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颜晨辉,他已经知道白梓燕的父亲是谁了。
这还得从他和蔡宗尧他们几人聊天的事情说起。
前两天,熊泽林也赶回了星城,颜晨辉又与他们几个聚了聚,期间说到了柳东阳在省委组织部的继任者。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颜晨辉终于知道,这个新任楚南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正是白梓燕的父亲。
“咱们吃饭吧,边吃边聊。不然菜就要凉了……”
白梓燕说着,拿起面前的啤酒,给颜晨辉和自己都倒满了。
“来,晨晨,我们干一杯。”
白梓燕性格开朗外向,俨然成了主角,丝毫也不同颜晨辉客气。
两人举着玻璃杯,轻轻一碰,喝了一大口。
午餐很愉快,华天大酒店的菜做得不错,一起吃饭的对象更不错,所以两人的心情都很好。
吃过饭,时间已经是一点左右了,再有一个小时白梓燕下午就要上班了,但是这一个小时,如果去报社办公室坐着也有些无聊,白梓燕就提议去蜜妮安咖啡屋坐坐。
蜜妮安咖啡廊在星城不算是最高档的场所,但是白梓燕却最喜欢那里的格调,就像是蜜妮安这个名字所代表的细致而优雅的意义,这间咖啡屋总让人有一种来自西欧四五十年代的优雅和沉淀,沉郁的色调,明暗变化的光线,结实古朴的木质地板,加上厚重的丝绒幕帘,老板是从在意大利生活了多年的一对夫妇,因为年龄心境原因才回到故乡享受这种闲适的生活,开了这家蜜妮安咖啡廊聊作慰藉。当然,这或许也与老板的妻子的意大利名有关。
白梓燕从来就不是一个热衷权势和金钱的女人。否则她也不会舍弃可以在城市里的生活而去莲城实习。虽然这个过程很短暂,但是像是她这样在星城这样的大城市生活惯了的人,能够选择去莲城实习,也是一个难以做出的决定。即使莲城距离星城并不远,但是,这五十公里的距离,却是让这两个城市有着不小的差距。或许,在省内其它城市面前,莲城还算是不错的了。但是相对于星城来说,却依然是乡旮旯一般。
这么想着,颜晨辉就抬起头来看对面的女孩子。米色的羊绒大衣悬挂在旁边的衣帽钩上,合体的高领羊绒套头衫把女性完美的曲线展现出来,下身的羊绒紧身裤和长筒马靴隐藏在咖啡几台下。下颌衬在合叉的双手上,造型古朴精巧的台灯发出柔和黯淡的光芒,迷离忧郁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完全沉浸在独自的世界中。
似乎时觉察到了什么,白梓燕目光投向幽暗中,颜晨辉露齿越小,白色的牙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是不是心有灵犀连颜晨辉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这个中午不会太无聊。
话匣子几乎在两人默契中不经意就打开了,依然延续着在上一次在这里的话题,白梓燕很享受这种心灵相通的融洽。
当歌剧《卡门》响起来时。颜晨辉和白梓燕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两人都感受到了对方对这首曲目的喜爱,《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是白梓燕的最喜欢的,卡门在神秘诱惑和放荡不羁总能恰到好处的拨弄内心深处的琴弦,而颜晨辉却最喜欢《阿尔卡拉的龙骑兵》和《斗牛士之歌》。雄壮有力而又令人振奋,总能激发起心灵深处的共鸣。
“白姐喜欢卡门?”颜晨辉微微一笑。
“你是指这个曲子还是卡门这个人?”
昏黄柔和的灯光下。白梓燕一改刚才吃饭时的开朗外向,显得格外娴静,细腻圆润的脸庞浮起一股淡淡的光泽,浑圆的肩头和饱满的胸房构成一道靓丽迷人的风景线,让人忍不住遐思万里,但是当你看到她那幽黑深邃的眸子时,你的心境又会平静下来。
“唔,有什么区别么?”颜晨辉笑了笑,“是期盼吉普赛人那种放荡不羁的冒险生活,还是欣赏卡门那倔犟放肆不违心的性格?”
白梓燕也抿嘴笑了起来,和聪明的男人谈话总是那样心情舒畅,而且这个男人还很优雅风趣。优秀的男人总是那样容易吸引女人的目光,尤其是吸引优秀的女人,白梓燕自问也算是一个优秀的女人,所以,她也不可抑制的被颜晨辉吸引了。但是,她却不能向他表白。
或许是心有所感吧,白梓燕幽幽的说道:“嗯,现实生活中总有无数无奈约束着我们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为所欲为,所以我们只能通过艺术作品来寄托和慰藉,无法做到,至少可以暇想,可以去体味,但仅此而已。”
这是一个聪慧而又略略有些谨慎保守的女人,但是骨子里仍然流淌着野性的血液,胸腔中隐藏着一颗燥动的灵魂,只不过没有合适的火星来引发她深埋在恬淡优雅下边的野性,或者说没有足够份量的精神毒品来勾引她沉沦。
“真实的人生就像一条河流,如果说一味在早已为它设定好的河道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流淌,那就不叫河流,而叫沟渠!真正的人生就想要大江大河一样敢于挣脱羁绊畅意奔腾,享受天地的寥廓,看看黄河三角洲,再看看长江中下游平原,这是他们留下的遗迹;再看看鄱阳湖和洞庭湖,这是他们的后代,唯有这样才是真正的人生。”
颜晨辉深沉而又有力的声音伴随着气势磅礴的《斗牛士之歌》起伏,让白梓燕心中一阵颤栗,毫无疑问这个男人言语中隐藏着的含义充满着挑逗,但是自己不只不觉间走到这同一间咖啡廊同一个位置这样静静地等待,是不是也就是在期待着某种诱惑呢?
一阵阵发热感沿着耳际从脸颊向着脖颈延伸,白梓燕甚至有些不敢再直视对方灼热的眼神。一个比自己似乎都还要小四五岁的大男孩,却能给自己尘封已久的心湖带来无尽的涟漪,白梓燕自己都感觉有些羞惭,几年来多少人替自己介绍对象,但是都是毫不犹豫的拒绝,而这个男人却像是无意间就闯进了自己的心帘,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甚至连白梓燕都有些看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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