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清算仔细了,父皇还等着呢!”墨逸寒扫了几个清算师一眼,声色俱厉地吩咐一句。
一摞摞的账本堆积在应国公府的账房内,几个清算师噼里啪啦拨着算盘,认真核算起来。
起初夏书权还在一旁瞧着,这越看头越疼,只得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此时的姚氏更是愁眉苦脸生无可恋,“这七八年,我们没少挪用那店铺盈利的银子,这要是让我们一下子填补上,那怎么可能嘛!”
银子来的容易,这花起来就大手大脚慷慨惯了,从来也没想到过有一天还得还上啊?
姚氏皱着眉头,轻揉太阳穴,看那样子十分头疼。
“这七八年我们最多也就挪用了几千两纹银,你的嫁妆再加上陪嫁的两家店铺,怎么也堵上这个窟窿了!”夏书权眼珠一转,将这还银子的事都推到了姚氏身上。
姚氏冷眼看向夏书权,这个男人还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这银子可不是我一个人花的,凭什么还的时候要我一个人还!”姚氏也是只进不出,雁过拔毛的主儿,顿时立着一双三角眼愤愤地道。
夏书权冷冷地瞥了姚氏一眼,“你别以为你往娘家送银子我不知晓,送多少你给我拿回来多少!”
看着夏书权那冷厉的眼神,姚氏吓得心底一颤,自知理亏,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还不快去!”夏书权一脸的不耐烦。
“我这就去。”姚氏应承一声,赶紧备车回娘家去凑银子。
夏青莲看着母亲的背影,轻叹一声,违心地道:“母亲送回外祖母家的银子怕是有去无回,实在不行就拿我的嫁妆去抵吧。”
“不可!实在不行就让她自己想办法,谁让她什么都往娘家送!”夏书权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姚氏急三火四的回去,也只凑够了一千两银票回来。
姚氏的哥哥嫂子们连这一千两银子都不舍得往外拿,还是姚氏的母亲做主,给她凑够了一千两银票。
姚氏攥着从娘家凑齐的那一千两银票,可怜巴巴地看着夏书权,“老爷,咱们能不能想办法糊弄过去,那账面上不是已经填平了吗?”
这几年没少挪用那几家铺子盈利的银子,几个账房先生又都是自己的亲信,这账目早就应该做好的,一想到这,姚氏觉得底气又足了,眼里也闪过一抹精光。
夏书权气得直跺脚,“头发长见识短!御用的精算师是那么好糊弄的?你以为当今皇上眼里容得下沙子!”
夏书权知道,即使清算师还没开始清算之前,这几家店铺盈利的情况,皇上也略知一二了!
“弄不好就是欺君之罪,这罪名够满门抄斩的了!”夏书权眸底闪过一抹惶恐,哀叹一声。
“老爷,账房那边让你过去一趟,好像说有些账目有问题。”管家战战兢兢地来报。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夏书权身形一颤,强作镇定地摆摆手。
刚到账房门外,就听到其中一个清算师怒道:“这账目谁做的,一看就是弄虚作假,根本对不上!”
“我这这本也不对!”另一道声音也幽幽响起。
夏书权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踱步进去。
几个人忙碌一个时辰,这店铺账目情况基本弄得一清二楚,这一摞一摞的账本基本都是弄虚作假,简直是罪大恶极。
“这账目涉案数目巨大,这做假账之人简直是胆大包天!”为首的清算师一脸凌然正气道。
墙边几个垂手而立的账房先生个个心惊胆战的,瞧这架势要玩完啊。
夏书权阴沉着脸,横扫了那几个掌柜的一眼。
他可没给他们这么大的权利啊?这些人也太胆大妄为了!
“到底是谁授意你们这么做的!”夏书权近乎咆哮地问。
“夏大人明察啊,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就只是负责做假账而已。”
“是啊,都是夫人吩咐奴才们做的假账,奴才们只是按照吩咐办事。”
“大小姐也授意我做假账,每年大小姐都从成衣铺子里挪用几千两银子”那掌柜的缩了缩脖子,有些欲言又止的。
“还有二公子,二公子每次休沐回来,都要从铺子里取走五千两银子!”
“什么?多,多少两银子?”
夏书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给夏青松规定每半年可支取纹银一千两吗?
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利?半年纹银五千两,这一年纹银一万两?
他不过是个从三品的盐运使,哪能支付这巨额支出,这事要是传到圣上耳中,准保要对他进行彻查,这简直是害他没商量啊!
夏书权这会儿憋了一肚子的气,一会儿定要找那个蠢婆娘算账!
“好,很好!二叔,你这回可都听仔细了,难怪这七八年你们二房吃香的喝辣的,挥金如土,果真花的都是我娘的银子,你们不心疼是吧?”
“两天时间,你们要是能把这个大窟窿填上还好,若是填不上,你们就等着圣上降罪吧!”夏婉然在一旁嘲讽一笑。
夏书权的脸黑如锅底,身形晃了三晃,差一点晕倒在地。
现在这情况即使用脚指去想,也知道亏欠的金额不是什么小数目啊。
很快账目在几位掌柜的协助下做了还原,这八年来夏书权一家挪用了长嫂陪嫁店铺二十四万六千两纹银。
其中有一部分是被他们挥霍掉了,还有一部分被姚氏送回了娘家,还有八万两去向不明。
夏书权一直抹着头上的冷汗,这牵扯的人就多了,这个银子他得赶紧想办法填上。
夏婉然并未想将他们赶尽杀绝,毕竟时机还未到,她只想好好吓吓他们,让他们自乱阵脚。
至于夏书权背后那人,这次自然也得唇亡齿寒,在惊吓中消停些时日。
几个掌柜的主动交出这几年姚氏以及夏青莲给他们的好处,也不过区区几百两银子,他们现在只想明哲保身,不想趟这浑水。
夏书权回到房间大发雷霆。
姚氏吓瑟瑟发抖。
“老爷,您别动怒,我们慢慢想办法就是了。”
“想办法!说的轻巧!亏欠二十四万六千两纹银,你让我一个区区盐运使想什么办法!”夏书权气得浑身颤抖。
终于理解娶妻当娶贤的概念,姚氏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关键时刻只会坑他一把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