”,人实在太多了,人山人海,厉正南不得不跳下马,拉着阿祥的小手,向前艰难走着。
“女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为了你的孩子,你一定要撑到本王找到你。”
厉正南举步艰难,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颜玉不要有事,想到颜玉被抓,厉正南心中如同棉絮堵在心口,闷闷的。
相对厉正南的紧张兮兮,小家伙阿祥却悠闲自在的多,他一脸兴奋地看看这,瞅瞅那,还时不时拉拉厉正南的手臂,糯糯的说着话:
“王爷叔叔,你看那盏灯漂亮吗?它好大。”
厉正南眉头紧皱,不由“嗯”了一声,心中暗道:
“孩子果然是孩子,刚刚还为他们娘亲被抓,哭的伤心欲绝,如今还有心情看灯。”
“王爷叔叔,你看那边的木偶好看吗?”
厉正南:“……”
“王爷叔叔,那里还有耍猴的,要不我们先过去看一会如何?”
稚嫩软糯的声音,充满希翼地询问着。
毕竟还是五六岁的孩子,好奇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厉正南的脸,却难看到了极点,他一把抱起阿祥,语气坚定地说着:
“不行,臭小子,你娘亲被抓走了,连我这个外人都着急,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东看西看,找不到你们娘亲,你什么都不准。”
阿祥:“……”
唉呦!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脚,还有王爷叔叔不是说不喜欢娘亲吗?怎么比他这个亲儿子还紧张?
阿祥心里嘀咕,眨巴着黑葡萄般透亮的眼眸望着厉正南。
“你娘亲是在哪里被抓走的?”
被阿祥盯的有些不自在的厉正南,咳嗽一声,沉声询问着。
阿祥这才回过神来,用胖嘟嘟的小手,指了指前方,奶声奶气地说着:
“就在前面不远。”
话音刚落,一阵悠扬动听的琴声,响了起来,厉正南不由眉头蹙起。
“凤求凰”这首曲子他听过多次,“女怜倌”的头牌倩倩姑娘最拿手的曲目。是谁在灯会上弹这首情意绵绵的曲目?”
厉正南心里嘀咕着。
“太好听了,这是谁弹的?”
“听说是以前的“鸳鸯阁”,也就是现在的“女怜倌”头牌倩倩姑娘所弹。”
“真的,假的?听说“女怜倌”头牌倩倩,献艺一曲要千两银子的,如今有机会一饱耳福,我们可不能错过,走,去听听。”
……
一时间人群涌动,众人议论纷纷,厉正南一脸狐疑,这“女怜倌”难道把生意都做到灯会上了吗?
“好听吗?王爷叔叔?走,我们也去听听。”
阿祥稚嫩软糯的声音说着,从厉正南身上挣扎着下了地,用胖嘟嘟的手,拽着厉正南厚实的大手,便往人群挤去。
厉正南:“不行,我们先去找你们娘亲。”
“娘亲就在前面,快走了。”
阿祥奶声奶气地说着。
厉正南:“……”
“好,太好了,姑娘弹的真好听。”
颜玉:“……”
她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她弹的了,这是她家小宝贝阿吉弹的,她就是一个摆设。
几个小家伙说今天是中秋节,县长准备了礼物,弹的好的人,能够获得一份神秘奖品,前提是参赛者必须是个女人。
醉醺醺的颜玉,虽然喝了小家伙给她准备的“醒酒汤,”可大脑还是有些乱哄哄的。她没有仔细琢磨孩子们说的话,有没有水份,心中唯一扑捉到的就是,她弹的好,她的小宝贝们都会有礼物。
有了礼物,孩子们就会很开心,孩子们开心,她也就开心了,可问题是她不会弹琴,可阿吉却说他有办法,只要她肯上台,他就有信心拿到礼物,因为县长说了,参赛着必须是女人。
一切为了孩子,颜玉想也没想,便上了台。
“姑娘,嫁给我,嫁给我……”
随着一阵欢呼,厉正南抬眸望去,这一看可把他惊的不轻。
台上的女人巧笑嫣然,柔顺青丝披散在肩膀上,随风舞动,周围是闪闪发光的萤火虫。
身上自带宛如仙子般清新脱俗的气质,一袭火红的衣衫,在月光照射之下,红的似火。
这不是那个女人吗?她不是被坏人抓走了吗?
厉正南狐疑的眸光,落到了阿祥稚嫩的脸庞上,阿祥挠了挠小脑袋,憨憨一笑,奶气奶气地询问着:
“王爷叔叔,我娘亲漂亮吗?她的琴声好听吗?你可愿意做我们的爹爹?”
厉正南:“……”
感情他被这个臭小子给耍了?是这个女人为了勾引他,设计了这么一出戏码?
如此想着,厉正南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脸顿时沉了下去,满含杀意的眸光,扫向台上的女人。
今日的颜玉与往日不同,浓妆艳抹,那妆容简直夸张的要命,仔细一看,竟然还有几分眼熟。
性感的嘴唇红的如血,就连腮红也抹上了,厉正南想起来了,这不是“女怜倌”的头牌倩倩姑娘的妆容吗?
这女人让她的孩子去警告老鸨不准接待他,不准倩倩姑娘给他弹曲,自己却扮成“女怜倌”头牌倩倩姑娘的样子,来勾引他,就连琴弹的也是倩倩姑娘所擅长的“凤求凰”,厉正南胸口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他旁若无人般大步流星地上了台。
颜玉感觉到一个庞大的黑影罩下,不由抬头望去,眼前出现了一张帅气的脸,发如墨染,鼻梁高挺,只是深邃的眼神,却冷的如冰。
“敬……敬宣王。”
颜玉大惊,这煞星怎么来了?
厉正南一把按住琴弦,冷言喝道:
“你这女人还能要点脸不?”
话音刚落,台下一片惊呼:
“咦?这女人都不弹琴了,怎么还有琴声?难道不是她弹的?”
厉正南:“……”
深邃的眼眸阴蛰半眯,仿佛要将颜玉千刀万剐似的,这女人竟然连琴声也作假?
颜玉尴尬地笑了笑,厉正南狠狠瞪了她一眼,大步向席帘后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