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齐王殿下所求何事呢?”
姚玥清楚他想要大位,可她就喜欢明知故问。
顾礼廷阴沉着脸:“本王想要个人。”
“谁?”
“苏林晚。”
姚玥假惺惺的恍然大悟:“齐王殿下太多情了,门外不是有位姑娘了,怎么还惦记着这个苏林晚?我还以为殿下让我帮你拿遗诏呢。”
林静幽和顾礼廷大惊,能拿到遗诏,除非顾言绍死。姚玥这是暗示顾礼廷弑君弑父。
“姚姑娘开玩笑了。”
“苏林晚,可是刚才去衍庆宫坏我事的那个。”
提起苏林晚,姚玥的脸色也不那么轻松。
顾礼廷点头。
“倒是个狠角色。不如这样,我把她送到你床上,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如何?”
顾礼廷看了眼门外的白琉珠,她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一直守在门口。
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话:“甚好。”
姚玥出门之前,在白琉珠眼前停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咯咯地笑着跳上了屋脊。
虽然知道顾礼廷可能会答应姚玥的提议,亲耳听到他说甚好的时候,白琉珠心里还是痛的要命。
她的齐王殿下本就是人中龙凤,自己永远也无法独占。
可这么想着,还是流出了眼泪。
“殿下,”白琉珠走到顾礼廷身边,紧紧的抓着他胸口的衣服,“让我也去吧。这一次,我一定进肃王府,绝了殿下的后患。”
顾礼廷看着眼泪婆娑的白琉珠,女人正殷切的看着自己。
想去杀顾言绝的话也不是说出来哄自己开心,那眼神里分明有决绝。
顾礼廷点点头。
随后,也不顾这是在关雎宫,旁边还有宫女太监,一把打横抱起了白琉珠,向她的房间走去。
林静幽虽在屋里,但外面发生的事她一清二楚。
二人已经进了房,关了门,她只能让人把关雎宫的大门关了,谎称自己身体不适,来遮一遮她荒唐的儿子,在她宫里办的这荒唐的事。
屋里衣服零散的铺在地上,顾礼廷总算满足。
抚摸着白琉珠光滑的肌肤,微喘着问:“你打算如何进肃王府?”
女人的手攀上顾礼廷结实的胸膛:“姚玥不适说要把苏林晚献给殿下,想来不过用些药的法子,改日把他们夫妻都凑在一处,一起办了吧。”
顾礼廷盯着床顶,想想着白琉珠说的场景:“剩下的事本王来安排,只是委屈你了。”
“只要能帮上殿下,珠儿死也心甘。”
“待本王登基,一定接你入宫。”
顾礼廷低头,抬起白琉珠的脸庞。她的脸是光滑无暇的,若是在那里有一处疤,这张脸便废了。
可有那么一张脸,即使有疤也让他想要弄到手。
这么想着,顾礼廷用指甲在白琉珠的眼尾慢慢向下划了一道。
白皙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道红痕。
顾礼廷盯着她看了许久,再次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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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肃王夫妇从曾经的丞相府回府后,在云嵩院见到了一个让顾言绝没想到的人。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
苏林晚看着眼前的老人,没有说话。男人在见到她的一瞬,气息都跟着变化,她不可能感觉不到。
“阿晚,你先回房等我?”
“不必。我留下来陪你。”
顾言绝温和笑了。他知道,自己细微的情绪变化一定被苏林晚捕捉到。
她是担心自己有危险,才留下来的。
“紫藤嬷嬷,这么晚了,来找本王可有事?”
紫藤虽然一直弯腰行礼,不过二人之间的气息她感受的清楚。
自家的殿下是真喜爱他的王妃,如此,太妃会不会更加担心了。
“启禀殿下,紫藤白日不便出庙。此时太妃已经安睡,才趁机出来。”
苏林晚听明白,这是庆太妃身边的嬷嬷。庆太妃不是顾言绝的母妃么,怎么顾言绝说话间,生疏还夹带着不屑。
“这么说嬷嬷是偷跑出来的了?”
“并非如此。只是太妃的身体不适,不能离开奴婢。这才趁夜而来。”
紫藤知道自己等不到顾言绝的免礼,索性自己站起了身。
“嬷嬷有事快说吧,本王和王妃今日累了一天,想要休息了。”
顾言绝看着身边直打瞌睡的苏林晚,伸手将她拢在自己的膝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许久不穿甲衣,今日穿了一天,还屏息背了两个人。苏林晚确实有些累了。
“王爷,太妃想见见王妃。”
有规律的手一顿,再次继续。
“本王不太想见她。还有别的事么。”
紫藤知道他一定会拒绝,可如今的情况不容他继续耽搁:“王爷,太妃大限快到了。”
说完,紫藤哽咽起来。
顾言绝的手彻底停了下来,他眼中似有一团火,烧向了紫藤:“胡说,她如今还不到天命之年,身体一向很好,如何就要大限?”
“太妃身体一直不好,每次王爷去都是强打着精神的。”
“她精神那么差,还想着给阿晚使绊子,背后给谢家军来阴的。别以为本王不知道,那些账簿都是她的人动了手脚的。”
顾言绝越说怒气越重,睡梦中的苏林晚感受到了一股压力,猛的惊醒,匕首不知何时已在手中,警惕的环顾屋里的场景。
她眼睛盯着紫藤,低低的问顾言绝:“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和嬷嬷在说话呢。”
顾言绝变了口气,轻轻的说。
苏林晚看着紫藤,确定她不是威胁后,转头对顾言绝道:“不对,我刚才感受了一丝杀气,不明显,但是确实有。”
顾言绝皱眉,他刚才太激动,完全没有留意到苏林晚说的。
“你会不会”
“不会。”苏林晚回答的斩钉截铁。
不但是她,清姬也苏醒咬了她一口,趁机喝了两口血。
“你们聊,我出去看一看。瑶疆的老鼠进了京,说不定会来府里。”
说完苏林晚出了屋。
屋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她在门外嘱咐墨卫,好生盯着屋里,任何风吹草动,直接进屋不用请示。
随后她的脚步便越走越远。
“王爷好福气,王妃的本事很大。”
“嬷嬷请回吧。让本王想一想。”
顾言绝脑子很乱。他讨厌穆夕莹,可不能否认她依旧是他的生母。
紫藤知道今日恐怕要无功而返,干脆起身离开。
行至门口,紫藤停了下来:“王爷,太妃错在年轻不知事,而并非没有善待殿下。如今太妃将要离去,此番不去,真的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说完,长长叹了口气,推门离开。
苏林晚回来时,屋里只剩下顾言绝一人。男人散了头发,漫不经心的抚琴。
琴声哀伤,似有说不尽的苦处。
苏林晚走过去,利索的收起他的琴:“玉竹,收拾东西,告诉墨风明日一早,我们去慈云寺。”
“阿晚”
顾言绝还想说什么,被苏林晚打断:“二十年后,你只会因为没有去看她最后一面后悔。”
紫藤的话她迷迷糊糊之间也听了一些,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顾言绝和他母亲关系僵硬,不过人将离去,以后不复相见,这样的遗憾还是少些为妙。
顾言绝深深的看着苏林晚,越发明白心里那个人为何是她。
“你去了,那京卫都督府该如何?”
“陈简做的很好,谢家军的事情他也有眉目。基本不用我动手。皇上名义上把京卫都督府给我,不过是想让我替陈简当个挡箭牌。事情说到底还是要他来做的。”
顾言绝皱眉:“陈简这么快就处理好谢家军的事,是不是有些反常?而且据我所知,五军之间互相都有矛盾,应该起码需要半年才能整顿完毕。”
苏林晚推着他往云嵩院走,把他挪到了床上,自己也爬了上去。
把被子拉倒腋窝,打了个哈欠:“陈简有能力呗,读书人总和我们不太一样。”
说完,匀称的呼吸便响了起来。
拉着苏林晚的手,顾言绝用力的握了下。女人因为熟睡,没有挣脱。
陈简,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么。
第二日,肃王府的车队便出发去了慈云寺。
接到小尼姑的通报,穆夕莹不敢相信。
“紫藤,紫藤,快,替本宫更衣梳头。绝儿要来了。”
紫藤赶紧扶她起来。
太妃的心思她最知道,所以才偷偷的跑下山见了殿下。
“你多上些胭脂,本宫的脸色太差了。别叫孩子看了担心。咳咳。”
“那件暗红的道袍,绝儿喜欢这个颜色。”
“去准备碧潭飘雪,绝儿小时候最喜欢喝这个了。”
穆夕莹的精神突然变好,像个孩子一样,一会儿想起了这个,一会儿想起了那个。
统统都是和顾言绝有关的。
等顾言绝和苏林晚到了慈云寺,穆夕莹已经等了多时了。
苏林晚让所有墨卫都守在门外,连玉竹也没让进来。
自己推着顾言绝,缓缓走入禅室。
庆太妃的房间布置很简单,和宫里的摆设大相径庭。
多余的陈设一件也无,除了一张写了“静心”二字的卷轴,挂在西窗的正对面。
“绝儿,你们来了。”
循着声音而去,入眼的是一张病人苍白的脸。
苏林晚能看出,庆太妃这是刻意的涂了胭脂。她眼珠已经不再清澈,不时的咳嗽,确实如紫藤说的那般,大限将至。
把顾言绝一直推到庆太妃的面前,苏林晚这跪下来行礼:“儿媳见过太妃。”
吉祥话一句也没说,说了也是无用。
庆太妃还没等说话,顾言绝一把捞起她。
然后屋里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碧潭飘雪,绝儿要不要来一杯。”
庆太妃殷切的看着顾言绝,他却一直冷着脸不说话。
苏林晚看不过,自己上前端了:“谢谢太妃,听说这茶很香,可肃王府里从来见不到,今日我见识了。”
她拿起手里的茶碗,回身递给顾言绝,男人也不知在想什么,盯着她的手,就是没动。
苏林晚呼了一口气,硬怼到了他手里。
眼睛牢牢的锁着他的眼,小声的命令:“喝。”
顾言绝无奈看着她,只好浅浅的抿了一口。
茶还是同小时候一样的香,除了口感没变,其他的都变了。
“听说阿晚如今执掌了京卫都督府?”
庆太妃总算想了个话题。
苏林晚见身边没有椅子,自己从远处拉了一把,一屁股坐下,笑眯眯道:“只去了一天,就是个挂名的。只希望京卫都督府能安生些,不要再出些假账和吃里扒外的人就好了。”
顾言绝瞥了她一眼,听她这话,定是知道了是庆太妃在背后捣鬼。
“是人就有,就能钻空子。本宫看,你的希望很难实现。”
庆太妃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若是被人阴了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这么傻的人,怎么照顾她的绝儿。
苏林晚满不在意:
“实不实现我也无所谓,朝廷的事大抵和我关系不大。”
庆太妃仔细看看苏林晚,确定这丫头说的是实话。她是肃王妃,朝廷的事怎么也会影响王府,她这是不想管肃王府的事?
“前几日宫里来人和我递话,说,白大姑娘回来了,哭喊着要入肃王府。我看那姑娘挺好的,不如送给绝儿吧。”
说完,变盯着苏林晚的脸,等她的变化。
顾言绝眯了眯眼,肩膀微微一动,想开口。苏林晚的手适时搭在他的胳膊上。
“太妃,依我看蓝姑娘更好,你要是非得给王爷找个看门的,不如让她俩比试一下。我总得替王爷选个好的吧。”
苏林晚心里已经烦死了,她最讨厌这种不好好说话的。
可谁叫她是顾言绝的母妃呢。
庆太妃说话已经中气不足,恐怕是硬撑着和自己过招。
见对面还要说什么,苏林晚却不愿意再费唇舌,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她肚子里能勾心斗角的耐性耗完了。
“太妃,王爷眼下离了我活不成,只要有我在一日,肃王府就只有出人的份儿,没有进人的份儿。整个大梁,惦记肃王的人都可以消停了。”
穆夕莹听她这么一说,一口气没喘匀,激动的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