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从九符里溢出的砂砾非常细,就像是不带半点灰尘杂物的矿物砂,每一粒都呈最为纯粹的土黄色,仿佛它们都来自于某个未知的沙漠……干燥,荒芜,那种死一般的气息犹如一种实质化的能量,不仅能够让主人感受到,连旁人甚至是周遭的物质也会受到这种气息的感染。
当砂砾碰触到地面时,那些价值不菲的木制地板便迅速“干枯”直至龟裂出无数条诡异的裂缝。
这些裂缝就像是一条条可以破坏其他物质结构的毒蛇,每当它们碰触的其他东西,或是书桌,或是椅子,或是栽种了兰花的陶瓷花盆……所有的一切都会陷入极速“枯萎”的状态。
无论对方由什么物质组成,在碰触到砂砾的同时都会被其强行同化直至化为尘埃并自我融解为砂砾的一部分。
这种异常现象持续的时间非常短,从那些裂缝出现到开始蔓延再到最后终止,或许才不过两三秒的光景……别说是外人看懵了,连许雅南这个当事人也是一头雾水,对于之前的异常现象她想不出任何解释,只觉得这事来得有点匪夷所思啊。
“爷爷,这是九符的力量?”许雅南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不……不是……九符的力量不会这么邪性……那好歹是名门正派拥有正规道统神韵的法器,它不可能会施展出这些诡异的东西,是沙子吗……”许拜公蹲在地上,仔细研究着桌腿上那些因砂砾蔓延而枯萎的痕迹,“这是吸走了它们的生机?”
“它们应该是被同化了吧?”许雅南疑惑地望着手中的九符,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只觉得之前的异象应该与这条手臂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那些砂砾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就像是从自己最近经常梦见的那片沙漠里来的……
它们是最自然不过的黄沙,但却能在阳光下隐隐闪烁着黄金的光泽,那种异样色彩下还透着一种刺骨的寒意,仿佛比冰渣的温度还要低得多,那种寒意似是死亡气息的某种高级体现……这一点不仅许雅南能感受到,许拜公也一样可以。
若是仅凭肉眼观测,或许只能察觉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死气”,但要是用手直接触碰到那些已经失去腐蚀力的砂砾,那么只在瞬间就能感受到……这小小一粒砂的死气之恐怖,犹如埋尸百万的坟场!
只是随意一触,便能看见无数游魂野鬼行至眼前。
“爷爷,九符里溢出的这些沙子……会不会跟我这条手臂里的那些能量有关系?”许雅南试探着问道,想与许拜公一起分析,“我听陈闲他们说,这条手臂是来自于古埃及的寄生体,好像还跟传说里的欧西里斯有关系……”
“古埃及?”许拜公眉头一皱,感觉这事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仔细想了半晌,许拜公的分析依旧毫无进展,全然找不到头绪所在,所以他只能再试一试。
“你跟我来。”
“好!”
许拜公急匆匆的带着许雅南来到了别墅后院,这地方的面积可不像屋里那么小,某些方术在这里施展起来要自在多了,至少不会让许雅南觉得束手束脚……
“九符中藏有五行术与四象术,五行每一门又有三十六术,四象每一门有九术……金木水火土,你可以挨个试,看见九符背后的那九根木刺了吗?”
闻言,许雅南随手翻过九符,在木牌的背面找到了许拜公所说的那些木刺,就像是某些植物生长出来的那些倒刺一样,或许只突出了两到三毫米高,如银针般一样细。
它们似是依照某种序列在九符背面围成了两圈,外圈由五枚木刺围成,内圈只有四枚木刺……
“外圈的木刺各对应五行之一,内圈的木刺各对应四象之一,刚才你弄出来的那些砂砾应该属土……你现在试试五行土阵的方术能不能用!”
“五行土阵的方术?”许雅南满头雾水地看着老头,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那些方术我还没学过啊,你也没教过我……”
许家九符的使用方法是不传之秘,也是历代许家族长传承的“重要信息”之一,可以说历代那些能掌握九符方术的人,只有许家族长而没有例外……但现在许雅南的确是个大例外了。
她只是名义上的许家未来继承人,但还没有真正的把持许家,许拜公将九符与九符方术传给许雅南的同时,不仅是破坏了许家历代的家规,也是断掉了其他人能够成为家主的机会。
说白了,许雅南就是内定了。
这一点雷打不动,没有人可以动摇许拜公的意愿。
“九符方术不需要过多准备,也不需要做法,那些繁琐的程序都被九符省略掉了,你只需要念出你想使用的方术就够了。”许拜公耐心地教着孙女,指了指木牌背后的某根木刺,“你随便用一根指头按上去,记住要扎破皮肤流出血,以血为引才能真正的驱使九符……”
许雅南点点头,然后看了看自己五根纤细的手指,挑了一根最顺手的拇指按了上去……那姿势让许拜公看得非常眼熟,转念一想,这特么不就是玩手机的姿势吗?
扎破手指后,从伤口里溢出的鲜血瞬间被九符所吸收,与此同时许雅南还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正在飞速运行,九符就像是一个抽水机般,不断地抽走那些属于自己的能量……
随着涌入九符的能量越来越多,这一块木牌也逐渐亮了起来,通体散出了土黄色的柔光,正是对应了五行之土……
“我说一句,你念一句。”
许拜公说道,然后不等许雅南反应过来,他呲溜一下就窜出去了三十多米,开始用几乎是大喊的音量与许雅南对话。
“五行之土!听吾号令!”
许雅南满头黑线地望着那个老头,心说你至于这么小心吗?
“五行之土,听吾号令。”
念完这一句,许雅南看着毫无反应的九符,又看了看远在几十米外的老头子,无奈地耸了耸肩。
“没什么反应啊……难道我真的用不了九符?”许雅南在心里嘀咕着,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她脸上也难掩自己的失落。
就在这时,躲在远处万分警惕的许老头又喊了起来。
“戊己门!”
见后面还有咒词,许雅南也有样学样地重复道。
“戊己门。”
在这一瞬间,许拜公又小心翼翼地往外跑出了十几步,他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危险,远远望向许雅南的眼神中都满是毫不掩饰的警惕。
“地流沙!”
许雅南也搞不明白许拜公在干什么,只是忍不住满头雾水地看了他一眼,在这节骨眼上也没敢多问,细声学了一句。
“地流沙。”
或许这最后的三个字才是开启九符的钥匙。
在许雅南念出“地流沙”的一瞬间,九符木牌便疯狂地震颤了起来,裹覆木牌的那些土黄色光晕也变得愈发璀璨,如同天空中被飞沙走石挡住的太阳一般,竟在刹那间变得刺眼起来。
不等许雅南做好心理准备,九符中竟凭空喷涌出了数不尽的黄色细沙!
九符就如同抽水泵的排水口,那些细沙喷涌的速度飞快,甚至看起来那些细沙都有“液化”的现象……似是沙漠中那些状态不稳定呈液化的流沙,它们在落地之后就开始疯狂吞噬周遭的草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这处花红草绿的后院变成一个恐怖的流沙地带。
不得不说,许拜公确实是经验主义的先行者,这些在地面疯狂蔓延的流沙并不是可以无尽头的肆意蔓延,以施法者许雅南为中心它们向外蔓延了近三十米左右就停下了,这就是它们的极限,至少是目前能够达到的极限……
此刻,许雅南一眼望去,在这片被流沙覆盖区域之中,万物都在不受控制地沦陷……无论对方是花草树木还是景观巨石,这些诡异的黄沙都如同能够吞噬一切的怪物般,会在瞬间将其拖入沙中然后彻底让其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