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危机四伏
在姜智等人如火如荼的修行时,东城门外,一名白衣文士突兀现身,一把油纸伞遮住他大半面孔,但依稀可以看出,他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比身上的白衣也不差多少,隐约看去好像是面白无须,又好像是没有了下巴。手中伞伞面硕大,比一般伞面要大出很多,其上星星点点的满是油渍,近了看仿佛是漫天的星辰散落,而那脏污的伞面便陡然换了颜色,仿佛化为了承载星辰的天幕。正值峰会期间,嘉阳城虽然加强了值守的力量,但却取消了宵禁,嘉阳城整个变成了一座不夜城,如今虽已经华灯初上,进出的人仍不在少数。文士静静站在东门前,所有人却对其视而不见,人流在他身前自动分流,仿佛氺遇磐石一般自然,城头上士兵对其视而不见,金身宗师境的将军也如是。
同一时间的南门外,一名年轻的僧人由远及近,僧人五官单独看都很俊美,但他脸型过于方正,这样看起来就有些别扭,仿佛有外力强行把五官组合起来,然后粘在了这张脸上,但五官自己是不愿意的,因此这张脸看起来便有些悲苦,仿佛在悲怜世人的苦难,又仿佛天生的苦瓜脸。僧人一身麻色僧衣虽然陈旧,却是纤尘不染,脚下的草鞋也是,简陋却干净。在僧人的手中,捧着一座尺余高的小山,金光闪闪有若铜铸,线条柔和却险仞异常,惟妙惟肖犹若一座缩小的真山,看上去极有质感,仿佛有千钧之重,但在僧人手中却轻若无物,不知是僧人力气大,还是金山真的很轻。
西门外,一头黄牛驮着一名黑衣道人远远走来,黄牛平平无奇,是田间耕作的老牛,只是看上去有些壮实而已,背上的道人却有些异相,面容清矍双目有神,颌下长须随风飘动,一副世外高人的形象,但嘴角上扬稍露几分凶险,嘴中衔着的白色草花更是让他形象大毁,加上手中挥舞着的柔软柳枝,又是坐在牛臀位置,随着黄牛的迈步浑身都在抖动,一副泼皮道人的样子。道人看似浪荡实则谨慎,他空着的左手一直按在牛脊位置,手底下,是一副黑白双色的棋盘。只有棋盘,没有棋子。
北门来的是一顶红色软轿,轿框使用的是极为罕见的紫红檀木,柔软弹韧且香气怡人,轿帏是大红色的绫罗制成,轿幔也是鲜艳的红,加上四角悬桃的红色彩球,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色。但那鲜红帷幕上所绣的,却不是“金龙彩凤、麒麟送子”等吉谚,也并非“富贵牡丹、丹凤朝阳”的喜语,只在左右两侧,绣有‘葬’、‘戮’二字。更加诡异的是,软轿无人抬动却颤颤悠悠而来,透过半透明的窗纱,一名身材极为曼妙的女子半卧榻上,以手指颐慵懒外顾,身上的衣服也是婚嫁时的红妆,只是好像穿的不是太规整,隐约露出肩颈处的白皙。红妆丽人轻掀纱帘一角,单单露出小半个俏脸,便可称之为绝世之姿,配上那那妖娆的身姿,真可谓绝世妖姬。
白衣文士低头,整个头颅隐入了伞下;
年轻僧人面露慈悲,单手竖掌闭目伫立;
骑牛道人看着城门处众人:“不如这草,不如这柳枝!”
红妆丽人眼眸迷茫片刻,随即寒意大盛--我回来了!
莫名气韵牵引,四人齐齐踏步,进城!
距城门不远处,黑暗角落处走出一人,这简直可以称为黑衣人了;一头黑发被黑巾拢住,紧身黑衣束着黑色腰带,腰间佩刀也是黑色,若不细看,很难发现这名躲在黑暗中的黑衣人。黑衣人径直走到白衣文士面前,走动间右手始终不离刀柄:“尊下可是郭常壬郭圣人。”
白衣文士,也就是郭常壬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他右侧腰间握刀的手上,刀在右侧,说明使用的左手刀法,果真和传闻一样呢。郭常壬露出有些揶揄的笑容:“久闻你黑卫大名,当面却还是第一次,别的不说,区区一名都伯,守窍境的小修士,在我面前却气定神闲,气韵都丝毫不乱,胆气还是有一些的。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抬起头,语气不卑不亢:“卑职黑卫第四都伯。”
都伯是军中的职称,除了军功足够,还要达到守窍尊者的境界,才能称为都伯,普通军中可统领一千兵甲,暗卫中却只辖十名都伯,都伯也要道台修士方可。看其面容还是很年轻的,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竟然修到了守窍之境,放到外面一郡之城中,也是最拔尖的顶尖大才了,这第四都伯却甘愿成为黑卫一子,足见暗卫能量之大。只见他目光光平静无波,根本没有一丝惧意,但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甚至眼光都没有流转,就仿佛这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活尸。
“没有名字么?”郭常壬丝毫没有吃惊的样子,“你们这些暗卫,整天神神秘秘的,连个名字也舍不得取,只是搞些序号,无趣。”
第四都伯不再言语,略微躬身作出一个请的手势,接着转身便走,也不管郭圣人是否跟了上来。郭常壬微一错愕,随即摇头失笑,慢悠悠的迈步跟了上去。
年轻僧人名为融嗔、骑牛道人名为孟彦息,红妆丽人自称为红妆,显然不是真名,三人也都是圣者,也同样遇到了暗卫中人,被引导而去。四人的方向一致,都是佚山书院位置所在,只是所去的方位不同而已。
佚山书院东方六里,已经可以看见山腰的连绵校舍了,黑卫第四都伯才停步,在他身前几步外,是一圈碎石围成的篱笆,篱笆里面有一间茅草屋,由四根木杆支撑而起,这已经不能用简陋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一间危房,在微风中也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塌一般。茅屋无门无窗,只有一道粗布门帘遮住,门前一尊石凳,一张石桌,桌上一套陈旧的茶具,茶杯内部灰尘积了厚厚一层,看样子许久没入用过,其余便什么也没有了。
郭常壬脸色暗了下来:“本圣素有洁癖,你们弄这茅草屋,是何意?”
第四都伯一声不吭,明显只是执行命令,根本不知其中因果。郭常壬了解黑卫的性子,当下冷哼一声,小心翼翼的迈步跨过石篱,来到了门前。
自露面伊始,他手中的伞始终未曾收起过,即便到了门前也不曾改变,仿佛怕空气中的粉尘落于头肩,看样子真的是有洁癖。
郭常壬于伞下歪头,透过帘布的缝隙隐约看到屋内景象,方才展颜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