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她无心小憩,便倚在软塌里,拿着话本看。正看得入迷时,珠珠疾步进了屋来,神情有些复杂。
“什么事?”谢蔚然在她进来时便瞥见了她的神色,丢开话本儿,好整以暇看着她。
珠珠深吸一口气,敛眉垂眸,道:“云倏姑娘,殁了。”
谢蔚然没有说话,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袍,慢慢道:“怎么今日才发现?”
珠珠神色更是复杂了:“尸体并未在上京城发现,而是在千里之外的洛阳。”
谢蔚然愕然:“洛阳?怎么跑那儿去了?”.
“项家的祖籍在洛阳,云倏姑娘的外祖家也在洛阳。”
“既是如此,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珠珠定了定心神,将事情,缓缓道来。
那日,在城郊,项云倏和嫡姐闹了别扭后,便自己撇开所有人四处瞎逛,好巧不巧,被她遇上了歹徒。
不过她运气好,遇见了旁边赶路的人,救了她。赶路之人是洛阳的一位教书先生,生得儒雅温和,项云倏对他一见倾心。
不知道什么缘故,项云倏竟是和那位教书先生去了洛阳。那位教书先生姓齐,且称他为齐先生。
齐先生在洛阳,家底并不是十分富庶,但也算得上尚可。他父母过世,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座两进宅子,和两位忠实的仆人。
项云倏入住这座宅子,以齐先生的妹妹自居。二人相处融洽,日日吟诗作对,抚琴鸣笛,十分畅快。
而在接触中,项云倏对这位齐先生愈发入迷了,三番两次坦露自己的爱慕之意。而齐先生却说自己身份低下,配她不得。
后来,在项云倏的穷追猛打之下,齐先生到底是同意了。她生得好,又有才气,活泼伶俐,谁会不喜欢。
二人甜甜蜜蜜的过了一段好日子,整日如胶似漆。项云倏想要和齐先生成亲,齐先生说自己还在丧期,不能办喜,想要将日子推后,项云倏便也不催他了。
没几日,项云倏有了身孕,齐先生欣喜若狂,日日买来补品,更是对她无微不至。
这日,齐先生出门见好友去了,项云倏正在院子里散步。门口一阵骚动,项云倏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位颐指气使的妇人冲进了院子,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她略微扶着腰,一脸惊讶,还不等她说什么,便上来两位婆子,将她压住,又来一人,手中拿着粗棍,一下一下打在她的小腹上,下足了力气,很快,她下裙被刺目的红色染了个遍。
女子凄厉的声音在院子里回响,听得人耳朵发疼。
项云倏被扔在了地上,下身是大滩鲜红的血。那棍子打落了她的孩子,也打散了她的五脏六腑。
她痛得咬破了唇瓣,迷迷糊糊间,她看见了齐先生,他正搂着那妇人,笑意温柔的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她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处境。
可笑,她是高门嫡女,却是落得这个下场。她不甘心,可她不甘心,又能如何,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