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去要债
邵一谷在马背上站起身,看着嚎叫的人马眼神中那股狂热,心说成了。便举起右手握拳,人们慢慢静了下来。
“现在咱们这帮土匪要出山了,干什么呢?去要债。所有被掠走的人口都是咱们的,所有被掠走的牲口是咱们的。
所有被掠走的针头线脑,粮草盐巴,桌椅板凳,铁锅勺子。这么说吧,敢对咱们举刀放箭的,都是抢咱们东西的人。
瞧瞧咱们多可怜,谁都能抢咱们。打今儿起,咱们是土匪了。是神圣的土匪了啊,当了神圣不可欺的土匪,当然得去要债。
甭管是什么大汗贝勒,台吉头人,万夫长大统领。谁拿走了咱种的粮食,谁抢走了咱的牛羊,掠走咱的兄弟姊妹,都得还债。
敢对着咱们轮刀的,砍死他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对咱好的部落头人,愿意加入咱土匪的,家产可留一半。
现在小爷只任命了忽力达尔一个千夫长,以后你们各凭本事,拉来一百人,你就是百夫长,一千人,你就是千夫长。
有人问起来,绺子土匪千千万,你们是哪一绺。告诉他们,咱们是黑龙山的土匪。
黑龙山在哪里?本小霸王也不知道。等找到有山有水有牧场的好地方,那就是黑龙山,现在撒泡尿,抖精神,跟着小爷去要债喽~”。
“还债~,还债~,还债~”。“出发~”,黑龙马一声长啸,撒着欢儿跑在前头。
裴勇和十名家丁紧随其后,忽力达尔领着盔歪甲斜,满身腥臭的神圣土匪们嗷嗷叫着打马狂追。
三十里路转眼就到,刚进马岳堡地界,就遇到百十骑蒙古兵,正驱赶着千八百姓向抚顺方向走。
两边地里一尺多高的麦苗,连马啃带踩踏都变成了秃子。走在队伍前的一个百夫长,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惊讶的抬起头。
只见对面五里外,一匹黑马上站着个怪物。五颜六色的布条子缠在身上,露着黝黑的胳膊大腿。
手里还拎着根木棒子,大黑脸龇着白牙,头顶着大鸟窝,正携风带土的冲过来。
这百夫长大吼道“戒备,你,回去给台吉报信,有土匪来抢咱奴隶啦”。身边一汉子应声,拨马向坞堡跑去。
远远的邵一谷看见百姓被驱赶着走来,坞堡里四处冒火八处冒烟。知道马岳堡完蛋了,自己那二叔邵江十有没戏了。
邵一谷懊恼自己耽搁了时间,心头火起。看着远处有人提刀骑马横在路中间,举起木棒稍稍一瞄,单膀绞力‘嗖’的声就投了出去。
这这百夫长做梦都想不到,四五里远有人扔木棒子扎自己。还在吆喝着兵丁看好奴隶,听到有人惊呼,一回头。
‘噗’的声扎进胸膛一尺,余力带着他向后飞到空中,倒飞五十多步落入人群,砸到七八人。
这百户双手紧握着木棒,吐出两个字“木头”,腿一蹬没了声息。
邵一谷降下马速,裴勇和忽力达尔向两边包抄过去。很快将那百十个骑兵擒获,一个老军户被带到邵一谷跟前。
邵一谷偏坐在马背上望着烟火四冒的马岳堡,脑海中努力搜寻着二叔的信息。
自己从五六岁开始,一旦被老爹揍了,就爬出坞堡,深一脚浅一脚跑到二叔的马岳堡避难。
不管白天还是半夜,二叔都会拿出烤肉烤鱼,让自己坐在他怀里细嚼慢咽,直到睡着。
派出的快马也会通知大发雷霆的老娘,同时给躲在坞堡外不敢回去的老爹带壶酒。
恍惚间竟过了好多年,鼻子里依然还有二叔身上的烟叶子味。忽力达尔领着俘虏和马岳堡的百姓,乌泱泱跪了一地。
高高举起的双手,捧着那杆带着血渣的旗杆,恭敬的模样,像捧着无比神圣的法器。
一根木棒,被从两千步外扔过来,穿透护心镜扎穿后背。这一下,已经超出了脑瓜想象的范畴,除了神仙,谁能办到。
邵一谷跳下马,拿起木棒说道“裴叔,打发人,把他们送进山里,找出细作,就地打死”,“喏”。
邵一谷回过身,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老者。灰白头发披散沾着土灰,瘦消微驼粗布麻衣,手指关节粗大如鹰爪。
越看越熟悉,索性蹲下来瞅着老者说道“铁匠老吕头,有手艺真不赖,走到哪都是宝啊”。
老者明显身体一哆嗦,随即抬起头,眯着眼端详着邵一谷“这位大王,因何认的小人?您是?”。
“我二叔邵江还在不在,你儿子吕大锤去哪了?”。老者睁大老眼,渐渐恢复神采“你是少爷,一谷?”。
说完从地上跳起来,哪还有老态龙钟的样子。‘唰’的下刀光闪过,刚吩咐完差事返回的裴勇,抽刀压在老者脖子上。
老者神气的瞄了裴勇一眼“这把刀,你小子还欠我八钱银子那,怎么,不还钱还要灭口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