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历934年6月18ri,洛可托统领古塔利发起兵变,领主契可曼乱毙于堡内,203位大小贵族全部被抓,拘押待勘。
光明历934年6月19ri,多尼亚王国公主珍绮妮莉丝·培德现身古堡,古塔利交权称臣。
同ri下午,洛可托官方zhengfu贴布告安民,列举领主契可曼及其子十宗罪,以大逆不道,意图谋反,暗杀公主之大罪,即ri除贵族之名,族中子嗣遭驱逐流放,永为奴隶。
光明历934年6月21ri,经查实,有120位贵族参与篡逆,削去爵位,剥夺全部财产,罪贬于庶。
光明历934年6月24ri,钦差特使塞西温抵达洛可托,觐见公主,宣读国王谕旨:统领古塔利不畏激an权,平叛有功,晋升候爵,一等世袭,继洛可托领主之位,即刻上任。
光明历934年6月26ri,经两天激烈谈判,洛可托金矿所有权归国王培德持有,交接仪式将于三天后举行。
光明历934年7月1ri,随行而来的珍贝拉皇家近卫军驻扎洛可托金矿,财务大臣塞西温暂主金矿事宜。
洛可托南郊
“雷娅,我这是在做梦吗?让父王头疼多年的契可曼就这样除掉了,短短十数ri,连带令各大国眼红不已的金矿一并收入囊中,这……这太不可思议了!”骑在落羽背上,珍绮妮莉丝靠在雷娅怀里,欢喜雀跃。
“是呢,”雷娅瞟向飞奔在一侧的我,笑说,“公主聪慧过人,英明天断,不愁整治不了那个契可曼。”
珍绮妮莉丝娇笑:“雷娅,连你也学会绕弯子了呢,不过她才不会气,你的小伎俩在她面前玩不转呢!”
雷娅撇嘴:“谁让她那么气人,孤高冷艳,如万年积雪,如千年寒冰,一点儿都亲近不得,饶是被她救了也生不起感激之心。”
珍绮妮莉丝甜甜笑着:“看!艾琳丝,有人在埋怨你呢。”
我默然望着前方,迷离自修。
“我们去哪?”珍绮妮莉丝早就摸透了我的脾气,也不气,笑问。
“安布泽……”
“那个小镇?噢,是要作告别吗?”
“不,如果柏莎够聪明,早已搬迁了。”
珍绮妮莉丝一怔:“古塔利不是你的下属吗?怎会对你的朋友下手。”
“古塔利忠于契可曼,只是碍于另一个身份,不得不痛下杀手。契可曼临终的命令,他依旧会执行,我与他本无交集,互利而已。”我淡淡道。
珍绮妮莉丝脸se一变:“如果可以,我想回洛可托一趟。”
“不必担心,他欠我一个人情,而且,他的上司也不会允许他那么做。”我瞥了少女一眼,轻道。
珍绮妮莉丝轻舒口气;“我信你,艾琳丝,你是好人呢!一旦认准的朋友,都会顾及他们的安危。”
“……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我只是不想亏欠任何人,仅此而已。或许,她正躲在某个角落嗔怪我,嗔怪我这个毁了她公会的人。”
珍绮妮莉丝神情一黯,喃喃道:“你可知现在就有个人对你嗔怪?暗黑教会的事,我也听闻过不少。以前你处处谨慎,时时提防,那是你的生存之道,你必须那样做。可如今你已经脱离了那般非人生活,结识了一帮真心相交的朋友,你却一本守旧的将他们拒之门外。你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人,又何必如此固执呢?对任何人都不能敞开心扉,将任何人都隔绝在外,你的心始终是孤寂的,那样不觉得苦吗?明明你可以过的更好,却非要走这条不归路。”
我目光迷离,幽幽道:“你不会懂的,那不属于我。我很早就懂得自己要走的路,我不为过得更好,只为变得更强。我为己而活,为一个人而活。于我而言,他就是我的全部。我的心早已容不下旁人。友情是情,但凡情都会让人迷醉。我不是那种严于律己的人,我会在不知不觉中转移视线,不知不觉中变得懈怠,长久的坚持会刹那间崩溃,我会……毁了我自己。我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既然避不过,就不要与这个世界的人有所交集。我是一个独行者,直至我发觉,世俗之下,无人可以独傲。你、你们,所有与我有过交集的人,都记进了我心里。但记得,不代表我会去珍视。我会与等价的方式返回给你们,彼此互不相欠。”
珍绮妮莉丝沉默,哀怨道:“可你怎么知道,你的方式就一定合了那人心意?你的付出,对他人而言真的是等价的吗?”
“这不重要……”我漠然道,“我以己心为准,但求问心无愧。”
“我真羡慕那个人,他……是你……是你喜欢的人吗……”
“是!”
“……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很喜欢是多喜欢?”
“刻骨铭心。”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少女突然变得很激动,“我只是想让你变得正常一点,你却把你的世界观强加于我。”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能理解我。”
少女抿着唇:“我是能理解,你越这样,我便越好奇,愈加忍不住的想要接近你。从此,我的世界多出一片憧憬,一片阳光,很美却很无力,我充满不甘,充满怨愤,我可会像他一样,深印进你心里?”
“不会。”
“那以后呢?”
“不会。”
“那以后的以后呢?”
“…………”
“你不回答,便是会了!”
“以后……谁又能说的准?或许在下一瞬,或许是几百年,我能坚持到何时,连我自己都没有答案,所以我回答不了你。”
“你在犹豫。”
“没有。”
“我看的到的,你就是在犹豫。你在想,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那个老问你一些奇奇怪怪问题的丫头,到底和其他人有何不同?”少女笑得很灿烂,人在笑,嘴在笑,眼睛也在笑。
我选择沉默。
“你会记得我吗?”少女又问。
“会。”
“记到心里了吗?”少女满怀希冀。
“没有。”
少女嘟起了小嘴儿:“何时会有?”
“不知道……”
风呼呼刮过,落羽载着少女,载着雷娅飞驰在路上,我跟着,在一旁。
少女转头:“你会记得我吗?”
“会。”
“记到心里了吗?”
“没有。”
“何时会有?”
“不知道……”
半晌,少女不甘地回头:“你会记得我吗?”
“会。”
“记到心里了吗?”
…………
再次来到工会,光鲜的门面不翼而飞,偌大的工会,大门紧锁,只是上面又贴了一重封条,周围一片惨淡。
“你走了的……很聪明。”我默默抬头,望着二层阳台,我曾住过的房间。
珍绮妮莉丝缓缓走过,与我并肩而立:“我可以发一道敕令,知会古塔利一声儿,让他撤消对安布泽佣兵工会的通缉。”
“没用的,你发了,古塔利也会照作。我杀的人,是他的部下,他会悉数算到柏莎头上。”我淡淡道。
“你跟他是敌是友?”少女皱眉。
“敌人,一个不甘愿却不得不帮我的敌人。”我说罢,转身离去。
阳台一侧的窗户突然微颤,我轻震,一闪,上了阳台,玄yin扫出,门破,一条人影骤然炸出,手中长剑刹时化出一片剑影将我笼罩,招招直奔要害,快、准、狠。
“西达伦……”我一剑震退了他,心中生起一丝愧疚。
“艾、艾琳丝?”向后踉跄几步,西达伦站定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欣喜若狂。本就略显清瘦的他,如今更是轻减,头发乱蓬,下巴生出了拉茬的胡子,看起来很颓废。
他丢了剑,双手抱头使劲儿晃了晃,见我还在,确认不是梦,快走两步,又惶恐的退回,看着自己一身邋遢扮相,张口yu解释,却只能支支吾吾,语无伦次:“我……你……真的是你……我、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竟这般厉害了。不,你是女神,我……”
“你瘦了许多,人也憔悴了,是为了我吗……”我柔声道,轻手拉开了兜帽。
西达伦怔怔瞅着我,突地眼圈一红,忙用两指捏住鼻梁,声音沙哑:“对不起,那次没能保护好你,你……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我望着他,一时生起很多感触:“值得吗……我不在是过去的我了,你不必再为了我,付出那么多不可能得到回报的付出。是我害了你,改变了你应有的命运。你该恨我,远离我,而不是再来找我。”
西达伦笑了,笑得很幸福,很天真,像个小孩儿:“我不求回报,也从不敢奢望,我只想每天看着你,守护你,已足够。”
风吹过,吹乱了我的发丝。我从新将兜帽戴好,抿嘴道:“只有你,只有你的这份情,我不知该如何偿还。我唯一亏欠的只有你……”
“那就让我留在你身边,这样你就算偿还我了。”
我轻叹:“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艾琳丝!艾琳丝!”少女在楼下焦急的大叫,有紧张,有气愤,“你下来,快下来呀!”
我一闪,移到她旁边,西达伦也拾剑跃下。少女一把抱住我,充满敌意地盯着西达伦,质问道:“他是谁?就是你喜欢的‘他’吗!?”
我没好气在她头上轻敲一记:“不是。”
少女一下眯起眼睛,神情一松,又马上一紧,搂住我,再问:“他是谁?”
西达伦看着少女,眼里升起一丝异样,笑道:“在下是艾琳丝小姐的护卫,因事故失散多ri,一直在寻艾琳丝小姐。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是让在下找到了……”
“我不信!”西达伦话犹未毕,就被少女一口截断,“艾琳丝为什么他可以住进你心里,我就不可以……”
“因为他是先例。”我面无表情地阻了少女的话,挣开她,转身便走。
“哎!艾琳丝!”少女忿忿一跺脚,小跑地追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