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贺锦兮睡得其实并不踏实,一会儿梦到封常棣穿着女装躺在商祈舟怀中,一会儿又梦到自己将封常棣压着,狞笑着撕裂他的衣衫,零距离感受他结实的胸膛。
捏着捏着,忽然有点不太对,为什么手感会如此真实……
贺锦兮颤悠悠睁开了眼,封常棣阴沉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倒吸了一口气,往后一滚,终于发现,二人竟然同床共枕!
贺锦兮:“你流氓!”
“我的床。”封常棣坐了起来,星眸微眯,素日里束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开来,几缕乌发垂落在前,硬生生将他生冷的气息削了大半,平添几分魅惑,他的手半搭在膝上,白色的中衣微微敞开一些,结实的胸肌隐隐可见。
这不就是梦中的画面吗!
贺锦兮倒吸了一口气,一股热流从她的鼻子缓缓滑落。
封常棣:“……”
他飞身从桌上拿过酒杯,准确无误放到她的鼻子下方,在最后一刻接到了她的鼻血。
贺锦兮的脸刷得涨红,鼻血流得更汹涌了!
好不容易停止下来,已是半个时辰后,封常棣看着杯中的鼻血,顺势开门交给了叶声,关上门回过身时,就看到贺锦兮抱紧了被子,警惕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躺在我身边!”
事实上,问这句话的贺锦兮心很虚,毕竟她捏了他的胸,要说吃亏,好像是他……
“今天是单日,论理,我应该在床上。”
贺锦兮心更虚了。她干笑一声,挪了挪身,飞快跳下床:“那你都不回来了,床空着也是空着,所以我就根据实际情况征用了一下,现在还给你啊!”
“怪我?”
“倒也没有,就是你下次回来,先把我叫起来……”
“叫了。从四仰八叉到蒙头趴着,你换了十八种睡姿,始终叫不醒。”封常棣淡淡道,“我大度,让你一半,谁知道让出个……”
贺锦兮不知道的是,此时理直气壮的封常棣也有点心虚。
这几日他表面看着一如平常,实则心思难定。每每见到贺锦兮,总会想起那日在马车上的事情。为了不然她发现端倪,他只能在心情平复之前避着她。
但那异样的情绪在仿佛住进身体里的蛊,悄悄指向了她的方向,待封常棣发现时,他已经立在了房内。
贺锦兮睡姿委实算不上雅,但是抱着枕头笑得欢喜的样子还是让他不舍得唤醒她。当时他就做了个决定,一起躺,左右床大。
一念之差,他就被……非礼了。
“啊……你就当我是在帮你暖床,之前那一下,就当做是付给我的酬劳?”贺锦兮努力挽回。
“暖床?酬劳?”封常棣挑眉,“我需要用我的身体当酬劳请你帮我暖一次床?”
“要不……两……”贺锦兮伸出两根手指,又飞快加了两根,“四次?四次够不够?”
“你确定?”封常棣声音一低。
“不确定!”贺锦兮迅速摊开五指,“五次!”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被他的大掌拢住,清凉的温度顺着她指尖的血液转入四肢百骸,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她看到封常棣倾身而来,星辰般的眼眸凝视着她:“成交。”
“噗通!噗通!”心跳声快把耳朵震聋了,贺锦兮下意识捂住胸口,眼睁睁看着他躺下去,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你你你你怎么又躺下了!”
“单日,我的床,你暖床。”封常棣说着,轻轻一收力,贺锦兮便被他带进了怀中,她的呼吸又是一窒,清淡的药香弥漫着她的鼻端,仿佛是送进灶膛里柴火,让她的心无可抑制地跳得更快了。
“封常棣……”她觉得心跳得太快了,她得问问原因。
“嘘。暖床,睡觉。”修长如玉的手指贴住她的唇,下一刻,她便被他收进怀中抱紧。
沉稳的呼吸声传进耳边,她听到他呓语般的呢喃:“你真暖,像个小暖炉……”
低醇的嗓音如酒般滑入,瞬间熏得她晕陶陶的,连同着无法抑制的心跳,让这个夜多了几分旖旎。
……
次日一早,贺锦兮在香儿幽怨的眼神中醒来。
“二少奶奶,你不是说你只是个工具人吗?哪有抱着没感情的工具人睡了一夜呢?”香儿伤心地控诉,“哪有没感情的工具人能把床睡塌了呢!二少奶奶,骗人是不对的!”
昨天晚上香儿兴冲冲跑去找芍药改了投注,回去想了一夜就后悔了。
哪有对工具人那么好的!
贺锦兮:“其实,我只是个暖床工具……”
香儿:“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贺锦兮有口难言。但现在她更操心另一件事,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病了。
一想到封常棣,心就比平时要跳快了好几倍,一见到封常棣,脸就莫名发烫,昨夜如此,马车上如此,回想起来,每次见他都如此。
她很想问问香儿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一想到前次因为听了香儿的话,以为自己有了身子的乌龙,她又默默闭上了嘴。这种事情,香儿可能也不是那么靠谱。
好在她还有师父。
她的师父医术高明,专治疑难杂症,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这种病症,说不准能从他给的那几本书中找到答案呢?
贺锦兮当下就支开了香儿,掏出宝典,开始寻找原因。
片刻之后,她将目标落在了其中一行上。
“苗疆擅制毒,昔年一男子,貌丑,人矮,为求好女,便制一毒,名曰:心动,用在其身,每每接近女子,无不为其心动,脸红,好感倍增,男子依靠此药,终抱美人归!”
贺锦兮回想着封常棣身上那不曾散去的药香,当下便确定,她一定是中了他的毒!否则无法解释自己一靠近他就脸红心跳无法控制的问题。
再一想,身边的人只要提起封常棣,无不交口称赞,虽说封常棣自身也极优秀,但这其中必然也有此药的缘故。
贺锦兮一面想着,一面继续看下去,却见宝典上接着写:“欲解此毒,只需使用此毒,便可毒攻毒,迎刃而解。”
所以,想要解毒,必须自己用毒,想用毒,就得有毒,谁有这种毒呢?
自然是封常棣了!
她当即就定下目标,去找封常棣!
……
封常棣正在药房中炮制新药,刚刚将一应药材倒进砂锅,贺锦兮便出现了。
她也没有出声,只是挪了挪脚步,走到他身边,在不影响他的前提下,凑过来围着他转来转去,时不时就以自以为没被发现的动作偷偷靠近,在他的身形嗅了嗅,又嗅了嗅。
封常棣忍无可忍,转了个身,贺锦兮一下子被逮个正着,她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往别的方向嗅了嗅,干巴巴地笑着说:“这里的药材还挺多的。”
“二少奶奶,这里专门用来熬药,药材自然多。”一侧的下人笑着接话。
“也是,也是。”贺锦兮笑了笑,见到封常棣回过神,立刻往前凑,不想才靠近,就被他一把按住了脑袋。
贺锦兮:“……”还搞偷袭的!
“你像只小狗一样在我身上嗅来嗅去,是想干什么?”封常棣开门见山。
“嗯……”贺锦兮的目光闪了闪,“我昨天晚上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挺好闻的,所以想问问看,是什么香味。”
此言一出,药房内的众人的表情变了变:听说司命大人和夫人是捆绑夫妻,彼此之间毫无感情,目前看来,似乎也不大像……
“别误会!”贺锦兮连忙摆手,“我只是闻了一个晚上,也没分辨出来是什么香味,所以想问问你而已。”
四周人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身上的香味,那得靠近了才能闻到,如此说来,司命和夫人昨夜是抱了一晚上啊……传言果然是传言……
封常棣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便道:“是药香。”
“是药香味!”贺锦兮仿佛看到了希望,迫不及待问,“是什么药的药香?”
封常棣眉梢微挑:“你想知道?”
“嗯嗯嗯,很喜欢呢!我希望自己身上也能有同样的香味!”贺锦兮毫不犹疑道。
四周人露出了姨母笑:爱你,就想和你变得一样,就连你身上的香气也想拥有!谁再说司命大人和夫人貌合神离,他们跟谁急!
封常棣看着她,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对,差不多不是时候了。”
贺锦兮眼睛一亮,其中果然有猫腻!
一刻钟之后。
“我未记事之前,便已经随父亲泡在药房中,后来得了司命传承,更是与药材形影不离,我身上的药味应当是浸淫多年留下的。”封常棣不徐不疾道,“正好,你也到了学熬药的时候,原打算让你明日去过南阳侯府回来之后休息两日再开始,既然你如此迫切,那就如你的愿。”
穿着药师服,站在药炉旁的贺锦兮:“……”
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来打听毒药的消息,就把自己坑进来补课了!
现在后悔来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