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
苏觉整个人猪突猛进,跑进自家小区。
上楼后,把湿衣服换下来,给手机充上电。
热水哗哗的淌着,从头顶浇下来,身心舒畅。
洗完澡后,苏觉看着沙发上橘黄一坨的阿大,和猫爬架上黑白相间的阿二,喏喏两声,给两个小家伙续上猫粮。
两小只都是田园猫,从奶奶家抱回来的,已经快一岁了。
至于名字,那纯粹是按顺眼程度,排了个大小。
毕竟,这俩货的母上,奶奶家的那只老猫,极其能生,一窝八个,实在分不清前后大小。
伸手各自撸了两把后,手机已经快充到电量很健康的状态了,群里闪着消息,示意他上线打排位,四缺一。
“啪嗒啪嗒…”
窗外,豆大的雨点,糊在玻璃上,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雨很大,风也很大。
苏觉作为当地土著,过往二十多年,每年夏天都会被淋,已经习惯了。
可下一瞬,他却又转念想到,之前遇见的那个女孩。
看着窗户外暴雨淋下的水迹,透着城市灯火的光辉,浅浅的印出自己的影子,在结合自己过往遭遇后。
没由来的一阵冲动泛起。
也许?
十五分钟后,苏觉打着伞,又回到那条小路。
之前对他拔剑相向的汉服小姐姐,这时候已经被暴雨淋透,身体蜷缩在一起,微微发抖。
“这得多冷啊,没必要敬业成这样吧?”
心里小声吐槽着,苏觉上前,拿手机闪光灯的光对她慌了两下。
顿时,原本蜷缩在一起的人儿,变得犹如一只刺猬般,整个人炸毛弹起。
被她抱在怀中的剑,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出鞘,闪过一道寒光。
那瞬间,苏觉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无数的雨点被横切斩落。
“啪嗒啪嗒。”
反射着寒光的铁剑,被她握着,指向苏觉,豆大的雨滴,打在剑身上。
苏觉站在路灯下,她站在树荫里。
这一瞬间,他无比庆幸,幸亏自己站的足够远,不然就人头落地了。
“砰砰砰…”
头顶上的伞,被雨打着,闷闷的响。
雨中的人儿,脸上的雨水,像小溪一样淌下来,几乎睁不开眼。
但可以看见,她原本紧张的神情,出现了不解。
显然是对这个去而复返的人,感到疑惑。
“我说小姐姐,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或者和家里吵架了,想不开,就和我说说吧。”
来都来了,苏觉在大雨中,以一个热心市民的状态,开始瞎劝。
“我和你,其实多多少少,也算是同一个圈子的,cospy这东西,我也很热爱啊,但这东西也要有个度。”
“不至于刮风下雨还在外面,大晚上还不回家是不是?”
对面的人儿,脸色难看,露出古怪的神情,在大雨里面,像厌恶,又像是反感,还多少掺杂着疑惑。
“是不是你家里人不理解你穿这些啊?说真的,我刚开始穿汉服的时候,我朋友和我家里人也觉得我有病,好端端的,穿的和古人一样……”
絮絮叨叨。
苏觉看着这少女的脸色,除了警惕,和不为所动,也没太多的变化后,他终于选择了闭嘴。
看来,这不是一个和家里人吵架,或者说是中二病晚期,导致行为习惯有点异常的漂亮小姐姐啊。
那她总不能,真的是从宋朝穿越来的吧?
好家伙,离大谱。
要真的是那样,那他前二十多年的奇幻人生经历,无疑要在今晚,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以想象,如果此刻他转身就走,那必然会在往后余生的无数个夜晚里,突然想起。
就和钓鱼佬好不容易钓上来的大鱼突然跑了一样。
想到这儿,苏觉干咳一声,看着在雨里冻得发抖的少女继续道:
“那我就当你是宋朝来的吧,那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所居何方?”
这句话,对方显然是听懂了。
苏觉能明显看出,她脸色微变,像是准备回答,但嘴唇微张后,又把话吞了回去,转而反问道: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放你一马,你不赶紧回去,反倒是又跑回来了?还穿上了胡人的衣服?你想干什么?”
苏觉看着自己的外套,人彻底麻了,这不是汉服湿了嘛。
他就是浪催的,台风天不在家里打五排,跑过来干嘛?
“还不是怕你淋雨生病,这种天气一旦感冒发烧,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心里默默吐槽,苏觉看她那副警惕到像害怕人的小猫样,尽可能表现得人畜无害道:
“我说女侠,你冷静点,我不是坏人,也不是胡人,我就是糖城的人好伐,这里的人都是这么穿衣服,这么过日子的。”
“你看我手上,连把兵器都没有,肯定是对你没什么威胁的吧,回来也是因为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放任你在外面淋,我于心不忍…”
少女听着,再次打量了下苏觉,虽然从心底她是不信任眼前这个人的。
但不得不说,他的话有道理。
对方连兵器都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只要她想,这家伙就能血溅当场。
想到这儿,她手腕偏转,把铁剑插回剑鞘后,才稍显客气的道:
“出门在外,小心为上,之前是我失礼冒犯了…公子,在下慕清竹,临安人。”
说到公子两个字时,她明显的迟疑了一下。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除了长得白皙干净,像大户人家,不用辛苦做工的公子以外,剩下的任何地方,都和她记忆中的公子,大相径庭。
“木青竹?名字挺奇怪的…”
“临安的话,我要没记错,就是现在的杭城吧。”
苏觉麻了,这八成真的就是他想的那样啊。
“公子知道临安城在何处?”
少女眼前一亮,忍不住继续说:“还请公子告知。”
苏觉看着她浑身湿透,又满是期许的样子,犹豫了一下。
“我倒是知道杭州…啊不对,就是临安城在哪儿,离糖城差不多有两百公里…也就是差不多四百里路的样子。”
“四百里路?我竟走了这么远?”心里微微诧异,虽然不能听懂每个细节,但大概的意思,慕清竹还是能听明白的。
她追问:“那敢问公子,我该往何处走,才能回到临安城?”
“这不是重点,我就算是告诉你往哪走,你也回不去临安城啊。”
苏觉麻了。
“为什么?”
慕清竹疑惑。
“因为临安古城在七百多年前就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