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还在云顶旖旎,那里一丝泛红的霞光,越发的光彩四溢,越发楚楚动人。
李东来收回目光,冲着站在电动自行车一厂厂门口的刘大队摆摆手:“老刘,可以放炮了。”
“好勒!”
今儿的刘大队显得格外的兴奋,划着火柴,点燃挂在竹竿上的鞭炮。
呲呲
伴随着一阵火花四射,现场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站在厂门口,早就准备好的张洪明师傅和韩波厂长,一起拉下绳子,一块红色的绸布从工厂的铁门上掉了下来。
铁门的上方,那块篆刻有京城电动自行车一厂几个金色大字的牌匾,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大门两旁的工人们纷纷举起手,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现场的气氛热闹非凡。
道路上的行人纷纷停下了脚步,有些知根知底的看到这一幕,顿时摸不着头脑了。
“哎嗨,这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自行车厂吗?本来就快黄了,怎么又重新开张了?”
“你仔细瞅瞅,人家的牌匾上,现在写着的电动自行车厂几个字。”
“电动自行车这是啥玩意,我就只听说过电机。”
“那玩意一插电,就能自个转,难道电动自行车也能够自动跑?”
“开什么玩笑,自個跑,那不就成了摩托车了吗?”
路人对电动自行车充满了兴趣,围在大门口议论纷纷。
李东来看着那些群众,眼睛一亮,招招手把韩波厂长喊了过来:“老韩,这可是个好机会。”
“啥好机会?”
“打广告啊。”
李东来笑着说道:“现场有这么多人,你喊个年轻小伙子,要形象气质好的那种,让他骑着电动自行车出来转悠一圈。”
这年月已经有广告了,有一些公私合营的厂子,会在报纸上和车票上打广告。
但是这种实物广告还是第一次见,韩波连连点头:“行,您放心,现在我就吩咐下去。”
韩波这个人的行动效率还是挺搞的,十分钟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骑着电动自行车出来了。
为了方便展示电动自行车的特性,电动自行车的脚蹬子被去掉了。
这一出场可不打紧,围观的群众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到了地上。
“我滴乖乖啊,这是啥自行车啊,不蹬脚蹬子,就能跑。”
“是啊,这速度还真不低,你瞅瞅那么高的坡,一下子就上去了。”
“这里面不会是装了发动机吧?”
“你当我们傻啊,发动机那嗡嗡声,我们听不到。”
“我在城郊的水库上班,从家里到水库骑自行车足足要一个半小时,每天上下班都累得半死,回到家,我媳妇儿总骂我我没用。要是有了这辆自行车,我以后就再也不用被媳妇儿看不起了。”
电动自行车的演示很成功,几乎是瞬间,围观的群众就对电动自行车产生了兴趣。
一群人围了上去,询问电动自行车的细节问题。
“韩厂长,这辆车子叫什么名字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最新章节。
“电动自行车,你们也瞅见了,这玩意是电驱动的,里面装了电池,只要拧动电门,就能自己跑,用不着自己蹬了!”
韩波厂长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多人对一件产品这么感兴趣,当时就无形中化身成了解说员,将电动自行车的特性讲了一遍。
他发现群众们最关心的,并不是电动自行车的速度有多快,续航有多远。
而是电动自行车只要充电就能跑,而不需要汽油。
无论在哪个电能可比汽油便宜多了。
“老少爷们,这玩意的日常消费,也就是一点电,成本近乎没有!”
“诶诶诶,不用油,这可比摩托车厉害多了。”
“是啊,我前院大老二买了辆摩托车,每个月光油钱就得花七八块钱,心疼得他每天直咧嘴巴,最后他媳妇儿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将摩托车用自行车钢丝锁锁上了,好好的一辆摩托车,现在只能吃灰。”
要知道这年月七八块钱,可是够一家老小吃喝大半个月的,而电动车就不一样了,成本基本没有。
一位小年轻挎在自行车上,扯着嗓子喊道:“老韩叔,这电动自行车是不是还得用票买啊,啥价啊?”
韩波抬头看看,笑道:“是老王家的三小子啊,你的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伱,按照上级的规定,电动自行车肯定还是得用票买,至于价格嘛,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回答你。”
年轻人扯着嗓子喊道:“老韩叔,你是自行车的厂长,哪能不知道价格?”
“这次不一样了,我们自行车一厂,现在归轧钢厂实验室管了,电动自行车的价格,自然也应该由实验室定。”韩波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都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京城自行车一厂也算是国营大厂了,一直归部委直属管理,现在得听那个啥实验室的。”
“是轧钢厂实验室,就是那个研究出二代头孢的实验室,我家还有二代头孢呢!每次孩子有个头疼发热的,再也不用担心了。”
“就算是弄出了啥头孢,也不能并购这么大的工厂啊。”
京城的老百姓自古以来,就喜欢传一些小道消息,他们往往在传播的过程中,享受对方的赞叹。
在解放前,这些小道消息往往跟皇宫内的事情有关系,什么皇帝老二每天都能吃到油条豆汁,锄地使用的是金锄头。
到了解放后,小道消息往往跟食物有关,哪个菜市场里新进了一批猪肉,等去晚了就没有了。
而今天传播两则小道消息里,则多了几分现代气息。
第一条,京城电动自行车一厂生产出了一种不用蹬,也不用加油的自行车,速度能达到四五十公里每小时,能一口气跑五十里地。
第二条,这座国营大厂,竟然被轧钢厂实验室并购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四合院里,负责传播消息的,依然是四合院里喜欢传播领导指示的刘海中。
刘海中得到消息后,意识到这是露脸的好机会,特意请了半天假回了一趟四合院。
他敲开了阎埠贵家的家门。
阎埠贵去上班了,不在家,开门的是阎解成。
阎解成昨天晚上又干了一票,大半夜没有睡觉,拉开门还打着哈欠。
“吆喝,是二大爷啊,你咋有空上门了。”阎解成最近挣了不少钱,腰包也鼓了起来,也不把这些管事大爷放在眼里。
刘海中感觉到受到了蔑视,本想转身就走,可是那样就没办法享受传播小道消息的乐趣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阎解成,你还不知道吧,李东来把原来的京城自行车一厂搞到手里了。”
“什么?李东来调到了自行车一厂?那可是国营大厂啊。”阎解成惊叹。
“害,你也太小看人家李东来了,是轧钢厂实验室将自行车一厂并购了!”刘海中得意洋洋道,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的将自己代入到了李爱国的位置上,多么的光荣啊!
“什么!”阎解成惊得眼睛差点掉下来了,“实验室并购了一个国营大厂这怎么可能?!”
“嘿嘿,这就是人家李东来的厉害之处,阎解成,李东来也没有比你大几岁,人家现在已经管了两家厂子了,你呢,现在还是纺织厂的临时工!”刘海中是个记仇的人,阎解成刚才敢蔑视他,这会他就要好好的挫一挫阎解成的锐气。
阎解成当时就感觉到面部就像是被人重重的锤击了一下,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同时心中恨得牙痒痒。
他原本是轧钢厂的正式工,就是因为李东来,才变成了一个临时工。
虽然在那些事情中,阎解成有一定的责任。
但是抛开这些事实不说,李东来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二大爷,李东来比你年轻几十岁,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你呢,一把年纪了,还只是个工人,你不觉得丢脸吗?”
“你”
不得不说,阎解成的嘴巴还是很毒的,刘海中当时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的瞪了阎解成一眼,背着手扭头走了。
虽然没有在阎解成那里讨到好处,刘海中却在中院的水池旁出尽了风头。
四合院的中院是四合院内最热闹的地方,平日里那些小媳妇大娘们都喜欢在那里边洗衣服,边唠嗑。
听到刘海中的话,个个惊得都顾不得盆子里的脏衣服了,连手都没有甩干净,就站了起来。
“二大爷,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是当然!我刘海中的消息,什么时候出过错,现在李东来估计正在自行车厂给那帮厂长还有厂领导开会呢!”
“不对啊,二大爷,现在李东来当了厂长,自行车厂里,怎么还有厂长?”
刘海中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在那些小媳妇儿老娘们疑惑的目光中,骄傲的扬起了脑袋。
“你们啊,真是一帮土包子,什么都不懂!厂长是厂里面最大的领导,但是厂长要听说谁的?听上面领导的,现在李东来就是上面的领导。”
此话一出,现场响起一片赞叹声。
“李东来原来就是个赤脚医生,这才来到京城多少年,就当成了比厂长更大的领导。”
“是啊,要是早知道李东来这小子如此能干,当初我就该将我的侄女嫁给李东来。”
“害,你提起这个,我的肠子就要悔青了,当初我已经给我外甥女介绍了,她看不上医生,说是李东来就是个临时的,压根没有前途,所以没有相亲。当时我要是再坚持,再跟我那弟弟施加点压力,现在我外甥女也是领导的媳妇儿了。”
“对啊,对啊,丁秋楠那丫头真是太有福气了。”
秦淮茹也在人群中,她本来对李东来又干出成绩的新闻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并没有停下手。
但是听到李东来成了比厂长还大的领导后,就再也忍不住了,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要被抽走了一样,手里的湿衣服掉进了盆子里。
比厂长还大的领导那是啥级别啊。
秦淮茹没有上过几天学,已经没有办法想象了。
在她的心目中,工厂里的厂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领导,一句话就能将一个临时工提拔为正式工,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厂领导的命运。
现在李东来竟然比厂长还大那该有多大的权力啊!
一想到这些,秦淮茹心中就更加难过了。
要是当年能够在秦家沟在坚持多年,她现在就能够成为比厂长还大的领导的媳妇儿了
悔不当初啊!
“娘,你干啥呢,这件衣服我还等着穿呢,怎么不赶紧洗出来。”
这时候,棒梗吊着香烟,吊儿郎当的从屋内走出来,跟阎解成一样,也打着哈欠。
看到棒梗的样子,现场的那些住户们都暗暗的撇撇嘴。
棒梗小的时候,不懂事,整天惹事也就罢了,大家都能够理解,毕竟是孩子嘛。
可是等棒梗长大了,表现得竟然比小时候更恶劣,俨然就成了一个小混混。
特别是,就算是小混混,也不会不孝顺自己的老娘。
棒梗在贾家,整天就跟大爷似的,整天跟黄艳玲一块瞎晃悠,家里的事情无论大小,都交给了秦淮茹。
这些都让四合院的住户们看不过眼,不过这种事也没办法相劝,大家伙只能将这些不满藏在心里。
秦淮茹被棒梗训斥,似乎已经习以为然了,擦了擦手,笑着说道:“放心吧,刚才听到个消息,被惊住了,我这就洗,不耽误你穿衣服。”
“消息?什么消息?”棒梗抽一口烟,熟练的吐个烟圈。
看着他那样子,秦淮茹有心劝他不要抽烟,可是知道他肯定也不听劝,只能作罢。
嘴角流出一丝苦涩:“是李东来,现在他掌控的实验室,有并购了咱们京城自行车一厂。”
“京城自行车一厂这可是国营大厂啊。”
出乎秦淮茹意料的是,棒梗并没有表现得愤怒,而是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在想什么。
秦淮茹心中咯噔一声,抬起头看向棒梗:“棒梗,你是不是又想打什么歪主意,我可告诉你了,李东来那人可不好惹,你可千万别在招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