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东折西拐,飞奔出一段,暂时甩开暗藏的眼线,便放缓下来,轻车熟路的行向玫瑰庄园。
一路上,摆脱几个上前搭讪的学员,很顺利来到玫瑰庄园外围区。入目葱茏,只是周围多出几哨巡逻的皇家禁卫军。
我看看手中的尚武令,暗叹安格艾尔虑事周详。出示了证件,禁卫军没有刻意刁难,飞速进里通报。
不大会儿,西达伦一身戎装,在十几人簇拥下,大踏步走出二门。遥见我,不可遏止的激动。
他忙支开了身边的人,又吩咐严格保密,趋走两步,迎了过来,我冲他打个眼se,示意不宜声张。西达伦点头,陪同我进到庄园。
“艾琳丝,你……”西达伦开门的瞬间略显犹豫。
我知他想问什么,心中莫名有气,抿嘴道:“暂时封印了神力,你感知不到我正常。”
“嗯……”西达伦没有多问,把担忧隐进肚里。
室内分外冷清,复古风格的装潢此时显得很压抑。西达伦压低声儿道:“在二楼。”
“被拘禁了?”我隐约猜到几分。
“是,公主与国王政见相左。”西达伦一针见血。
我心下快速盘算着形势,提起裙摆姗姗上了二楼。
大厅里,珍绮妮莉丝神情犹显憔悴,雷娅守在一旁。沙发对面,贝拉紧靠安拉坐着,几人似在议事。
我轻叩扉门,厅内微弱的声音立止,只听雷娅气恼的大叫:“西达伦,不是知会过你,没有紧事要事不要随便打扰吗?”
“是我……”我语气淡淡。
门内一声惊呼,珍绮妮莉丝砰得打开门,眼里闪着泪花儿,扑到我怀里,委屈嗔怪兴奋喜悦的放声大哭:“艾琳丝!艾琳丝!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呜……”
我歉疚地摸摸她的头:“形势使然,我很抱歉中途打乱预定的计划……”
”不,你没事就好。”短短一时,珍绮妮莉丝迅速调整好心绪,冲我嫣然一笑,亲昵地拉着我入座,雷娅门外张望片刻,反锁上了门。
“艾琳丝……”贝拉持重地坐在沙发上,眼圈微红,几分惆怅,几度犹豫,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抿嘴一笑:“神,是不会抛弃她最忠诚的子民的。”
贝拉一抹眼角的泪,责备道:“你看我,还是这么爱瞎想。”
简单一番叙旧,我侧头取下面纱,看向安拉:“请帮我一个忙。”
安拉面容微怔,柔柔笑道;“请讲。”
我瞥一眼低头不语的珍绮妮莉丝,轻道:“促使自治领与多尼亚结盟。”
少女猛然抬头,眼睛瞪得大大:“艾琳丝,你怎么和父王想得一样?这样我们就必须交出贝拉。”
安拉一绕鬓边发丝,苦笑地对我点点头:“是的,家父着意在此。”
我思索片刻,对身旁的少女道:“你父王把你留在这儿,是为了等你想通。他知道,你念及国家长治久安,必会与他走同一步棋。”
少女神情挣扎,紧搂住我的胳膊:“没错,在过些时ri,我或许会改变主意,但现在不会,我是为了你。”
贝拉看看愁眉不展的众人,扑哧一声笑了:“哎,你们这是干吗?说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不就是回自治领嘛,我也老早就想回家看看了,呵呵……”
贝拉笑着,却没能笑起来,几女视线集中在她身上,谁都知道贝拉此去,凶吉未卜。贝恩的事,在场的人都是知晓的。要么,迪恩将贝拉拘禁起来;要么,拿她引出躲藏的贝恩。
“不妨先来谈谈现今的形势。”我注目着安拉,失神的她冲我盈盈一笑,我暗叹,或许安拉才是这几人里,心最苦的一个。
少女略略思忖,娓娓道来:“光明教会外交特使的死,起到了预期效果。只是暗黑魔女提前制造的声势,不如人意。各国聚焦学院,多尼亚外交压力削除,迪恩一支并未受到打击,贝拉的事相对无任何进展。反观光明教会逮到机会对多尼亚施压,让父王萌生了与迪恩合作的想法。yu凭借自治领与光明教会的融洽关系,缓解两国之间的矛盾冲突……”
安拉接过话题:“家父爽快应允,但条件只有一个,接贝拉回国,亲自照料。这本是合情合理,多尼亚国王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
少女烦恼地蹙起眉头:“我生恐贝拉遭遇不测,一直以病重为由拖着。自治领三番五次前来要人,我们承受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
形势比我估计的要严重许多,我凝神思索,半晌,幽幽道:“自治领与多尼亚的政治国策我虽不了解。不过,两国同以经济著称,相信很多地方都可互通,有没有既能使两国合作,又可互利的经济利益?”
我虽说得含糊,少女还是听懂了:“有是有,我也做过多次尝试。可迪恩根本不予理会,只催促索要贝拉。”
如此固执?我只觉蹊跷,安拉与少女同向我颔首,表明她们也在思虑此事。我沉吟不语,瞥向已深下决意的贝拉,心中一动,转对少女道:“你向自治领提出交涉,许以利益时,迪恩可曾有过犹豫?”
少女凝眸:“有,都是隔一天才回绝。”
安拉也觉异样,只是脸se不太好:“家父在决定一些难处理的大事上经常犹豫不决。”
我已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淡然道:“这件事交由我来处理,恐怕不单是国家之间的利益问题,背后牵扯的势力,想必没那么简单。”
少女急yu问个究竟:“还有什么能阻挠一国之君的决策?”
我看似无意间扫过安拉,后者神情局促,又转瞬恢复恬静。我摇头:“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事出有因,在暗的我,这方面追查起来,比你们顺手。”
“小心。”少女察觉了什么,却没有坚持,只轻声叮嘱。
贝拉自始至终都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这场为她谋划的计议,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心下却满是苦涩。
本以为,放弃了地位名利,只追求自己向往的生活,便会无拘无束,自在飞翔。不曾想,却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另一个身份,重新卷入利益的纷争。
yin谋从来就没有远离过她,无论她到哪里,做了什么,在她面前摆放的永远只是懂与不懂。
“你们继续推委。”我拭好面纱,直起身,“过些时候我再来看你们。”
“现在就走?这么急?”少女拽住我,满是不舍。贝拉神se黯然。
“有些事需要确认。”我摸摸少女的头,不胜感慨。现在同聚一室,彼此交心,甚至可以毫无保留互诉心迹。也许多年以后,这屋里的人仍是朋友,却再没有那份信任与赤诚了。
“我陪你……”少女乖巧地挽着我,送出了屋子,“我们利益永远一致,对吗?”
“或许,”我看着少女,看着少女身后的贝拉、安拉,“当不得不作出选择时,我希望你会站在我这一边。”
少女咬着唇,坚定地说:“我会的,一定会的……”
辞别了几女,西达伦同我漫步在石铺小路,娇艳的玫瑰留下一径芬芳。
“我和奥格斯被公主安插进了禁卫军,一明一暗,保护玫瑰庄园。”西达伦替我挡开伸出的玫瑰枝叶,语气柔和,“柏莎现调去珍贝拉北城区,开了一家佣兵工会,人数不多,但都是jing英。由于我的事,公主已察觉了莉萨和莉斯的存在,她们仍旧寸步不离的保护贝拉。你这次回来,是要处理些事情吗?”
我明白西达伦的意,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与我同行,免去所谓的累赘。
“短时内不作考虑,我……在流亡。”我思忖再三,决定道出实情。
西达伦脸se骤变:“流亡?封存神力的你?那必须由我保护……”
“不,”我摇头,“我面对的是蜂拥而来的恶魔大军,我自有自保的手段,你在只是累赘。”
我的话无意间刺痛了西达伦的自尊,他一咬牙,坚持道:“不行,我不能置你于危殆而不顾!除去我,还有谁有资格保护你……”
话犹未完,空间扭曲,安格艾尔现身,一把将我扯入怀里,一闪无踪:“呵呵……我保护……”
西达伦震惊心痛地眼见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将少女掠走,醋意怒气一齐上涌,双眼刹时血红,狠狠握紧了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