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听了鲍里斯的建议,骆驼脖上挂着胖肚油灯,商队行在商道星夜兼程。商人韦勃很会享受,离这儿不远有处叫鸣沙村的中转站,他从那儿卸货出来,特意租了一辆顶棚马车返城,以供消遣。
商队中有四个黑人是韦勃的奴隶,他们负责苦工和推车,卑贱的身份令他们只能徒步跟在车后,其余是单骑骆驼负责防卫的佣兵,从懒散的神态和熟练的布防可以判断,他们是长期混迹在这一带的兵油子。
排成一条直线行进的驼队,至中间,几个佣兵两左两右的簇拥着马车,很显臃肿。我骑着落羽吊在最末,尽管已尽量保持低调,可一身行头、身份,以及xing别都勾起了佣兵的兴趣。
这群常年见不到女人的粗犷汉子,显然把我视作找乐子的对象,因为在他们眼里,我的地位比那几个成天被鞭打的黑人奴隶好不到哪儿去。马车以后的队型也就跟着凌乱了。
“嘿,女人!你的nai子真大,如果你跟我睡觉,这枚银币就是你的了!”一个大胡子佣兵靠过来,张嘴便是污言秽语。
“滚……”我轻轻启齿。一众佣兵哄笑,大胡子狠瞪了我一眼,灰溜溜撤了出去。
“女人!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过这种刀口上舔血的ri子。要是遇上盗匪,男人一死百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女人嘛,他们会扒光你的衣服,拖到……嘿!你懂我的意思,那绝对生不如死。不若你跟我走吧,我当佣兵几年了,攒了些积蓄,城里有房子,还有两头母猪,你再给我生几个娃,保完这趟货我就洗手不干了,我们好好过ri子去……”
“得了吧,文森,你还有房子?那不是替人家看守农场的草屋么?”
“去去去!你个酒鬼别打岔!”
“呦嗬!你还想让我揭你的老底是不?女人,你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这小子是个戒不掉的烂赌徒……”
“喂!女人,你跟我吧,我在城里真有房子,也没那些个糟七糟八的脏毛病!”
“女人!你看得上爷们就吱一声儿,爷们别的没有,就是有膀子力气,那活儿也很好,绝对能满足你,嘿嘿嘿……”
“哎、哎——让开!让开!你们都别跟我争,这女人我要定了!咳,女人,我是佣兵团里最帅的……”
“去他娘的小白脸儿,女人,你跟我,我是团里最能打的!”
“跟我!我是最有钱的!”
“跟我……”“跟我……”
兴许是我的沉默,激起了这群家伙的占有yu,就好似我是一件任人挑选的商品,他们将我围在当间,从单纯的调戏升级到夺‘人’风波。先是七嘴八舌的自说其话,后有脸红脖子粗的喋喋不休,互指着对方鼻子讥讽谩骂,以至互相揭短儿,相互拆台,最后竟有人滚到地上互掐起来。
“怎么了?”马车上犯困的韦勃忽然听到身后的喧嚷,动怒的回头。假寐的鲍里斯可算逮到机会,他煞有介事的扯住韦勃的袖子,偷瞄一眼被众佣兵纠缠住的女游侠,一阵卷着沙尘的yin风吹得他脊背发凉。
韦勃凡事慢半拍,他抖了抖袖子才发觉刚才还打呼噜的鲍里斯突然醒了,吓一跳的同时,更觉愤怒:“兄长,这群畜生也把你吵醒了?你等着,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鲍里斯忙不迭地稳住他的身子,嘴里连连道;“哎——韦勃老弟,韦勃老弟,不急,不急。老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嗯?什么?什么事,兄长?还在为失的那批货心疼吗?没事,回头我让城主带兵给你追回来,沙盗最近猖狂过头了。”韦勃豪气的一摆手,宽慰道。
鲍里斯急的牙根直疼:“不是不是,别让你那小舅子为这档子事儿cao心了,我是另有其言。”
“噢?”
鲍里斯又觑了眼车后,压低了声音:“你知道那个女游侠的真正身份吗?”
“身份?”韦勃也回头望了望,“嗯……不就是个着装奇怪的女佣兵么?现在大陆上很流行这种装束,怎么?他不是跟兄长一道过来的吗,还救过你的命?”
“不不!”鲍里斯干咳一声儿,神秘的向前凑了凑:“老弟,我要是说出来,你可得把持住喽。还有哈,替哥哥保密,这事儿可不能瞎嚷嚷,知道吗?”
鲍里斯的话勾得韦勃心里直痒痒,面上却不在意:“兄长哪里话,你尽管说,我守口如瓶,绝不对外开口。”
“呃……”鲍里斯左右看看,韦勃会意,挥手将身边的黑人连带佣兵斥退,鲍里斯这才笑了一下,密声说:“这个女游侠是真正的游侠,她是自~然~jing~灵……”鲍里斯故意一字一顿。
“噢……”韦勃不以为意的点头,少顷,待反应过来,几乎是喊出声儿:“什么!?她是……呜……”
鲍里斯一把捂住他的嘴,竖着脏兮兮的食指,一个劲儿的‘嘘~嘘~’。韦勃瞪眼憋气,傻愣愣的直磕下巴。鲍里斯手刚松开,韦勃便忍不住问:“兄长,这是真的?你……你怎么知道的?”
鲍里斯眼皮跳了下:“我亲眼所见,那还错得了?这女人简直美歪了!噢,这么说吧,去年你去圣文森商务会场是不是见到一只jing灵?”
“嗯,嗯!当时我还竞拍来着,可惜出了恐怖分子袭击……”
“咳!比那只还要漂亮百倍、千倍!”
韦勃刹时直眼了,他幻想着突然发出一阵yin邪的傻笑,又咳嗽的掩饰,激动的直搓手:“那……那兄长,她怎么跟了你呢,该不会……”
“噢,不不不!”鲍里斯见他上了钩,心里一喜,一脸凛然的连连摆手,“我哪有那福分?她救我两次,我干不出那种事来。”
“那……”韦勃心动地紧抓住鲍里斯的胳臂,那神情那火热,就差没把要说的话写在脸上。
鲍里斯心下暗笑,他反握住韦勃的手,郑重的说:“老弟,这些年你待我不薄,生意上你照顾我,私下里卖了我多少人情?这些老哥哥我都看在眼里呢,咱们也有十几年交情了,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就一言,哥哥我不能亏待你,得好好报答你啊。”
话说的十分热乎,韦勃听了很受感动:“什么报答不报答,兄长这份心意我领了,可我……可我不能夺兄长所爱啊……”
后半句纯属矫情,鲍里斯鄙夷的想,拍着韦勃的手,坚持道:“不,兄弟,你不要这样说。今天,要不是遇上你,我指不定就死在大漠里了,女人哪有咱们兄弟的情谊重要?老弟你别推辞了,哥哥送你的这份人情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韦勃喜不自禁的咧开嘴,笑到一半,又假惺惺的说:“兄长对我实在太好了,回头我去北大陆也给兄长抓一个只jing灵来享用。”
鲍里斯呵呵一笑,权当听了笑话。韦勃又说:“那兄长什么时候……”
到正题了,鲍里斯一抚少得可怜的头发,俯低身子,沉沉道:“老弟,你有没有禁魔项圈?”
韦勃一怔,又马上明白:“兄长,这只是野生的?那……”
“没事!”鲍里斯胸有成竹的拍拍胸脯,“这只不怎么聪明,只仗着自己有些本事,凡事横冲直撞,很少动脑子。只要我们把她诱到城里,你瞅准机会下手,一击就可擒住她!”
韦勃咧着嘴又开始幻想:“那兄长,要怎么做?”
“这个简单。”鲍里斯将早就蓄谋好的计划一一道出,“首先,这事你知我知,不能到处张扬,即便是你最信任的小舅子也不能说。其次,我们把她诱进城,你先整顿好人手,且听我指令秘密行动,待会儿我把详细地址告诉你……”
“……我谎称自己手上有东陇玉坠,等她真过来取,中了套儿,你就……”鲍里斯yin恻恻比划了下,韦勃拍手称善。
鲍里斯一口气说完,喘息了会儿,便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就这么多,不过什么时候行动,用哪个计划,还要见机行事,你可要做好万全准备啊!”
“兄长放心,老弟明白,明白的!”韦勃兴奋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鲍里斯困倦地打了个哈歇,他是真心累了:“好了,老弟你先别想了,安心休息吧。”
休息!他现在哪还有心思休息!韦勃扭身就要往回看,被鲍里斯一把按住:“老弟别冲动!她很敏感,最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看,你要忍住,忍耐住!”
“哦哦!”韦勃立即绷紧身子,没多久还是忍不住想回头,届时,鲍里斯又会‘好心’的提醒他。
后方,一众佣兵闹得更烈,我犹骑着落羽,隐于兜帽下轻颤的尖耳,早将马车上的谈话,听得真真切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