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小女孩闻言嘟起了嘴,但又不敢不听黑衣女子的话,向迟毅抛了两个媚眼,便放开走到昏迷的那群人中。
她还把昏迷的明珠推到一边,专注地去挑那些皮相好看的男人了。
这些人刚刚抓了这个邪恶的小女孩,可她只是把指甲中的药撒了一些出来,这些人便纷纷被撂倒了。
“师姐功力天下第一又如何,还不是比不上我的一点小技俩。”小女孩愤恨地想。
但她在她师姐面前可不敢这样说话,因为她打不过她师姐,她擅长的毒药也都对她师姐毫无效果。
迟瑞和晴雨容看到小女孩一步步靠近,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迟毅往他俩那边望了一眼,突然转身走到昏迷的明珠身边,迅速用点穴法封闭了她的五识,之后自己也闭气绝神。
黑衣女子冲过来要阻止时,发现迟毅已然没有了脉搏。
“这是什么邪门的功夫?”黑衣女子皱眉沉思,突然一阵刺耳的海螺声起,昏迷的众人纷纷受惊醒来。
晴雨容从怀中取一柄玉笛,挥手一扫便推着醒来的众人飞出去极远。
迟瑞吹的海螺声越来越刺耳难听。
小女孩听得耳朵出了血,大声嚷嚷着什么,却被海螺声掩盖了过去。
黑衣女子却似乎并不受海螺声的影响,眼神寒气凛人地盯着风竹公子晴雨容。
晴雨容看惯了沈楼主蒙面,见此女子也蒙面,竟生出几分亲切之感,他拿起玉笛,吹了一首情意深浓的曲子。
蒙面女子心事被那深情款款的曲触动,一双美目竟有泪光闪动。
“阿容,乐曲杀人以攻心为上,你记得吗?”晴雨容听惯了沈楼主的这句话。
刚刚晴雨容暗中观察黑衣女子时便猜出她是个深情霸道的女子,他的这首曲子正好击中了她这一点。
蒙面女子对刺耳的海螺声充耳不闻,却对隐约夹杂在其中的玉笛之声情有独钟,沉浸在笛声中。
她看到自己还是一个小女孩时,正对着水镜细细梳洗容颜,倒影中映出她的美丽面容。
她暗中得意,却见镜中一个更加好看的男子出现。
“沉璧!”她欣喜的回头,却见高大俊逸的男子身边还站着一位娇小可爱的陌生女子。
那女子双颊绯红,容颜清丽脱俗……
海螺声中,那个邪恶的小女孩已经双手捂耳,五官中有血渗出,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地。
迟瑞停下了吹螺声,风竹公子的笛声更胜刚才了。
笛声中的黑衣女子双眼空洞无神,又哭又笑,撕心裂肺的唱起了一曲歌。
像个醉汉一样丑态百出。
迟瑞赶上前来查看迟毅和明珠的伤势,却一下被迟毅拉住了手臂。
“大哥。你的身体?”迟瑞焦灼地问。
迟毅悄悄指了一下玉笛声中疯癫的黑衣女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抱着明珠先行离开。
迟瑞听他大哥迟毅的吩咐,将五官感觉全被封住的明珠抱了出去。
黑衣女子在悠扬的玉笛声中异常悲伤,嘤嘤呓呓的哼起了一首小曲:
月儿幽幽,夜儿幽幽。
海风吹处
明蚌皓缺
海鸥停处
珍珠闪烨……
地上那个七窍出血的貌似七八岁的女童,被她踩过来、踩过去的,眼见就快醒了。
风竹公子晴雨容,见迟毅一直盯着黑衣女子,迟迟不肯离去。
他仔细地听那黑衣女子哼唱的曲子,面色凄苦,嘴角似笑非笑。
晴雨容在笛声中加上了内力,玉虚心法的内力与他的乐音相和,有加倍的攻击力。
笛声渐变凌厉,仍在一旁的兵刃从地面飞跃浮起,疾冲黑衣女子和那个邪气的女童而去。
女童“啊”的一声被刺中。
但接着,她忍着痛掰掉了自己的指甲,石屋中开始有白色烟雾氤氲而开。
晴雨容吃惊地盯着迟毅,只见他明明刚才为躲笛声伤害而封了自己的五识。
现在却全身鲜血淋漓地紧紧地握住一柄刺向黑衣女子的长矛:“蓝冰月!你清醒一些,快逃!”
迟毅声音嘶哑地吼道。
黑衣女子猛的一怔,突然间清醒。
她瞟了一眼白色烟雾,抓起地上的小女孩如鬼影般迅速消失。
晴雨容并没有放弃吹笛,只是笛音渐落,曲调忽换,换成了黑衣女子哼唱曲子的前半段:
冰也轻轻,云也轻轻,
冰崖生处
百花奇绝
雪岭深处
绒花独朵
“你是谁?”迟毅惨笑间问。
笛声曲调转换,他手上强拉住的长枪突然失力而落。
“望月楼,风竹公子。”晴雨容停下吹奏道。
“你怎么会这首曲子?”迟毅问。
“你以为只有你生母蓝冰月会这首曲子吗?当年在北岭山庄待过的人可都会。”晴雨容刺他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黑衣女子……”迟毅后知后觉。
“她不是蓝冰月,更不是北岭山庄的人,你救错人了!”晴雨容冷道。
迟毅的心一沉,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突然落了空。
他因为强行冲破封闭的五识导致全身皮肤崩裂。
为自己简单止血后,嘴角扯出一个冷嘲的微笑。
晴雨容却看出他嘴角眉梢的凄楚,便不好再埋怨他。
只是刚刚那个黑衣女子武功极高,他是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一线杀机,却白白错过了。
之后若再遇上,此女子恐怕有了防备是极难对付得了。
望月楼杜若居。
沈玉知道她每次来杜若居,北星曜就可以歇息片刻。
但是,她最近发现,自从花千尘眼睛渐好,她每次来杜若居,北星曜都会陪着。
令她很是奇怪。
难道是因为他婴儿当久了,对她产生了某种恋\母情结?
沈玉细思极恐,强迫自己不去想。
花千尘带给她的这个消息太有价值了,她不得不亲自来一趟杜若居。
“你确定北岭山庄的庄主蓝冰月当年没有死?”沈玉惊讶问。
“阿容是根据迟毅的反应猜的。”花千尘道,“我便派线人去调查了一下,发现当年迟中檀为亡妻下葬的棺木是空的,只是衣冠冢。”
沈玉陷入了沉思,蓝冰月当年可是个有趣又奇特的女子。
若不是她特别,当年也不会和自己女主那个奇葩母亲骨玉柔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成为知己。
一个北岭山主,一个江南首富。
这一北一南的两个女人一结伙,让天下的变态如何再生存下去?
“楼主。”花千尘见她一直出神,表情怪异,眼神狡黠,不知道她心里又如何魔怔了,只好出声提醒她。
“奥,蓝姨那个变态要是还活着好啊,她那时候可没少折磨我和灵宵她们。”沈玉道,“我当年还在想呢,那么变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嫁去东海后几年就病死了?”。
忽又想到灵霄她们死时的惨状和口中说的……
沈玉怔了怔神,无意间轻吐出声:“雪绒花。”
一直沉默不语当背景面的北星曜和花千尘同时一怔。
“就是雪绒花。”从石屋中逃出生天的迟毅,对晴雨容解释说,“那是父亲迎娶母亲时所作的曲子。
因为雪绒花是母亲的最爱,所以歌曲咏得是北岭的雪绒花和东海的珍珠,象征他们纯洁唯美的爱情。”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是最后两个从海底出来的人。
岸上的迟瑞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一看见迟毅,便飞奔过来,一脸的焦灼:“大哥,明珠她不见了!”
迟毅眉头皱起,一派恬静如常的脸上显出几分焦躁:“你先带其他人回去,守好迟家。那个人的目的是我迟家的那块黑玉,不是明珠。她不会有事的。”
可是,迟瑞一直迟疑不定,后来狠了狠心道:“大哥,你明明不是病得瘫痪在床,为什么不能自己娶她?”
迟毅面无表情:“……”
晴雨容抱起双臂,一副我不尴尬,你们继续聊的良好姿态。
“我不会和任何女子成亲。”迟毅冷冷地回道。
晴雨容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得双臂垂落:“难道……他和北星曜一样,喜欢男人?”
晴雨容想起临行前沈玉去他的风竹院小坐,因为贪了几杯竹叶酒,醉了。
微醺中跟他讲了好多话,虽然很多他都没听懂!
但有一件事,他听的清清楚楚,那就是有关追魂公子北星曜的这件事。
沈楼主说:她觉得他的男主出差错了,他竟然对女主,也就是她这个天下第一美人那么冷漠。而且执行任务时,他也从不正眼瞧那些美貌的女子。
于是沈玉下结论:系统可能把北星曜变成gay了。
晴雨容:“给?那是什么?”还有系什么的,他从没听过。
沈玉笑了半天,然后凑近他,悄声的对他道:“奥~,这个时代,应该叫龙阳之好,不叫gay。”
晴雨容想起了北星曜之前对他种种的好……心慌的一批。
不会吧?
但沈楼主看人看事的眼光一向很毒辣。
晴雨容定了定心神,很快冷静下来。
但之后几天,他一就直刻意保持和北星曜的安全距离,以防被他喜欢上。
所以,沈玉一说需要有人去东海之滨走一趟,他想都没想,主动请缨,迅速出了望月楼。
只是,看着眼前这位迟大公子……
他不禁往旁边挪了挪,风竹公子万万没想到,出来做任务也这么……不安全!
望月楼中,花千尘突然间觉得不对,他问沈玉:“楼主,晴雨容他真的是主动要求去东海的?”
沈玉:“嗯,真的不能再真了!”
花千尘有点疑惑:“前段时间他还说不谱完新曲,绝不出风竹院的。”
“咳……”沈玉清了清嗓子道,“本楼主亲自出马,他就出去了。”
“原来是楼主肯开囗求人了?”花千尘清疏如雪的眉毛轻轻一挑道,“是骗他海里有美人鱼了吧?”
沈玉笑得神神秘秘,小声道:“这个……全靠阿曜。”
北星曜一瞬间表情空白:“……”
我做过什么吗?
沈玉嘴角上翘,想想自己那天在风竹院假醉骗晴雨容的事,心里乐了半天。
花千尘:我怎么都觉得不对,楼主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了。
东海之滨的晴雨容还在庆幸:还好之前的日子里,北星曜和他交集不多。
只是教了他几招防身的招数,玉虚心法都是沈楼主教的。
他在出望月楼之前,单独和沈玉在一起时,也常会时不时地摸摸自己的心跳。
他十分确定自己还是喜欢女子的。
迟瑞见他大哥如此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是很喜欢聪明又乐观的蚌仙明珠,可是总觉得他和明珠这段姻缘是偷来的。
若是明珠知道一开始和她相遇的人不是他……
她会不会后悔呢?
“以你的武功,若你愿意,早已成名江湖。而且你还是东海迟家嫡长子。”晴雨容跟上迟毅问,“迟大公子为何一直在藏拙呢?”
当然,说话间还是刻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因为那个叫蓝冰月的女人以假死骗了我父亲一生的痴情,她却又同别人成亲了。”
迟毅嗤笑道,“这世间的女子都是善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