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甸坊商户们见巢皮打跑了闹事的,都自发的出来救助伤者。
说来也奇葩,香江社团在一定程度上比差佬的名声要好,尤其是670年代,最起码,他们是拿钱办事,要是真的场所被砸了,他还会退还保护费。
人家也了解什么叫做竭泽而渔的。
商户跟社团已经形成了共存的默契。
阿强等人也去帮忙,伍国宾让人从小商店搬来几箱百事可乐,等巢皮带着人骂骂咧咧的回来时,就上去发。
“赶跑了?”伍国宾递过饮料说。
“他老母畀他生咗四只脚,跑的真快!”巢皮拧开盖子,喝了半瓶,“跑慢一步,我就让他去大酒店(殡仪馆)!”
“对了,阿宾,我给你找了一笔生意。”他从西装口袋里掏东西,先掏出香烟,自己叼了根,还递给伍国宾,然后拿出张叠好的纸。
“这是97部bb机,社团其他堂口要的货,我给你送去,到时候钱拿来给你。”
伍国宾惊愕的看着他。
巢皮叼着烟,吹出个烟圈,看起来很潇洒,“你睇我做咩呀?”
伍国宾心里有了个想法,笑着说,“有个事同大佬话,入去坐坐。”
“我仲有兄弟”
“阿强,阿强。”
远处的头号马仔将扫把递给旁边人,小跑过来,还朝着巢皮笑着点头,“宾哥,你喊我。”
“把受伤的兄弟送去医院,医药费我们出,再请其他兄弟去放松放松。”伍国宾说着从皮夹子里2000港纸,递过去,“不够的你先垫着,回来我给你。”
阿强看了看他,再瞅了瞅巢皮,点点头。
“阿宾,呢唔合规矩。”
伍国宾故意蹙着眉,“这有什么?兄弟们都是为了渣甸坊受伤的,我最近也赚了点钱,帮个手,如果我亏了,你就算把刀塞我脖子上,我也生不出来。”
“这件事就我听我的。”
社团出不起这笔钱吗?
当然不!
每个月的流水有一笔就是用来安家的,但同样,这笔钱花了,兄弟们分的自然也少了,所以,当伍国宾揽过去的时候,巢皮心里竟有一丝丝的暖意。
他面部上的表情让伍国宾看的一清二楚。
我就不相信,我一个久经考验、八面玲珑的大记还跟你交不上心。
以前他遇到的那些,最喜欢的就是俯下身子听取“意见”,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看起来很亲民,其实满是龌龊!
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
要么要你命,要么要你钱。
还是割腰子不打麻药那种。
“阿权,倒茶。”走进店铺里,伍国宾喊了声,看着左右,有点无奈,“店有点小。”
巢皮不在意的摆手,拉过椅子就坐下,“同我咁客气做咩呀?有话你讲。”
伍国宾走到柜台,数了一叠钱,递给他。
“做咩?”
“你帮我找了生意,这是抽成。”
巢皮很生气的将烟头丢在地上,“阿宾,你呢系打我面吗?这点小事,还要给钱?”
“你听讲。”
伍国宾笑着说,示意他听完,“这不是单单对你,我店里所有人都是这样,只要卖出去一部就给20块港纸。”
“你们收的钱要给字头,家里过的怎么样,各自都清楚,你每个月给你细佬1000港纸吗?”
1000?
他手底下有大约60人,除了给字头上交的,堂口能留下多少?这些钱要用做日常开销,像是砍人,后续也要钱。
手头紧绷绷。
什么叫社团,就特么以前土匪,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寻衅滋事,然后呢?有一天没一天过着,家里还被人泼红漆。
底层社团马仔,就是炮灰。
人们只看到了高坐王位的坐馆,却没看到香江大酒店里哭的撕心裂肺的亲人。
有很多马仔,还欠着高利贷过日子呢。
巢皮面皮抽搐
“兄弟们都不容易,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帮我推销一下bb机,只要有人来买,每一部我可以给25块抽成,赚个香烟钱足够了。”
好家伙!
典型的空手套白狼,伍国宾这就是打算将这些人搞成自己的推销人员?
不用花一分钱,就找到一帮干活的。
“当然,巢皮哥你不一样,我给你想个办法,我给你每一部1700港纸,你拿去卖,就算1900也好,2100也行,赚来的都归你。”
巢皮就算再不识字,他也懂得算数。
这样一部,他狠狠心,就能赚300港纸。
10部3000,100部30000,1000部
刚入推销的人也都是这种心理,脑袋里情不自禁就会开始算自己卖出去多少货,其实,还得倒贴车费。
这特么比粉档赚钱多了!
那玩意还胆战心惊的,生怕查,起码bb机是正规生意。
“呢,我唔系赚你便宜了?阿宾。”巢皮犹豫,不得不说,对方给的方案确实是动人。
你有可能小赚。
但我不可能亏。
伍国宾豪气凌云,“都系兄弟,谁能说赚,到时,我肚饿了,畀我口饭食就得啦。”
这种混乱的社会,想要赚钱靠什么?
靠势力呀!
巢皮在的社团能占据铜锣湾,显然就不简单,就算不是号码帮,也肯定是和字头,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伍国宾始终相信。
能让人互相交心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仗义,而是利益,只有钞票,才能将你我的关系锁的牢牢的,没钱?
你咩料呀?!
见巢皮还在迟疑,伍国宾拍了拍他手,低声说,“这些钱赚来自己的,以后可以多找些小弟,走出去也威风。”
你得给人灌输野心。
他才会有。
更会有动力。
果然,巢皮其实也想当一届坐馆,不想当大佬,混什么社团?卖肠粉去咯。
“行!以后麻烦阿宾畀饭食啦。”巢皮想了下同意了,开着玩笑说。
伍国宾很开心,“有钱兄弟们一齐赚!”
两人正高兴,就看到长发跑进店内,一脸严肃,“大佬,记来了。”
“怎么那么快?”巢皮心中一紧,“受伤的兄弟们都安排了没有?工具处理好没有?”
“都处理了。”
这让巢皮心中一松。
伍国宾听到脚步声,就看到门口冲进一队人。
带头的男子脖子上挂着证件,腰间鼓鼓,藏着家伙。
伍国宾却觉得这家伙好眼熟。
“记,林达荣!”
这不就那在兰桂坊钓鱼执法的阿sir吗?
“巢皮,我接到消息,这里有人斗殴,看样子,你没被人给打死嘛。”对方叉着腰,西装顶起。
“阿sir,你吓到我客人了,他一直坐在这里。”伍国宾笑着站出来,掏出烟盒,“食支烟,消消气。”
“挑拿星,你咩料呀!(算老几)”一名年轻人推了他一下,指着他脑袋,就呵斥道。
伍国宾手上的烟盒都被打掉了,他弯腰捡起来,脸上还带着笑容,叼上根烟,火柴一点,歪着头点燃,看着年轻人,吐出一口烟,吹在对方脸上。
“你搵我麻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