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贝拉皇家学院。
豪华的单人套房,艾格伯利尔·贝托斯潇洒的托着一杯上了年份的名贵红酒,坐在沙发上慢品细酌。
格雷戈里一头闯进:“阁下,有消息了,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就在昨夜里得森大公暴病已死……”
话突然止了,刚才还兴冲冲的格雷戈里一见对方沉稳自若、优哉游哉的模样,立即觉得自己太过卤莽,或许在他眼里,这位曾经的上司已让他崇拜不已,时刻以他为榜样。尽管,愚钝的他,永远不可能像上司那般运筹帷幄、处变不惊。
&nb风地道:“不来一杯吗?”
格雷戈里一正衣襟,严谨地坐到对面,满脑子填充着爆炸xing消息,让他只抿了一口,便再次将话题引了出来:“阁下,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来到学院,格雷戈里才发觉艾格伯利尔并不单是为泡妞而来,虽然,追逐那位素未谋面的小姐,的确花去了他不少时间,但军国大事、大陆形势,艾格伯利尔依旧高度关注。
与贝恩、奥格利斯等人来往频繁。曾在里得森一手培养的共和国势力,也在这位上司主动下台后,发展更为迅猛。
格雷戈里越发相信,艾格伯利尔主动卸任,也许是长老院派给他的一项机密任务,为得是掩人耳目,甚至瞒过了他。
艾格伯利尔永远那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眸中蕴涵着深邃的紫,银发在阳光映衬下散发着润亮光泽,这使他看起来,充满了迷人魅力与高贵气质。
“你要懂得欣赏,格雷戈里。”略显轻佻的语调,又给他增添几分不羁与风流,“虑事要周全,做事需谨慎,尤其是在对方察觉我们的情况下。”
格雷戈里云里雾里,不禁道:“阁下,什么察觉?我们只是做了猜测,并且去调查了一番。”
艾格伯利尔畅然大笑:“格雷戈里,难道你不想见一见我们敬爱的老师吗?”
格雷戈里更加迷糊,不等他开口,清脆的扣门声,带着特有的节奏,已在厅外敲响。格雷戈里话一噎,无奈地起身:“我去开门,阁下。”
艾格伯利尔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对着镜子开始整理自己并不凌乱的仪容。
“请问,艾格伯利尔阁下贵居在此吗?”来人30来岁,个不高,皮肤黝黑,双目炯炯有神,穿着大陆常见的旅者服饰,一见面,很客气,也很直接。
格雷戈里一怔,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一眼便辨认出对方军人的身份,他jing惕地盯了对方一会,不苟言笑的脸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阁下有事?”
“噢,是这样。”军人干净利落地掏出一份拜贴递了过去,“我们老爷子想请艾格伯利尔阁下家中一叙。”
“格雷戈里快请客人进屋落坐。”厅里传来艾格伯利尔忙碌的声音,他正在穿久违的共和**服。
“请!”格雷戈里打开门,将来人迎进,又奉上一杯茶,两人便东拉西扯的闲聊起来。不大会儿,艾格伯利尔一身笔挺军装走出,打量了对方一眼,微笑道:“不知曼斯蒙老师近来身体可否康健?”
一句话,让军人离坐而起,先是行了军礼,黑脸上挤出一口白牙:“久闻阁下大名,今ri一见,果然人中俊杰,军中翘楚。曼斯蒙元帅身子骨硬朗,就是时常叨念阁下,今ri特派属下前来接您,聊以叙旧。”
“哪里,学生惶恐,怎敢劳烦老师大架来请!刚听闻老师代表共和国出使大陆会议,学生喜不自胜,但念无职无衔,不便打扰,不料竟惹老人挂念,惭愧、惭愧啊!敢问阁下尊名?”
“不敢当,特里斯·罗特。”
“噢,失敬!特里斯将军!”
艾格伯利尔和军人热情攀谈着,一同出了屋子,格雷戈里也赶紧跟了出去……
曼斯蒙,菲普利联邦共和国三军大元帅。曾在军校有过一次演讲,也就在那时,看中了艾格伯利尔的军事才华,其后留任身边多加培养,并举荐其进入元老院,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
可以说艾格伯利尔今天有此成就,多半是因曼斯蒙有识人之能,力排众议为其ri后大展宏图奠下了基础。曼斯蒙也是艾格伯利尔最为敬重与感念的人,没有之一。
马车缓缓停靠在共和国领事会馆前的官道上,艾格伯利尔俯身下了车,一改平ri淡然风度,变得少有的严谨与肃穆。
穿过大厅,穿过长廊,在一条小径前停下,对面是一栋圆顶白漆的小型别墅,特里斯单请艾格伯利尔通过,便带着格雷戈里悄然退下。
门,缓缓推开,厅内似乎没人。艾格伯利尔眉间含笑,折向后院的花园。严冬的珍贝拉其实并不冷,沿海让这里气候适宜,很多花草仍然茂盛,一个约莫七十岁的老人,身着便服,躺在摇椅上,静看花起花落。
“学生艾格伯利尔,惶恐前来看望,老师安好。”艾格伯利尔轻步走到老人身后,俯身一礼。
“哦,艾格伯利尔啊,你来了。”浑浊的声音充满威严,喑哑却很有力,尽管上了年纪,老人还是jing气神十足,他挺起笔直的背,双手扶着膝盖感叹:“唉,有五年了吧,你我师生没见面了。”
“是,确有五年了。”艾格伯利尔语气很恭敬,他转到老人身前,好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嗯,”老人沉稳地点点头,越看艾格伯利尔是越爱,温和地笑说,“这身皮很配你,这才是我共和国铮铮铁骨的军人表率!”
艾格伯利尔陪着笑:“无职一身轻,学生如今已不再担任执政官了。”
“这是什么话!”老人一听,翘起了胡子,拉着艾格伯利尔的手站起来,“元老院那帮老狐狸是不是又为难你了?这些个老东西,见我年纪大了,就合伙来诓我,共和国没了你们这一批新生力量,又得让我跑远腿儿。”
老人略显抱怨的话,听的艾格伯利尔心里暖,他知老人身子硬挺,也倔,不让人搀,也不让人扶,便任由老人拉着在园子里走:“老师,这次共和国邀您出山,看来对大陆会议很重视啊。”
“你小子,别跟我打马虎眼。”曼斯蒙手上加劲儿,“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你干了什么,你清楚,我也清楚,今个儿你就当我的面捅露出来。”
老人还是那副急脾气,艾格伯利尔笑得很灿烂:“我哪儿敢呐!在您面前,我永远是个学不懂的小学生,还得要您这棵大树多多扶持才行。”
“呵呵!”曼斯蒙哼了两声,他爱艾格伯利尔这股机灵劲儿,也喜欢这孩子在他面前变得真,“说得好听,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被那帮老东西算计了,心里不服,想从面上找回来?”
听老人问起,艾格伯利尔只得将话头转了回来:“要说一点儿没有,那是骗人的,但共和国不是他们的,我不会单凭怄气,就危害了共和国利益。”
“嗯!这才有大将风度!”曼斯蒙松了劲儿,负手到背后,幽幽道:“但愿是我猜得错,你毕竟年轻,也有本事,有志向,但锋芒太锐,做事太绝。你看不起他们,我知道。可你要忍啊,忍他个三五年,十年八年,等我退役了,等时机成熟了,这共和国早晚都是你的。”曼斯蒙一顿,目光锐利的扫向艾格伯利尔,沉言道,“但你现在动作,只会惹恼帝国,惹起大陆战火,你要想清楚,趁现在还来得及。”
艾格伯利尔随着老人的话,脸上的笑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yin冷与不屑,他向老人深鞠一躬,郑重道:“老师您放心,学生不会让共和国利益受损,也不会让战势真的烧起来,更没有心思争夺共和国执政权,但有些事,学生相信做得不错,也必须去做,但求老师成全!”
曼斯蒙盯着艾格伯利尔良久,忽而苍老了许多,长长叹息一声:“唉,我老了,管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飞吧!飞吧!愿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怎么做,就尽着做,我这把老骨头给你前头铺路!”
艾格伯利尔眼中的不忍一闪消逝:“怎能让老师担风受险,学生承受不起。”
“哼!”曼斯蒙气哼哼拧起了脖子,“你都不管自己死活,我推你一把也没什么。记住,千难万难,不能损害共和国利益!”
“老师教诲,学生谨记!”艾格伯利尔又是深施一躬。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糟心事了!”老人抓起艾格伯利尔的胳膊,步子矫健的迈向屋子,“多年没见,咱们师生俩好好聊聊。讲讲你这些年执政的经历,我有些年头不过问政事了,心里痒……”
马车骨碌碌行在平滑的官道,艾格伯利尔掀起一角帘,随着滤过的街道、行人,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遇见你,我找到了人生理念,我舍弃一切,找寻你,追逐你,直至我来到你身边,我发觉我错了。
你是神,下界于你而言,不过惊鸿一瞥,你或许会留下温度,留下美丽,留下传说,但你终究会离去,就像离巢的燕,这里不是你的归宿。
我拿什么打动你,我的女神。你高贵圣洁,美丽善良,甚至不曾正式看我一眼,明明咫尺,带给我的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我手捧着花束,riri夜夜等你到来,你自那一去,便再也无归。然而,我知道,你还会回来,我的守望并没有结束。是的,只要你还存在这个世界,我的守望便没有结束。
我应该说,是我的直接,让你对我产生厌恶。我存在你的视野,却也淡出你的视野。我只把你当作了女人,但若是女神,你只在乎眼前看到的,以及所能施加于世人的恩惠么?
饶是那样,我的强迫,就有让你厌恶的理由。或许我应该被动的等待,等待你去发掘、去欣赏,而不是主动把自己呈现在你眼前。神永远那么高高在上,不允许他人亵渎。
那么你在这下界,想要什么?这一次我看不到。天使恶魔的降临,引动了大陆战争的趋势,蠢蠢yu动的下界,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如果不是,你会怎么做。我清晰、明了,很相信自我的直觉与判断。我会让你见证一场真正的大陆演变,见证那个守望者痴情忘我的表演。
我突然很期待这一幕,我想知道,如果这下界在你的注视下被一个人彻彻底底的改变,你那双美丽的眼睛会看到什么……
马车再次在学院门前停下,艾格伯利尔一脚踏出,还未站稳脚跟,西达伦手扶配剑踱了过来,腼腆的笑意下藏有冰冷的杀机:“艾格伯利尔阁下,公主殿下已等候你多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