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知道今日恐怕是不能善终了,颓然的瘫倒在地上。
“臣……无话可说。”
就这样认了罪,认下了偷题漏题这件事。
“皇上,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啊,决不能姑息!”
吏部尚书张正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了。这周生可是周丞相的堂弟,三族里的亲戚,这皇上又是周丞相的外甥,也在九族之内啊……
“要不,皇上,诛五族便好……”
此话说完,还是没有人敢附和,因为周丞相还在五族之内呢……
那便只剩下诛三族了……
周峰闭了下眼睛,觉得有此等亲戚,今日怕是躲不过了,准备下跪认罪之时,但听得朝阳插了一句嘴。
“就诛他一族吧……,他自己的罪过,何苦要连累整个周家。周氏一组满门忠烈,一个半个的蛀虫便连根拔起,恐怕会寒了其他臣子的心。”
话毕,便收到了周峰疑惑的目光,朝阳理都没理他。
赵新立即附和,“那便只杀他一家就好了,朕刚刚登基,不想造这么多杀孽。”
“吾皇仁慈。”群臣下跪,感恩皇上的仁心仁德。
周生和那贩子被拖下去之后,朝堂之上又呜呜泱泱的跪倒了一片。
剩下的便是小皇帝自己的事儿了,朝阳不便久留,但只要小皇帝不傻,这场会试就会宣布无效,很快就会张榜重新考试。
朝阳刚刚坐上仪仗,青蓝便悄悄的给她递上一张纸条。
“公主,疾风的消息。”
昭阳展开纸条,心想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样,这周生确确实实是段霁轩父子在朝堂上安插的眼线,偷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安插他们自己的人手,只不过贪心不足,还想多赚一点,平常人哪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不巧一下子就掉进了朝阳的圈套里,也算他倒霉。
回去的路上,青蓝百思不得其解,终于按捺不住问出了口。
“公主刚刚为何要帮那丞相说话,诛九族就诛九族,杀了他才好,省的他总是针对您。”
朝阳偏过头轻笑。“怎的?只要有人看不过你家公主,咱们就除之而后快?”
青蓝摸了摸耳朵。“倒也不是,可是周丞相实在是太可恶了嘛……”
“你啊,青蓝你还是太年轻,判断一个人该不该死不应该凭借他针对谁,唯一标准只能是忠奸善恶,周丞相为国为民操劳一生,看本宫不顺眼也是因为本宫手太长的缘故,怎的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将其送上断头台呢。”
“哦,可奴婢还是讨厌他,哼!”
朝阳同意的点点头吧。“嗯,本宫也讨厌他。”
继而二人相视一笑。
对于周峰这人,前世朝阳或许还对他有一些看法,但是积年下来她还是敬重多一些的。不过她不曾表现出来就是了。
在这丞相面前,朝阳永远都是高傲的。
就是这样一个老顽固,将唯一的儿子送上战场,战败后丢了性命,来不及发丧便又回了朝堂处理大小的事物,隔了一年,又送唯一的女儿和亲,周凌晴客死异乡。
即便是这样,在镇南王部队兵临城下的时候依然站直了脊背。
整个朝堂,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此?
所以即便周峰在怎么看朝阳不顺眼,朝阳都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杀他泄愤。
与此同时段霁轩也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
“世子您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被长公主撞见了呢?”
段霁轩这几天不知怎的,时不时的就会有些头疼,一只手撑着脑袋,冷哼一声,“蠢货。他也不想想,这京城能有几个人有那么多钱买一份不知道真假的试题?这么招摇,不被朝阳逮住才怪。”
“可咱们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
段霁轩感觉自己更加头疼了。“罢了,再徐徐图之吧……”
眼下在京中他们处处受制,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实在是举步维艰。
“世子,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长明得了应允,上前一步。“奴才见近日公主有意拉拢,不如就趁机接近一二?”
长明说的段霁轩又岂会没有想过,但是重重迹象说明了朝阳可不是没有脑子的小女人,想驾驭住她,段霁轩属实还没有什么把握。
“此事,再观望观望吧,稍有不慎,可能就万劫不复了,毕竟朝阳手里可是有实权的。”
这边拼尽全力在朝堂上找出口,魏临风则坐在家里最舒服的位置命令宗义往自己的房间搬书。
“公子您这是干嘛呀,又想起什么来了,买这么多酸了吧唧考恩科用的书。”
魏临风饶有兴致的翻开其中一本。“都说了过两天你家公子准备去考状元。”
“啥,公子你行吗?”
魏临风啪的一声将书扣在他的头上。“不行?你家公子什么不行,你莫不是忘了,本公子十四岁便已经过了乡试。”
宗义还真是忘了……
这么多年他家公子为了保住家族生意,在商场大杀四方,谁能想到他还能舞文弄墨啊。
“不是都考完了吗?公子你要苦读四年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四年不赚钱,他家公子得疯了。
魏临风慈悲的将书从他手里拿下来。“不会的,马上就会重开恩科。”
“什么?重新考,本朝从未有此先例,公子您就不要做梦了。”
“等着瞧吧,你家公子从不做梦,赶紧搬进去。不然晚上不给你饭吃。”
宗义只能认命,干活去了。
“公子公子,奇了,您猜怎么着,街口贴了公告,今年的会试有人作弊,成绩都作废了重考。”
话赶话的,外边的小厮就传来了消息,本来还在嘲笑段霁轩的宗义,一下子僵住了……
这下换魏临风挑眉看他。
“说呀,怎么不说了,不是说你家公子做梦么?接着说,我听着呢……”
“公子……,你好厉害呀,竟然能预判到宫里的事。”
宗义话锋一转,就变成了夸奖。
魏临风:……,他的小厮一定不是跟他学的,一定不是,一定是跟狗学的……
“哼,你家公子要没这点能耐,怎样守住这偌大的家业?行了,赶紧滚,别耽误我看书就是。”
宗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没琢磨过来他家公子是怎样未卜先知的。
魏临风难得的有这样正经的时候,掏出崭新的书就开始涂涂画画,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就连朝阳来了一时间都没有见到了人。
殿试当天,举朝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