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个肩扛着弯刀的男人,从幽暗的窄道中晃晃悠悠走了出来,男人的身材算不上魁梧,但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经年的风吹日晒,令他的皮肤呈现出古铜色,并且身上各处均有着不同程度的伤疤,乍看上去,凶相毕露。
弯刀男歪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艾琳几人,不用想也知道这厮在这此是干什么营生的,艾琳双手堇光环绕,两根冰刺从掌心中缓缓推出。
弯刀男见状眉头一皱,从嘴里吐出一枚果核,扛在肩上的弯刀也放了下来斜指地面。
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艾琳估计会乖乖交出身上的全部财物,倘若对方还想抢她人,那她才会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尤其是现在,她刚被审判官追杀的连滚带爬,全身的骨头断的断、碎的碎,胸前还被穿了一剑,她现在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去。
俗话说“好狗不挡道”,眼前这条显然不是那么友善,而且还想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艾琳心想:“我打不过那帮铁壳子,我还不过你?今天要钱没有,命,你们也拿不走!”
艾琳刚起手,就被乔伍德一只胳膊给拦住了,她不解的看向乔伍德,乔伍德也是偏过头冲她摇了摇脑袋,并且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几个方向。
艾琳顺着乔伍德的目光望去,一栋建筑二层的百叶窗边隐隐探出半个身子,窄道里、立柱后、垮掉的门窗边都有那种身影。
“虽然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但我可以发动一个大范围魔法,为了避免波及你们,我会给你们一个信号,到时候你们就向身后的山上跑。”艾琳凑到乔伍德耳边低声说。
乔伍德听闻艾琳的计划后还是摇了摇头,同时他低声说了句:“从现在开始听我的,不要随便发动魔法。”随后他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布袋,朝弯刀男扔了过去。
弯刀男抬手横过刀身,布袋精准的落在刀面上,他打开布袋用手指在里面拨了拨,而后紧皱的眉头苏展开来,脸上似乎还挂上了笑。
“呦!出手不赖嘛。”弯刀男眉开眼笑的说,咧开的嘴里露出半颗断牙。
“我朋友新来的,不太懂规矩,多的算是我替她的赔礼。”乔伍德上前一步说。
乔伍德这番话着实让艾琳大跌眼镜,面甲下,她的眼睛瞪得滚圆,“大哥你的脑子是撞坏吗?他是劫匪啊!我反抗居然还要向他赔罪?”她气的嘴唇都要咬破了,愣是没吭一声。
“好说,只要肯守规矩,我们绝不耽误各位老板的生意,二号码头,去吧。”弯刀男说罢,一手扛着刀,一手掂着布袋又走回了幽暗的窄道里,紧跟着,原先藏匿在各处阴暗角落中的身影也都消失不见。
乔伍德轻叹一声:“走吧。”随即动身向港口走去,艾琳快步跟了上去,她在乔伍德身边轻声问:“真见鬼,你给了他多少?”
“不多,八个金币。”乔伍德轻描淡写的说。
“八……!”艾琳差点儿喊了出来,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那是八个金币啊!你该不会是真的把全部身家都给他了吧?”
“全部身家?”乔伍德笑笑,“还不至于。”
“那也大可不必啊,我们又不是打不过,就算我不用大范围魔法,我觉得赛布鲁克一个至少也能打他们三个。”艾琳分析道。
“你说杰古能打三个我信。”乔伍德说,“可你要说赛布鲁克……我只能说,你太看得起他了。”
“别看那些人一身匪气,其实他们做的是正经生意。”乔伍德继续说道。
“在你们萨伦,打劫也算是正经生意?”艾琳惊讶的问。
“打劫当然不算……”乔伍德纠正说,随后他向艾琳解释道:“他们都是做海运生意的船员,我刚刚给他的八金币里,有五金币是我们几个人的船费,另外三金币,名义上是替你赔礼,实则是缴纳的‘保障金’。”
“每人一金币的费用,可真够贵的。”艾琳嘟囔说,“不过那‘保障金’是干什么用的?”
“在港口那些人是做正经生意的,但是到了海上,他们也是真正的劫匪!”乔伍德说。
“搞了半天,原来还是劫匪啊!”艾琳嗤之以鼻道。
“去往萨伦的航线有很多,像这样的港口更是多如牛毛,所以,做他们这样生意的不止一家,我们付了钱,他们就是给我们保驾护航的船员,也不会在半路上过河拆桥,但没人能保证,不会有其他的海盗过来打劫我们。”
乔伍德耐心的解释说。
“这时就体现了保障金的作用,如果我们不缴纳保障金,即使别的海盗登船了,他们也会袖手旁观,只要我们交了保障金,他们就会帮我们驱赶那些海盗。”
“噢!他们还蛮讲信誉的。”艾琳感慨道。
“当然啦,吃他们那碗饭的人太多了,如果不讲信誉,总干些过河拆桥的勾当,那可是要丢饭碗的。”乔伍德说。
“你倒是早点儿跟我说啊,我的水元素魔法掌控可是一流的,区区几个海盗我还是能解决的,那三金币好浪费呀!”艾琳心疼的说。
“你都打几场了,就算你是铁打的也该觉得累了吧?”乔伍德无奈的说,“从这里到萨伦可不近,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不好吗?”他实在想不通,明明是自己花的钱,这姑娘为何要如此心疼。
……
港口。
海潮声此起彼伏,艾琳站在二号码头,呆呆的望着眼前这艘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单桅帆船。
“每人一金币的船费就坐这种?”她难以置信的看向乔伍德,“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应该是后面那艘吧?”在她身后的一号码头边,停靠着一艘大型的三桅帆船。
“我们没走错,这里是二号码头。”拉迪娜拍了拍艾琳的肩膀,示意她看向码头上的立牌。
“你后面那种船是装运大宗货物的,付的费用也相对更高,我们只有随身携带的东西,坐这种的就可以了。”乔伍德说着就踏上了木板梯。
艾琳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大船,随即跟了上去,甲板上,一名带着宽檐帽的老人,正弓着腰用一把长柄刷,仔细地清洁着甲板缝隙中的污垢。
他见有人登船,礼貌的摘下帽子以示问候,头顶上几缕稀疏的银丝随风飘荡。
乔伍德点头致意后带着几人走进了客舱,说是客舱,可实际上连把椅子都没有,几只橡木桶凌乱的摆在角落里,地板上倒是规整的铺着几张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