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落扣好后,麻药便失效了,疼痛开始一阵又一阵的袭来。
那疼,开始还断断续续,后来慢慢连成了趟,持续不断的剧烈疼痛起来。
花千尘感到周围又瞬间安静了下来。
戚浓说:“千尘,能感觉到疼就说明它适用。我用了些奇毒可助你疏通血脉,促进手术囗愈合。”
满风实话脱囗而出:“你每次都要用毒,好好用药不成么?”
药童小欢冷漠的瞥了他一眼,道:“毛病那么多,有本事下次受伤别找我家公子啊!”
小风想了想,闭嘴了。
戚浓最喜欢小欢为了自己怼其他几个公子了,每当此时,会显得他特别的天才、与众不同且备受瞩目。
就凭这一点,他就能忍药童小欢平日里又懒又欺主。
心情挺愉快的合欢公子温柔的嘱咐花千尘:“绷带缠十二个时辰便能解了,但是会很痛,你可要忍忍!”
听戚浓说“很痛″二字时,沈玉和满风的第一反应,竟是不约而同地忍不住伸手过去按住花千尘。
戚浓:“……”
俩人又不约而同的收手,因为俩人可是亲身试过戚浓的“有一点痛”的说法的人。
满风当时可是疼晕过去七次。
而沈玉更是感同身受,毕竟‘穿书第一晕’便是拜戚浓所赐。
书中的沈玉融只知道江湖上那个毒仙戚浓医人厉害,性格又怪,关键是既天才又便宜,于是想办法把他弄进了望月楼。
原谅以前的沈楼主一时财迷吧,毕竟那时候的望月楼是真的穷的揭不开锅了。
沈玉融其实不像沈玉那样爱财,她毕竟出身首富之家,不太看重钱财这种身外之物,图便宜也是权宜之计。
但沈玉……怎么说呢?就是一直穷的挺稳定的,造成她一直很喜欢钱。
经过十二个时辰的不可描绘的经历,花千尘的衣衫全湿透了,长发打绺垂在前额。
这个状态……沈玉心想,会不会被认为涉/黄给禁了呢?
这不是她写的,她发誓!
她书里的男二一直是瞎的!
只见,花千尘似是扫了周围人一圈,然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断断续续地喘道:“阿浓,楼主说的很对。你还是要……学……医……的,别光沉迷于制毒,你这以毒攻毒的治法实在……”
花千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沈玉在心里啧了半天:挺能扛啊。
我记得我给他的人设是:瞎子,智商爆表,头脑灵活但体弱多病,是望月楼一朵需要女主及众公子细心呵护的娇花。
现在……怎么变这么能扛了?
药童小欢也开心道:“公子,杜若公子可算是咱望月楼最能熬的了!竟然熬了两个时辰才晕!”
“你闭嘴!”杜若居里的人几乎异囗同声道。
小欢立马闭嘴,提了药案,迅速又欢快的回了合欢楼。
那感觉就像是穷困潦倒的人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天大宝藏似的!
望川水酒楼,一位长发轻束、一身素衣的年轻公子带了四个随从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位年轻公子的到来的片刻间,就吸引了无数酒楼客人的目光。
他长得实在是太美了!
面如冠玉,目若萤火,眉斜长飞,鼻若玉脊,唇若桃朱,齿若白玉。
店家与酒楼众人皆看傻了眼。
这位年轻公子的随从跟店家说了无数次的“要两间上房!”,那店家愣是没听到。这随从一着急便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周七,住手!”那个美呆众人的素衣年轻公子出声喝止。
许是周七那把剑的寒光一闪之下,晃到了店家的眼睛。
店家这才回过神来,连连向他们道歉,当即选了两处位置极好的上房,让店小二将年轻公子在内的五人送上楼去。
“难道是闸北第一门的人?”客人中有人好奇道。
“那位素衣的年轻公子莫非就是天下第一美公子段宣玉?”
回过神来的酒楼中的客人们也议论道。
“段宣玉已经死了。”角落处一位身着紫披风的蒙眼侠客说道。
他说完便喝了一口酒,又道:“谁说天下第一美公子叫段宣玉的?那是他们都没见过他的哥哥段玦晨!”
众人闻言皆惊。
“怎么江湖上从未有人听到闸北第一门还有段玦晨这一号人物!”有人质疑。
客人们又纷纷议论了起来,根本不相信紫披风侠客的话。
“不过,看刚才那四个随行的人的的确确是闸北第一门的周七、杨六、傅五和肖四。我三年前在闸北第一门当过差,见过这四个人,错不了的。”其中一个江湖客说。
“难道是我们离开江湖太久了,还是这闸北第一门隐藏的太深了。”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这时那个绝美素衣公子身边的那个周七从楼上走了下来,道:“店家,我家公子说想住那个水千面白衣客住过的房间,您可否给行个方便?”
一听水千面的名号,众人皆噤了声,楼下瞬间一片寂静。
那个店家回话有些哆嗦:“这……个,今日晌午时那位客人已经点名要了那间上房。”
店家手一指,正好指向那个酒楼角落里坐着喝酒的那个紫披风剑客。
紫披风剑客将桌上长刀收进怀中,起身上楼,对店家道:“告诉那位天下第一美公子,房间我不换!”说完,人便飘然上了楼。
店小二过来收拾紫披风剑客的桌面,却惊奇的发现紫披风客人的食物和酒均没有剩半点,桌面干净无尘,比他收拾的还要干净千万倍,顿时抬头,一直目送那位紫披风剑客的背影上楼。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周七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平丘镇都是这样的怪人吗?晨起在衙门还有人同我们抢那个遇害的红衣少年的尸体,幸好我们家小五眼疾手快才没被抢走!”
店家习惯的笑了笑,随后一怔,哆嗦着说:“客……客官,刚刚你们那个大的黑色包裹就是,就是……”
周七按住店家发抖的肩膀,亲切道:“那个是我家公子的行囊!”
店家闻言停止了抖动。
周七又道:“后院那匹马上用玄铁锁着的那个才是尸体。我家公子命我下来和小二一起抬上楼去!”
这句话说完后,店小二又抖了起来。
……
都城上京皇城中,高高的朝堂之上,越国的皇帝正大发雷霆:
“上京城一夜之内死了两名朝廷二品大员,蔡镛,你这京兆尹是整天睡大觉吗!”
蔡镛低着头,浑身一哆嗦,不敢接话。
“还有,京兆尹还是不错的。这曲幽蝉和张显这俩个老东西犯下这滔滔罪行,京兆尹都查有实证。都察院使和吏部又是如何给朕办差的!”
皇帝说完将一叠奏折狠狠砸到吏部尚书莫瞿白和都察院使洪应声身上。
两人也是僵直的低头站着,丝毫不敢吭声。
都察院使洪应声面色渐渐苍白,越帝这一惊一吓之下,他终于受不住了,竟然一下晕倒在了朝堂之上……
散朝之后,京兆尹蔡镛从官员的议论中才知道洪应声的独子洪京已经失踪三月有余,但洪应声不知出于何故竟一直未去报官。
“蔡大人,请留步。”一个眉目俊美的年轻官吏喊道。
蔡镛回头望时,见是宰相大人刚提拔的新秀,朝堂上的“新锐之星”梅寒山梅大人。
此人刚弱冠便官居四品,足见其前途无量。蔡镛年近五十才是个三品京官,所以对他不敢怠慢。
“梅大人,可是有什么事吗?”蔡镛问。
“闸北第一门您可有所听闻?”
“在下于江湖上的事十分孤陋寡闻,还请梅大人指教。”
梅寒山双手结成拜印,躬身行礼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晚辈有几个不入流的江湖朋友说闸北第一门最近出了命案。杀手似是与上京城有关,而这则江湖命案牵扯到我一个江湖朋友。晚辈不才,还希望圣上能把此案交由下官来查,到时还望请蔡大人举荐。”
蔡镛正好想从一堆麻烦事中脱身呢,没成想竟有个送上门来顶事的,他自然连连称好。
几日后,紫披风在望川水酒楼喝着酒,他精致刀鞘的长刀一直放在桌上,刀鞘磨的柔润锃亮,但刀却已经多年没有拔出来过了。
他披风上还有残留的雪印,应该是从北方而来。而越国北方最有名的江湖门派便是这闸北第一门了,但他却不是闸北第一门的人。
虽然蒙着面,但是紫披风露出的皮肤光亮紧致。虽然穿着长长的紫披风,却掩盖不住此剑客的一副坚硬结实的好身材。
紫披风上楼后便吩咐店小二准备沐浴用具,样样讲究。
刚刚店小二领教过这位擦桌子的本事,知道他是个有点洁癖的房客,于是给他送来的物具都格外干净整洁,丝毫不敢怠慢。
紫披风将一身衣服换下,整齐的叠好收起,又将干净的衣服拿出摆好后,才泡入木桶之中开始沐浴。
水很热,熏得他有些昏昏欲睡。
他或许是真的太累了,从北境到平丘镇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他闭上眼便是金戈铁马的战场和无数村庄被屠的场景。
热血涌入他的喉咙,让他气血翻腾,双眼通红,一心想杀尽那些人……
后来,他从冰天雪地中醒来,又饿又冷。
他从同伴的尸体上踏过来,从亲人的尸体中爬出来,一个人疲惫地走在覆盖大雪的大道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来,他早就应该是个死人了。
大概只为贪图人间的一点温暖吧。于是,那个给他温暖的女子,她的想法便成了他的意志。
全身的水温开始骤然变冷,他眉毛动了动,水桶中的水开始在震动中溅到上空,骤然化成冰刺,齐刷刷向他刺来。
他不动声色,双掌开始用力,冰刺又全部停在空中融化,重新变成热水,又落回木桶之中。
“你还是慢了我一拍,阿待!”紫披风男子在浴桶中闭着眼睛说道。
“楼主的玉虚心法第八层,看来你是圆满了。”屏风上映着的那个男子的身影说道,“敏修,在武力上我斗不过你,但是论这里……”
那个身影纤长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我可不会输给你。”
紫披风继续闭着眼睛:“你怎么回平丘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