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对他的。”
不等陆则解释完,林穗穗便开口打断了他:“所以,你是想要为我出气?”
这并不难猜。
想到之前陆则拿给她看的那些,写满了四皇子曾经所作所为的供词,他好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奇怪的。
她觉得,这应该并不是她的什么自我揣测。
毕竟,若是陆则真的想要对四皇子下手,应该一早就动手了,而不会等到现在。
“也不算,只是想到了昔日的种种,有些压抑不住情绪罢了。”陆则转过身,看向窗外避开了林穗穗的目光。
林穗穗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他身边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摸了摸他微红的耳廓,脸上的笑意漾开在嘴角:“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问你。”
“什么?”陆则垂在身侧的手攥拳,极力保持着此时该有的镇定。
“你身上的毒,并不是一天两天积累的结果,我想问问,这毒,有四皇子的母妃,贤妃的手笔吗?”林穗穗扯了扯陆则的衣袖,轻声问他。
“因为我查看过你之前排出来的毒血,那分明是两种毒药相辅相成才能达成的结果。所以,对你下手的,应该是两拨人!
而且她们都无法承担立刻杀死你带来的后果,便想着利用慢性的毒药,来腐蚀你的身体!
也是你运气好,这两种毒药偏偏里头有药材毒性相冲,这样一来,反倒是给了你活下来的机会。”
这倒不是林穗穗信口胡说,而是事实。
陆则很清楚,当初父皇发现他身体不对,请了神医为他诊断,得到的就是这个结果。所以父皇再不敢将他继续留在宫里,而是找了个避灾的罪名,送他去了师傅那里。
一边想办法解毒,一边跟着师傅学习……
“我去。”林穗穗起身,缓步走到一旁的柜子旁,从里头取出了一个陶瓷小瓶:“这里头,是利用你的毒血,炼出来的新毒。
原本我是想着,等到日后有机会,再帮你报仇的,只是现在机会送上门了,我也不能浪费,对不对?”
“这里头的毒,与他母妃曾经下在你身上的一样,都不会立刻发作。”林穗穗缓步走到陆则面前,看着他一字一句十分认真的开口道:“这些天我也想过了,既然我们是夫妻,那就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光是你能保护我,我也有护着你,为你出气的手段!”
林穗穗话音未落尽,就被陆则抬手紧紧的拥入了怀中。
“我说你们能不能……”
裴乾急匆匆的从院门外进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窗边正紧紧相拥的一对儿,他的话戛然而止,转头就又仓促的撞向身后的院门:“快点啊!!!”
……
哪怕再如何情况紧急,陆则都没有想要委屈林穗穗的打算。所以为了保证马车赶过去不至于太过颠簸,所以速度比裴乾来的时候,那肯定是慢太多了。
直到赶到别庄的时候,已经都过掌灯时分了。
“世子,四皇子的高热一直没有退,药也灌不进去。府医,府医他们说……”
见到裴乾进院子,守在廊下仓皇失措的宁福郡主就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般,迫不及待的几步冲了过来,迎着他急切的开口对他说着眼前的情况。然而裴乾却只是轻轻抬了下手,一边脚下不停的往里走,一边对宁福郡主道:“你去将里头那几个庸医都给本世子轰出来,这里用不上他们了!”
宁福郡主微微一怔,在见到他身后跟着的被斗篷护得严严实实的林穗穗时,也终于反应过来,进去处理去了。
听说裴世子请来了一位能够治疗四皇子的神医,原本府医他们是不大想走的,不过架不住这是宁福郡主的吩咐,所以大家也就只好收拾了手上的行头,准备往外出。
只是其中有一位相对年轻,医术也最好的孟大夫却还是有些不服,他走到与他错身而过的裴乾身侧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还站在门口的宁福郡主道:“郡主,这位大人的病,可是我们先治的!如何就能肯定,你们这次请来的医者,就一定能比我们强呢?”
这并不能怪他不服气。
本来也就又这样的可能啊!
比如,原本这床上病患已经服了他们开的方子,正在恢复期,只是这后续的人过来了,反而就没他们什么事了,万一是因为他们的功劳才治好了这病人呢?!
“你们的药,现在可曾灌下去了半滴?”宁福郡主还没开口,裴乾倒是停下脚步,对着这位孟大夫直接开口便嘲讽道:“连药都灌不下去,你拿什么救人?”
孟大夫还没开口回应,林穗穗已经直接走到了炕边,坐到了为她准备好的墩子上开始给躺在炕上烧得人事不省的四皇子诊脉。
她也只是轻轻的停了片刻,便收回手,转过头对陆则道:“夫君,药箱。”
也就在这房间里所有人的众目睽睽之下,陆则还真就面色不变的提着药箱走到了林穗穗的身边,端着那小木箱停在林穗穗身侧,方便她拿取里面的工具。
林穗穗取出了她惯用的银针,简单的几处穴位刺入,再又取了个瓷瓶递给陆则:“取两颗,先给他服下。”
“这位郎君的身体,之前亏空很大,后来又受了惊吓,引出了他身体里的病症。大约你们也是发现了他的身体有亏空,便直接给他上了大补之物。
他的身体虚不受补,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很正常!
我现在先帮他退下高热,然后给他开个方子,你们速速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熬好了送过来给他服下,若是今天晚上能够平安无事的熬过去,那明天定然也就能清醒了。”
林穗穗本着一个医者的本分,开口十分干脆利落的将她想到的处理方式对裴乾交代解释了一番。
然而她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原本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等着看热闹的孟大夫,更是一下子像是被戳了肺管子一般的,指着她不满的叫嚷起来:“你,你竟然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