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凉宫门外挂满无皮人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凉都,巡逻的士兵发现时,甚至还有人没有断气,呼吸一下地上的血印就扩大一分。
“人间就真的没人能拔除占星楼吗!”
卡萨达尔在殿内气得摔了砚台,大凉民众都在向他讨说法,可他却不敢透露,这是因为他招惹了占星楼。
占星楼是什么?那可是横跨了九州十二域四海八荒的庞大修士组织,占星楼里的人上至仙道宗门,下至鬼王妖孽,即便是强大如顾儒沐,也不敢对占星楼出手。
更别说是那神秘的楼主,传闻说那是天上下来的墮神,法力无边。
十年前某个仙门大宗,被占星楼发现修习禁术,甚至意图制造人间大乱,一夜之间被占星楼屠了满宗。
自那以后,百姓都把占星楼的楼主当神仙一样供奉着,如果让百姓知道他是招惹的占星楼,他的王位就不保了。
“本王养你们有何用!”
茶盏砸到阿库姆图额角,滚落在地上。
“王上,”阿库姆图上前一步,单膝跪下,“臣以为,按照占星楼先前的作风,陛下您并没有祸乱人间,那些无皮人也只算是一个警告,占星楼后面必然不会再出手。”
“你有脸跟本王说!”
卡萨达尔怒气冲冲的走下台阶,狠狠踢了阿库姆图一脚。
“不是,你跟本王说赤锦已经死了吗?她死哪儿去了!”
“她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劫走了季清允!还在本王宫外丢了那些东西!”
“你倒是给本王一个办法啊!”
阿库姆图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捂着胸口起身。
“陛下,若不信臣,那臣便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陛下且待三日后,若是占星楼不再找麻烦,那这事便算是过去了,当务之急,还是拿下夏朝。”
说完,借着身体不适,阿库姆图径直离去,只剩下卡萨达尔和乒乒乓乓的碎裂声响。
阿库姆图回府,发现自己的书案前正坐着方才争执中的主角。
“你来做什么?”
赤锦懒散地一手撑头,嘴角含着笑,看向阿库姆图。
“重台君不希望本座来吗?”
阿库姆图也不在意自己的位置被占,随意坐下,翘着一条腿。
“每次遇见你都没有好事。说吧,这次来是干什么?”
“哪有,”赤锦轻笑,把玩着桌案上的摆件,“重台君若是玩够了,要不要考虑来占星楼?正好占星楼还未发展赌场。”
阿库姆图挑起一边眉毛,斜着看向赤锦,还未开口,便被打断。
“重台君难道还没伺候够那位暴君吗?”
轻笑几声,阿库姆图看向红衣女人,按着她的容貌,进宫安安稳稳当一个祸国妖妃多好,偏要来这名利场从这天下分一杯羹,而他却在冥冥之中片为她这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倾倒,甚至答应了她窃出布防图。
“那本君若是进了占星楼,能拿多少好处?”
这次轮到赤锦意外了,本以为劝说一个大将军背叛自己国家要耗上一阵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攻破了。
“本座还以为重台君真是如戏文上所说,是一个忠贞不屈的爱国大将军。”
阿库姆图嗤笑一声,说赤锦同他一起不必再装模作样,他既然是商人,自然只会做不赔本的买卖。
“这个国家烂透了。”
赤锦侧目,看着面露轻嘲的男人,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感受。
“作为草原上的王,不去想如何顺天应民,只是沉迷征服与享乐,放纵自己在暴戾的欲望里浮沉,你应该看见过外城,我用几千弟兄的命换回来的那种荒芜的土地,最后竟成了罪人之城。”
“我只是背叛了我的王,没有背叛大凉的百姓。”
掌声响起,阿库姆图起身走到案前,在女人的注视下,单膝下跪,抚上自己的心口。
高傲的鹰低下了头,向神明摆出臣服的姿态。
“阿库姆图自愿加入占星楼,我愿以我的灵魂为佑给大凉百姓一个无忧。”
赤锦合掌放于腿间,脸上无忧无喜,带着神明的威严,看着跪在地下的汉子。
“你可要想好,入了占星楼,一旦背叛,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今日你可以为了大梁人背叛卡萨达尔,明日你就可能为了大凉人背叛占星楼,本座信不过你。”
阿库姆图抬头,深深地看了赤锦一眼,抬起左手咬破食指,鲜红的血珠涌出,他抬手将血珠印在眉间。
这是大凉表示永不背叛的独特标志。
“但是我信你。”
赤锦神情微微动容,起身走到阿库姆图身前,男人低着头,只能看见衣裙下精致的绣花鞋。
“好,本座要的是绝对的顺服。”
赤锦蹲下身,一指挑起阿库姆图下颌,强迫他抬头与她平视,女人带有征服意味的眼神让阿库姆图身上的热血翻涌。
赤锦划破手指,将自己的血与阿库姆图眉间的那血迹融合,抬手就着未干的血液,在阿库姆图额上画了个符文,眉间一烫,阿库姆图隐隐觉得身上有了什么不一样。
“你我已经定下了主从契约,从今以后你便可以踏上修仙之路,一旦你生了背叛之心,便会在天地规则之下灰飞烟灭。”
意识到身体上的变化是来自与赤锦在灵魂上的印契,阿库姆图心中欣喜。
“大人,阿库姆图会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男人。”
一个没忍住,赤锦笑出声,活了这么久,敢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话的人没有几个,这个汉子倒是大胆,不过倒也怪可爱的。
“那你加油,不过,别抱太大希望。”
或许是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像乖巧的大狼,临走前赤锦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男人红了耳朵。
天亮前,胡掌柜亲自去将军府,将阿库姆图带到占星楼讲规矩,介绍楼内构成。
“楼主现在住在这里?”
“大人的事,你最好少打听。”
赤锦确实是在楼里,听说季清允好转了一些,她便过去看望。
“那么多方法,为何要选最笨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