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话说从丝与王大金达成交易,一人寻找海珍珠,一人寻找螣鱼骨,以此作为交换。
同时,王大金为从丝出海提供了专业的海船,数十得力的手下,包括经验十足的问海师。
问海师乃是东南海域特有的一种职业人员,出海经验丰富,擅于预测海上气象,对不同情况的海域极为熟悉,甚至能通过海水的波动状况、咸度判断海水中有何种鱼类。
这下,从丝等人便是赚大发了。
在东南海域行事,借助王家的船队,极大减少了外人的怀疑,也能在不熟悉的海域上减少迷失航向的风险。
上岸这几日,他们早已通过算命得到不少民间消息。
一直以来,百姓们都对这些道士这类的人有着谜之信任,只要稍稍引诱,便会全部吐露,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又爱唠嗑的老人。
原来在数百年前,东南海域并不盛行海葬之风,乃是后来大尊皇朝的摄政王葬于海域,官家为了混淆盗墓贼的视听,专门实行海葬一举。
有钱的人家,可自行雇船出海进行下葬,没钱的,官府会统一收集百姓尸体,到时一并开船出海,集中丧葬。
要说这一举措,可谓是精明。
成千上万的墓穴在海上、海底,那些盗墓贼就算人数众多,诡计多端,也难以从中寻找真正的海底王宫。
但昨日,从丝等在边远一些的三鳍村进行免费算命时,一个百岁的老人曾言道,他年轻的时候,村子里有人出海时,偶然从漂流的尸体上得到一张地图。
而那地图,正是去海底王宫的路线。
所以后来有一伙盗墓贼,专门来此绑架了那人,要其交出地图。
谁知,那村民死都不开口,彻底惹怒盗墓贼之后,便被一刀砍死。之后,贼人在那村民的肚子中,找到了地图。
但好在,老人曾是那村民的好友,二人无话不谈。
在那村民被盗墓贼发现之前,他便将具体路线用小刀刻在了老人后背。
所以如今过去数十年,后背那路线图也跟随老人度过了数十年。
老人对从丝等说:“我知道你们也是要去海底王宫的,我虽然人老了,但眼盲心不盲。”
“你们若真的想去,且考虑清楚,免得到时命丧大海。”
“过去多少年了,不断听闻有人前去挖掘海底王宫,却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等那些人被发现的时候,不是断肢残骸漂流海上,便是彻底杳无音信。”
“若是你们真的找到了海底王宫,能顺利回来,到时一定要告诉我消息。”
“这样我便可知道,当初杀死我好友的盗墓贼,已身死大海。”
“而我,也能无憾了,没苟且白活那么多年。”
……
到等真正出海那天,王大金派随的人跟在道长左右,听命行事。
而此时伪装成老道长的,已经不是从丝,而是慕唯。
毕竟从丝对道法风水这一方面,完全是半吊子的功夫,根本不及淮沧族族人的知识水平。
所以自己便先行离开,回到东严楼的海船上,将船上装饰成有钱人家的丧船,到时一并前往海墓群岛,避免有心之人心生怀疑。
海底王宫在群岛之中,群岛之大,海域极为辽阔,不是谁都能找得到真正的地点,所以只能出发前往群岛,到时再根据地图一一做好打算。
要说东南海域是块瑰宝,其言不假。
只见满眼望去,除了无边无际的海平面,便是飞鸟海鱼翱翔畅游,金色的阳光洒落,人间便成为了深蓝色。
波光粼粼之中,带着水的极致温柔,又展露它的霸道危险。
大船停于海面上时,一些水性好的兄弟,皆纷纷潜水畅玩。
一路潜到海底,更是一片瑰丽绚烂的新世界。
形态各异的珊瑚,成群结队的海鱼,就连浮游的海虾藻物都自由自在,将海底彻底当成自家一般,随意去哪便去哪。
叫不上名,更是见都没见过的生物奇多,简直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那一刻,从丝才觉得,过往的人生在这样的海域面前,简直不值一提,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才觉自己有多渺小。
这一参悟,对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
就连往日停留在瓶颈的内功,都因这一改变而发生了突破。
一时间,从丝身上的气息更为神秘奥妙,若有若无间,是致命的危险。
……
这一路,东严楼的海船扮成外来商户的丧船,只见船上之人皆白衣戴孝,其中有一美貌的妇人,被小有姿色的婢女扶着,为死去丈夫哭丧,哭得双眼红肿,不施粉黛的脸上,却引得旁人心怜不已。
彼此,东严楼的“丧船”和王家的船队“偶然”遇见,在王家的船主盛情邀请下,两支队伍一同前行。
原来从丝早已打听到,王大金派出的船主老大张显铨,乃是好色之徒,对美貌的寡妇一众,尤为喜爱。
只见那戴孝的妇人梨花带雨,一双清亮美眸通红,她告诉张显铨道:“奴家夫君,患了顽疾,治了许久未见好,仍是咳嗽咳血。”
“大夫让奴家为其准备后事,当即奴家便觉得天都塌了。”
“自成亲以来,夫君对奴家甚是疼爱,就连他去世前,也要硬挺着,将一并家产置办好,留给奴家。”
“怎奈奴家没得个一男半女,甚是愧对列祖列宗。”
“一直以来,奴家便知道,夫君乃是东南海域人士,这儿死后皆有海葬的习俗。”
“这不,奴家便亲自送了夫君来此长眠,也算是为夫君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那妇人玉容虽憔悴,却仍有几分娇美,连带着哭腔的声音也颇为动听。
听到她如此叙述自己的遭遇,闻者皆悲伤不已,满是同情。
尤其是王家的张显铨,心中更是怜惜疼爱。
但同时,他另有谋划诞生,那便是得到这遗孀贵妇,好将其身上的全部家产据为己有。
到时,一旦得手,他便是有钱有势的主儿,再也不用做这小小的船老大。他将拥有无数海船,单单靠着海上买卖的生意,那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瞧瞧人家妇人的海船,可谓巨大,比王家的还要豪华几分。
窥一斑而知全豹,动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人家是多有钱。
想到这,张显铨心中更是急迫,就怕那妇人被有心之人抢了去。
于是,整船人都瞧着,张显铨对那妇人极为献殷勤,连基本的嘘寒问暖都亲历亲为。
而那妇人,看上去享受得很,对张显铨的好意无不接受,简直一改之前哭丧的举动,开始成日打扮,与那张显铨腻歪在一起。
有眼睛的人自然看得出来,这两人鸡鸣狗盗之事,但奈何人家一个是船主,一个是有权势的寡妇,众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