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
此时正值深秋,寒风凛冽,寒意逼人、风吹打着窗子上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一片焦黄竭尽枯败的树叶被卷入凉风中,落入了一破败不堪的小院子,似乎是这叶子也嫌弃落的地方不好,随即被寒风又一扫而空。
在一个破旧不堪的房间内,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他正低垂着脑袋,蜷缩着身体,艰难的打开锅盖,试图给自己弄点吃的。
但是他的手却因为最近患病而麻木而不听使唤,怎么也抓不住锅盖,一个翻滚,锅盖就从手里掉了出去砸在了地上。
一阵冷风袭来,少年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他颤抖着双腿走到桌边,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馒头和一些稀粥,慢慢的咀嚼着。
他虽然看起来虚弱无力,还一副病殃殃的模样,但是他长得清秀凌冽,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棱角分明,眼神坚毅、神情冷峻。
不过他的全身,是病态的白,没有血色,脸颊苍白如纸,却凭着一张凌冽清冷的脸让人称之为高岭罂粟的存在。
“母后什么时候接我出去?”少年一脸平静的看向门口日日把守的老奴才,嘴唇动了一动说道。
那个老奴才看了一眼少年,眼睛微眯着说道:“三皇子、您身子骨还虚,等您病好了,娘娘自然会接你出去。”
少年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用那种极淡漠的语气说道:“我身体已无大碍,你可以跟母后说一声,现在我已经痊愈,可以回去了。“
“不行,娘娘交代,不能让你离开这里半步。“老奴才一脸严肃的拒绝道。
半年前,少年纪缊途游北凉城,染上风寒,那时瘟疫泛滥,皇后娘娘李凤云因怕纪缊风寒是瘟疫所治,怕染了大儿子纪梁和年幼的锦乐公主。
于是将其软禁在皇宫内的杂苑,不许其外出,不允其踏出杂苑半步。
纪缊本来以为这是母亲的爱,这是母亲的好意,毕竟瘟疫特殊,他若染病,恐怕是传染多人。
没想到这只是李凤云为了巩固大儿子的基业故意而为,李凤云从小看不上小儿子纪缊,认为他体弱多病,瘦小枯干,比不上强壮精明的大儿子纪梁,可是皇上偏偏不这么认为,认为纪缊没准是个潜力股,李凤云发现皇上愚钝,竟然把重心放在几乎一事无成的纪缊上。
李凤云偏心大儿子纪梁,于是才对纪缊不闻不问。
所以她不断地找借口,给小儿子找麻烦,想借着这件事来打压他的权威,好让他在朝廷失势,不能继承未来皇位。
皇帝一直在外奔波劳碌,忙着处理政务,对于李凤云的行为也视若无睹。
李凤云把纪缊软禁,名义上是为了防止他传染别人,实际上就是为了不想再放他出来。
于是特意出了刁钻的条件。
李凤云特意命令他若是在一年内学会大哥纪梁所掌握的学识,甚至超过他,她便准他出来。
纪缊一心祈求母爱,她提出的任何条件,他都尽数答应,纪缊从未怀疑过李凤云什么。
杂苑呆了半年,他每日的事情除了学习就是学习,身体因为常常吃一些馒头咸菜,
而渐渐变得虚弱无比。
但是他还是在努力的学习,学习大哥纪梁的学识,想通过他所掌握的知识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物,纪梁从小便聪颖异禀,学习能力强,所学颇杂。
深得母后李凤云的喜爱,李凤云这人强势跋扈,身边容不下废柴,纪缊这个小儿子一直不得李凤云的喜欢,李凤云一次次打压他,让他无法翻身。
纪缊一直想得到母爱,于是一直在不断的努力。
连门口日日把守的老奴才都知道,就算纪缊把手里的书学烂了,李凤云都不可能把他接出去,于是也懒得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却不曾想,皇帝忽然班师回朝,为了庆祝这次的胜利,皇帝在宫里设了一场大宴,听说要由衷的感谢一位大臣。
那就是将门府的赵秋仁,因为跟着皇帝,皇帝有生命危险之时,赵秋仁救了皇帝的一条命,从此颇得皇上青睐,请了赵秋仁一家来宫里赴宴。
赵秋仁一家来到皇宫,就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进了皇宫内的御花园中,一进入御花园,赵秋仁的妻妾、女儿都惊奇的看着四周,眼珠子乱转。
特别是小赵云织,虽然还不满十二岁,但是小女孩长得已然是亭亭玉立,粉雕玉琢,小姑娘长得应该更像母亲,气质如母亲燕夫人一般镇压全场。
因为是救命恩人的女儿,所以皇帝对于赵秋仁的嫡女赵云织很感兴趣,所以特意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小云织很讨皇帝的喜欢,皇帝看着如此俊俏的小云织,心生怜爱,便拿了一个苹果给她吃:“小孩,过来吃苹果。”
皇上一脸宠溺的表情看着小云织。
“我只吃不带皮的苹果!”小云织从小就跟人不一样,她这个小孩是第一个敢和皇帝这么说话的,而且说话的态度也十分的强硬,这让皇上十分震惊。
不过皇帝也没恼,派人给她剥皮,但是被赵秋仁拦了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赵云织不懂规矩,还当着皇帝的面打了赵云织一巴掌。
“小孩子懂什么,女孩子必定要娇生惯养嘛!你有些火大了。”皇帝一脸气势汹汹的看着赵秋仁,似乎是见不得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哭。
赵云织从小就脾气大,谁也惹不了的那种,见自己父亲打自己,于是一跺脚,就哭着跑到了很远很远。
皇帝:“哎,赶紧派人追上去啊。”
赵秋仁:“皇上不必,小女脾气臣还是了解的,哭够了自己自然就会回来。”
皇上看着赵云织跑远,也就不再管,转而和赵秋仁聊起来天。
赵云织哭的梨花带雨的跑了很远,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跑到了哪里,反正一路狂奔,直到跑累了,这才停下来,蹲在地上哭泣。
因为这里十分冷静,也没有人,她便放声在这里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赵云织吓得一激灵,抬头看去,发现一个身穿素色衣衫的少年正在看着他。
他也不说话,就是那么直愣愣的看着赵云织。
“你谁啊,拍我干嘛!”赵云织推开他的那只胳膊。
“你踩到了我的书。”少年语气平稳,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赵云织这才察觉到脚底下好像是踩到了一本书,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踩住了少年的一本书,她满脸羞愧的捡了起来,随后扔给了少年:“呶,给你。”
少年没有说话,他伸出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接过书,低头看了一眼,随后便要转身离开。
“外面在举行宴会,你为什么不去参加?”赵云织见少年要走,不由得出言叫住他。
纪缊没回答她的话,赵云织这人从小就是社交牛臂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又出声说道:“我叫赵云织,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还是没有回答,直直的进了院子,赵云织见门没关,便也就跟着进去,看着这破败不堪的摆设,她捂着鼻子:“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么破的地方,你是宫女的儿子吗?”
少年站在窗户前,双眸望向窗外的景色,淡淡的道:“我是三皇子!单字一个缊。“
“什么?你是皇子?“赵云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是皇子竟然住这破地方?这也太委屈他了吧?
“你是三皇子?你怎么会住在这么破的地方,你的爹娘不喜欢你?让你住这小破屋?“赵云织不相信。
似乎是被赵云织说中了痛处,他回头恶狠狠的盯着她:“我父皇和母后很爱我!”
赵云织不屑的撇了撇嘴:“你骗鬼呢?宫里那么隆重的宴会,大大小小的皇子公主都去了,你说你是皇子,可你却没有到,而且住的还是这破地方……”
纪缊没有再回应她一句话,只是闷头开始自己看书,他不喜欢她。
赵云织见纪缊不搭理她,不由得气愤,气呼呼的瞪着他。
“你跟我说个话会死吗?”赵云织忍不住冲他耳朵喊到。
赵云织不是一定要在这里自取屈辱,和自讨没趣,主要就是不想回去,刚刚父亲打了自己,她再乖乖回去,不就相当于承认自己错了嘛。
她才不要回去,所以宁愿在这里和这个类似于哑巴的人耗时间,也不愿意回去承认错误。
所以她就在这里烦他,烦死他了。
纪缊很想把她赶出去,但是他不愿意跟这个没家教的女孩多说一句废话,所以才任由着她随便说,随便在这个屋子里面闹腾。
赵云织后来自言自语的也有些累了,看着他依旧无动于衷不肯和自己再多说一句话。
她摆摆手:“真不理我啊?天色可能不早了,我得回家了,明天我再来,嘻嘻嘻,你没想到我明天也会来烦你吧。是你父皇说我作为功臣女儿,以后可以随意出入宫,和皇子公主交朋友!你越讨厌我,我越要跟你说话!”
纪缊:“你不贩剑会死?”
这是她喋喋不休两个时辰,他唯一说的一句话,只觉得这女孩很没家教,也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泼猴,一点礼貌都没有。
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真是烦透了,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个女孩随意出入宫。
这不是在打扰他的学习之路吗?
………………
《番外小剧场》
赵云织:“纪缊,别学习了,看看我!”
赵云织一双手顺势摸着他的脸庞,随后两只手拢住了他的脖子,刚要踮起脚尖去亲吻上他的唇瓣。
纪缊一手挡住了她的脸蛋,另一手用力的捏住她的脸颊,赵云织以为这直男终于开窍了,正乐的合不拢嘴,结果这大直男直接给人推一边去了,让她摔的直叫唤。
赵云织一脸怒容:“你干什么啊?“
纪缊:“你特么离我远点,别打扰我学习。”
赵云织:“.........这特么的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