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惜手里还握着鞭子,眼圈红着,脸色却冰冷,她冷静地望着沈昭晨,等他的解释。
池芫默不吭声地站在一边,伸手拍死一只蚊子。
这湖边蚊子可真多。
等她打完蚊子,发现男女主堪比激光武器的目光齐齐落在自己脸上。
“……”
你说气人不,我真是打蚊子,可男女主的表情活像是我在幸灾乐祸拍手手?
不,我没有,我不是。
“我只是在打蚊子,你们继续,继续。”她无辜地举起自己雪白的手,露出手掌心那一只死翘翘的蚊子。
眨了眨眼睛,一副吃瓜路人的表情。
沈昭晨飞快地剜了她一眼,太快了,池芫看见了也要装看不见。
反倒是女主江月惜,被池芫小学生一样的举动逗了下,但转念想起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的时候,只嘴角抽了抽,忍住没笑。
然后,沈昭晨用简短到令人发指的一句话,就摆平了这么一场本可以更狗血轰动甚至来个一万字的大长篇描述的误会。
“池芫,我胞妹,在老三身边做眼线。”
池芫瞪了瞪眼,看向女主,眼神里写满了:这解题步骤太敷衍了,你不可以相信!搞他!弄他!作死他!
然而,她要失望了。
女主在这么简短的一句话解释下,非但信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心里脑补了多么天雷滚滚可悲可泣的一篇小说,忽然走过来。
眼神沉重而带着心疼。
沈昭慕微微松口气,刚伸手,却见江月惜直接越过他,走到了他很身后,给了同样一脸懵逼一头雾水的池芫,一个爱的抱抱。
“……”这操作,男主不懂了。
“……”这转折,女配也不懂。
被女主一把抱住的池芫有些茫然地推了推母爱泛滥的女主,“松开松开……”不搅姬!
就算你是女主也不行!
“太惨了,妹妹啊,你留在那个小变态身边。一定很苦吧……你明明是公主,却……却要当个宫女,还要留在仇人身边伺候……”
江月惜本来就是个颜控,看见池芫第一眼就觉得:哇这个小姐姐好好看啊!
所以才会在沈昭晨密会对象是池芫时,那么大反应——
她爱的男人和她新看上的女人搞到了一块。
大概是这么一个哔了狗的心情。
现在好了,情敌喜变妹妹!
瞬间她就对池芫产生了浓浓的怜惜之情。
然后,她想起来今天的圣旨,她猛地拍了下自己的手心,眉头都狠狠地拧了起来。
“呀,不成,不成!夫君,父皇今天才下旨要赐婚她和……这怎么能行呢!”
江月惜一下子就找到了做嫂子的自觉,拉着池芫的手,摸了又摸,心疼地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她的话,叫沈昭晨才松下来的那口气又重新提起来。
他就是怕江月惜知道后,好心肠犯了,就会忍不住同情和帮助池芫。
果然,结果比他料想得还要糟糕。
江月惜这哪里是同情,这都快将这个冒牌货当做亲妹妹对待了。
他忍不住,伸手将江月惜拉了回来,宠溺而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月儿,此事很是复杂,待我回去再跟你解释。现在不早了,让小芫回去吧。”
他说着,又冲池芫使了眼色,唯恐这愚蠢的女人又开始给他找事。
池芫故作配合地看了眼天色,然后咬着唇,欲言又止地看着沈昭晨,“既然皇兄……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说着,转身,身影笔直,莫名地倒是给了沈昭晨几公,这女人其实也很有骨气的错觉。
但一想到前世和今世她贪婪虚荣的嘴脸,他便默默摇头,怎么可能呢,江山难改本性难移,何况两世都没能改变的本性,又岂是一朝一夕就改变得了的。
江月惜看着池芫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却是叹着气,她心地善良,池芫不是情敌了,她就忍不住对这个瘦瘦小小的妹妹很有保护欲和怜惜之心。
“上一代的恩怨,为何一定要牵扯到咱们?”沈昭晨自然地伸手搂着她一起往寝宫的方向走,便听她若有所感地感叹着,“说白了,她才十五,又自幼与你离散,已经够可怜的了……现在你们兄弟之间的斗争却要她一个女子牺牲,这未免太欺负人了。”
从认识江月惜起,沈昭晨便明白这是个心里众人平等的女子,她对女子总是格外怜悯些,有时候还会发表一些奇怪的诸如男女平等这般可笑的观点来。
但他只觉得这是她天真烂漫之处。并没有多想。
所以他的安抚也显得有些敷衍了事。“这你就别担心了,她自己也同意了的,再说了,我不会亏待她。”
如果池芫真有本事拿到令牌,替他除去沈昭慕这颗眼中钉的话,他会给她相应的回报的——
金钱或者地位,都行。
毕竟他不是过河拆桥之人,只要她提出不过分的要求,他都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满足。
“听你口气,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胞妹呢?”
江月惜又不是真傻白甜,她微微拧着眉,总觉得沈昭晨对待池芫被赐婚给废太子一事的态度,过于淡定甚至是有些冷漠的。
她不禁狐疑着问了句,“夫君,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恩?怎么会这么问?当然没有了。”沈昭晨心里微一顿,他笑容不变,温情脉脉地替江月惜拢了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语气自然地接着。
但心里却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果然,以月儿的聪明心思,想要隐瞒她一时可以,但长久却不是办法。
看来,他得加快进度了。
避免节外生枝。
此时的沈昭晨还不知道,他自以为运筹帷幄将人心算尽的手段,会给日后的自己挖下这么一个大坑。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去哪了?”
池芫猫手猫脚地回到寒园,脚下不敢发出一声声响,但还没钻进自己屋中,就被人提溜着后颈退回去。
灯亮了。
沈昭慕穿戴完好地立在前厅和她耳房中间的小走廊上,手松开池芫的后颈衣裳,抱着手臂,靠着墙壁,微微眯着眸子,眼角挑着,笑意深邃地问着。
池芫:“……”我现在装梦游的话,来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