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必是有做「斋素鹅」的食材的。可是,当我刚刚到了大厨房的门外,就听到里面是有动静的,我想当然的以为--是僧人师父在里面准备着寺庙里的僧众、还有香客们的早餐,便疾步走了进去,却没看到有任何人在里面。」
当听到沈月华说到这里时,冰翠烟与君令爵同时都心口一紧。
小两口心里均是不由得一想:「问题,怕就是出在这里了!」
于是,小夫妻俩虽然还是相互依偎着的,但却都是将身子给坐直了一些。
他们没有作声,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可是他们看向他们奶奶的眼神里面,此时还是难免的透露着些许的紧张与担心。
「……」
3位长辈,当然也接收到了--他们小两口的情绪变化。
君振业无言的打着手势、示意安抚着小两口,君亦凤也无声的对他们点点头。
而沈月华则先是对他们摇摇头,再笑了笑。
很快的,她就一脸严肃的、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讲了下去。
「当时,我一边叫着」师父」,一边直往更里面的走去。可是,当我走到了备菜的大案板前,先是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接着,这就看到了让我惊吓得不行的那一幕。」
「在那片水泥地上,居然是有做斋饭的一个中年、一个青年的僧人师父,倒在了血泊里。中年的那一个僧人,是腹部受了伤,失血过多已经昏厥了过去。青年的那一个僧人,是大腿上受了伤。」
「虽然他没有昏迷过去,但也是倒地不起,痛苦的直哼哼!那时60多岁的我,也真是给吓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正当我想转身对着门外急声惊呼时,一把冰凉森寒细长的利刀,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在讲到这里时,沈月华稍微停顿了片刻,一脸的严肃。
尽管都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但君振业、君亦凤、君令爵、冰翠烟也还是紧张得一颗心吊得老高。
可是他们,却不敢作声去打扰到陷入回忆中、继续讲述而来的沈月华。
「同时,我也闻到了一股子非常浓烈的--就好像是一个人……很久很久都没有洗过澡的那种体臭味儿。很快,我就听到了一个略显嘶哑的青年男人的声音,在对我恶狠狠的说道--「哼哼哼!老太婆,要是你敢出声儿……
他妈的那两个秃驴的下场,就是老东西你的下场!老子他妈的……只是想到这里面捞上一袋吃的就走的,结果这个老秃驴死活还不肯、还想瞎嚷嚷,非得让老子捅他一刀,他才乖乖的住了嘴。
接着,又是这个小秃驴走进来了,一见到我他也是还想喊、想跑!我哪能放过他?!这不,才刚刚收拾了他,你这个老东西又来了,呵!我弄点儿吃的还真是不顺呢!」当时,我一听完这个恶人的这席话,我……」
冰翠烟与君令爵听到这里,小夫妻俩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提到嗓子眼儿上了,亦如擂鼓般的在响着。
可想而知:
当时已经是60好几岁了的奶奶,她老人家既不懂功夫、又在那么突如其来的凶险情况之下……
不知道要有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熬过那一刻,冷静下来应对如此凶狠、残暴的恶徒。
一想到这些,君令爵看向沈月华的眼神里,除了担忧、还有着真正原谅了她老人家的释然之意。
毕竟是事过多年了,且是她当初,也是受到了某些人
的唆摆及蒙蔽!
再加上当时又有许多对他母亲、对他都不利的实锤证据之下,站在她老人家的立场,对他、对他母亲有了怨愤和恼恨,也实在是难免的。
再有,以他善良的母亲的在天之灵、他仙气美貌的小娇妻的脾性,断然也不愿意看到--他一直对他奶奶的悔改之心,无动于衷!
小夫妻俩虽然是心有担忧,但也不便于来打断他们奶奶--陷入深深的回忆中的讲述。
然而,沈月华也没有多做停顿,沿着脑海中的记忆、神色平静的继续述说了下去。
「其实,当时我就明白了--这是一个潜入了「六榕寺」大厨房来弄吃的亡命之徒。被两名僧人先后发现了,他们也相继遇害、危在旦夕。于是我既为了自救,也为了给那两名僧人尽量争取更有利的时间,我赶紧向这个歹徒保证……」
「这么大年纪了又手无寸铁的我,不会作声、不会呼救,他要拿什么尽管拿去好了,没有人会去追究他,只要他不再伤人就好!歹徒听了之后,稍微犹豫了一下子,却并没有马上放开我。」
「但是,他却松开了另一只手,去拿他之前装好的一袋食物,架刀在我脖子上的手,也仍然是没有放松的。可就在这个时候,很不巧的是--又有一名年轻的僧人来到大厨房的门口。」
「他一下子就见到这么可怕的一幕,吓得「啊」的一声撒腿就跑远了。这下子,歹徒知道他立马就会暴露了。于是,他将那袋食物挎在了他的肩膀上,恶狠狠的对我说道--「哼哼哼!老太婆本来我是想听你的……
只要你不吱声儿,我拿上东西就赶紧跑了的!可是没有想到--刚才又来了一个小秃驴,他妈的还给他跑掉了!这下子,你这个老东西就只能当作是你自己太不走运了」!他的话音刚一落,我的左手臂突然间就猛烈的一痛!」
这时,冰翠烟听得暗自倒吸了一大口气凉气,君令爵也眼神一凛。
难怪之前他们姑姑会那么说,真的是在给他们打预防针呢!
尽管小两口早前也猜测到了--事发经过必然不简单!
可是,一旦真正听他们奶奶这么一讲述起来,真的还是让这对文武双全的小夫妻俩紧张不已、后怕之极。
而君振业、君亦凤父女俩,此时的神情也较为严肃。
尽管此事已经过去了n多年,沈月华的左臂,经过医学界的泰斗岳庚槐亲手的治疗后,恢复得良好、也还算是能够灵活自如了。
但是他们的心情,多少也还是有些沉重和痛心的。
此时此刻的沈月华,并没有刻意的去看4位亲人的神情模样,但她也清楚:他们,必是心情沉重和忧心,很是不好受的。
她喝了一些雪梨水,轻轻放回大瓷盅,云淡风轻的笑了一笑之后,再继续娓娓道来。
「歹徒扎了我那一刀之后,为免一直血流难止,我只好用右手紧紧的捂住我的左臂。他那时右手仍然是再架刀在我的脖子上,左手挟持着我,快速向厨房外面走去,来到几座大殿前的大院子里。」
「由于那个跑开了的年轻僧人去报了信,住持也带着一众僧人在那里围着,试着想救下我。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啊?!首先我年岁大、已经受伤又被歹徒利刀劫持着。再有「六榕寺」的全寺上下,都是诚心修行的普通僧人。」
「而不是……北方「少林寺」那样的武僧。眼见他们如此的干着急,我赶紧让他们先去一些人到厨房那边,救护那两个已经受伤严重的僧人、及时为他们止一下血,否则必是性命不保!于是,一些个僧人飞跑着去了大厨房。」
「一些个与住持一起跟着劫持着我的歹徒,来到寺庙的大门外面的山路边。这个时候,天已经大
亮。住持等一众僧人,苦劝歹徒回头是岸、赶紧放了我!而歹徒担心--去了大厨房的僧人,不仅仅是去看望受伤的两名僧人,必是报了10的同时,他们也会报警。」
「于是,他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放过我,还想劫持着我往更深处、更高之地的他藏匿的巢穴而去。就双方都僵持不下时,我突然听到歹徒「啊」的一声痛叫后,他的利刀掉在了地上,我也即刻被他推远倒地,脚踝扭伤倒地。」
在这个时候,冰翠烟与君令爵均是心里暗自一喜:
歹徒的痛叫,利刀的落地,必然是他们的外公覃鸿樾的出现而造成的。他老人家一遇见此况,当然是毫不犹豫的、疾速有力的出手了。
果然,还真如小俩口猜测的那样!
只见沈月华稍作停顿之后,有些小激动的再次继续道来。
「我倒地之后,很快就被一些僧人扶了起来。我这才看向歹徒那边,只见他扔下挎在肩上的食物大袋,再次捡起地上的利刀,就想往一位身穿铁灰色春款唐装、黑色布鞋的60来岁的男人身上,狠狠地刺扎过去。」
「当时,我们这些旁观者,当然是吓得惊叫起来。哪知那个男人完全无惧、迎刀而上,再夺下其刀。接着,他三两下就将歹徒的胳膊肘给卸下、不能动弹,更让其的颈脖、膝盖受创,鬼哭狼嚎的呼痛倒地不起、不能再作恶了。」
「这个男人又将利刀交给了住持,说这是凶器、等警方的人到了要交给警察的。我们一众人等连忙向他诚心致谢,他却只是摆摆手,淡笑着再回头去捡起--之前他扔砸歹徒的小药锄,放回他搁置在另一边的小背篓里。」
「之后,他又从小背篓里取出几株草药。将它们搓泥捏汁,敷在了我的脚踝上,再撕了他的一只袖口弄成了小布条,将我还在出血的左臂伤口旁边扎紧了一圈,也涂抹了一些别的药汁在伤口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