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修眼睫颤了颤,震惊地看着她,几次张嘴,喉头却像是被卡住,似的,怎么也出不了声。
想么?
是想的。
他在这样的蛊惑下,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见此,江善善满意地勾起唇。
灶门口里,火光跳了跳,响起一道干柴炸裂的声音。
等江明轩再见到两人时,就瞧见江明修乖乖地提着茶壶跟在自家姐姐身后。
“原来你和阿姐在一块儿,我还以为……”
“以为他出去了?”
江善善笑了笑,招呼他们两个进了屋里。
“放心好了,只要没人说,他们想要找到这里,还有几天。”
毕竟碧落院可是哪个主子都不愿意来的地方。
只因老夫人极为不喜这地儿。
如此,江明修倒真的在碧落院躲了几日。
而京中,也渐渐传起了一些言论。
收到消息的江家大爷回到府里,立即就到了大夫人跟前询问。
得知事情始末后,他颇为不喜地皱起眉头。
“老二家的又干这种事,说了多少遍,想要欺负人就关起门来让下人们把嘴巴闭紧了。”
一想到今日几个御史来询问他,就更生气了。
“你去将这事儿处理干净,万不可给人留下把柄,如今可是有不少人盯着六王爷,若是出了差错,谁也担待不起。”
大夫人惊讶,“这事儿好端端的怎么传到御史耳里了?”
“我怎的知道,你顺道查查,是哪个下人没管住嘴巴,趁早都换了。”
大夫人忙地应下,心中也疑惑不已。
府里的下人早就被她换过不知多少次,江家的事儿也甚少能外露,怎会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儿,还被御史知道了。
原还想再问问,谁知老夫人那儿来了人请江大爷过去,大夫人心中微紧。
“你且按我说的去做,母亲那儿我过去便好。”
江大爷拍了拍她的手道,闻言,大夫人松了口气。
“是……”
见人离去,她立即带人去了二房,“红雨,那个江明修还没找到?”
“回夫人,奴婢正要禀报,已经找着了,只不过人在碧落院。”
大夫人脚步顿住,“碧落院?”
“是,估摸着是前几日就跑进去了。”
“他们相熟!”
肯定的语气,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什么,眼底冷芒闪过。
在去二房的路上,她心中便一直在想这事儿,太巧了,偏偏又闹到了御史跟前。
若是真追究起江明修,那势必要教人抓到把柄。
好一个阳谋。
到了二房,大夫人突地朝红雨道:“去将人好好地接出来,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都是常事。”
红雨明白她的意思,低头道:“是!”
看着大夫人离去,红雨带着两个丫鬟朝碧落院走去。
院门依旧落着锁,看门的婆子见到她,立即迎了上来,“红雨姑姑,今儿个怎么来了,可是有事儿?”
“把门打开。”
“啊?”老婆子飞快地看了眼她身后的两个丫鬟,点点头:“是……”
里头,已经听到动静的江明修揪紧了衣摆,不多时,就见红雨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
屋里,江善善正撑着脑袋好似在等她,红雨睨了眼站在江明轩身后的人,朝他们颔首一礼。
“五姑娘,奴婢奉大夫人之命,过来接五少爷回去。”
“哦?”
江善善看了眼神色紧张的江明修,道:“可我见着五弟便觉亲近,想多留他几日好陪着我弟弟玩玩儿,不行么?”
“五姑娘,奴婢只是奉命前来,您若是想留五少爷,大可去亲自同大夫人说。”
“是么,那我回头再去请示大夫人。”
江善善笑看着她,“还有什么事么!红雨姑姑?”
闻言,红雨垂下眼,“大夫人说,请五少爷立即跟奴婢回去。”
“我若说不呢?”
“五姑娘,还请您莫要为难奴婢。”
“红雨姑姑这话怎么说,什么为难你,我不过是想留个弟弟,还要大夫人同意不成?”
江善善起身,来到红雨跟前,看了眼她身后警惕着的两个丫鬟,不屑地收回目光。
“我们姐弟平日里就出不得这院子,不仅要为奴为婢地干活儿,还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红雨姑姑,如今我不过是留个人都要如此大动干戈,难道,我们姐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么?”
红雨倏地掀起眼帘,“五姑娘,这话使不得。”
屋里还有其他人,听了这话也都神色各异,虽没说什么,可到底不妥。
红雨心下微沉,只得道:“五姑娘的话奴婢会带到,就且告退了。”
说着,她微微一礼后径自离去。
两个丫鬟忙地跟上。
江明修这才松了口气,只觉得背后已然湿漉漉的了。
可他看向江善善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和崇拜。
“好了,这下至少还能再安静几日,其他的事,往后再说。”
“是……”
江明修高高兴兴地应下。
江善善顿了顿,勾起唇。
出了碧落院,红雨脚步略快,两个丫鬟都有些跟不上,气喘吁吁地道:“红雨姑姑,您能不能慢点儿。”
话音刚落,红雨倏地转过身,两人差点儿撞到她身上,吓了一跳。
“红、红雨姑姑……”
红雨脸色不大好,看着她们,抿了抿唇道:“若想活命,就不要胡乱猜想,不该说的话,就永远别说。”
两人愣了愣,来不及多想,立即应下:“是,奴婢省得了。”
闻言,红雨颔首,至于她们究竟是不是真的懂了,就不在她的考虑之中了。
毕竟,已经告诫了不是。
等回到正院,红雨将两个丫鬟支开,招来一个妈妈,低声吩咐了几句,后者应下后,便跟着两个丫鬟后头去了。
从二房出来的大夫人脸色发青,身边几个亲信也都不敢多言,只低头扶着她离开。
大夫人和二夫人本就面和心不和,这是谁都清楚的,但没想到二夫人今日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甚至指桑骂槐地说她是个生不出儿子,没福气的。
这如何能忍?
见她气得不轻,扶着她的妈妈都能感觉到手臂被死死捏着,不免担心她,“夫人,您莫要为了这等人气坏了身子,她这是故意刺儿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