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金。”封常棣好心提醒。
“对,佣金。”贺锦兮点了点头,“虽说出嫁后可以从夫君手中拿银两,但我还是觉得咱们算清楚比较好。”
闻言,封常棣的笑容微微消散。
她想明算账是没错,但他听着心里就是不太舒服,仿佛生分了许多。
“怎么?你不肯?”见到他的情绪变化,贺锦兮也不高兴了,“堂堂司命,这也太小气了!”
封常棣敛了心思,看了一眼床上的物什,顺手将之拢在一起,腾出一片位置坐下:“司命夫人的位置你都不想要,还在意这点碎银子?”
“司命夫人的位置是你给的,银子是我自己赚的,哪里能一样。”贺锦兮回答得理直气壮,“师父说过,只有靠自己双手努力来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闻言,封常棣唇角微微扬起,顺手拿了一张地契放到她手中:“这个镶红街铺子给你,旁的我收走,以后……”若是你改变了主意,可以同我要回来。
然而贺锦兮拿过铺子地契,眼睛发亮,哪里还有心思听他后续的说法,将地契往怀中一塞,愉快开口:“交易结束,拿着你的东西走吧!”
封常棣沉默了一下,问她:“你知道成亲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负责。”贺锦兮回忆着师父宝典中的内容,“夫妻一体,共同进退。”
“还有呢?”封常棣挑了挑眉。
“以后我会是你的好伙伴!”贺锦兮立刻保证,顺道在心里补上一句,死前给你找个好老婆。
封常棣:“……”忽然有点后悔没有在成亲前让嬷嬷教导她一番。
“成亲,意味着我们要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如此解释。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贺锦兮一下子抱住自己,就算她再不懂事也知道什么该避讳。
但是一想到封常棣也不会骗她,贺锦兮咬咬牙:“我也知道你们的规矩,要不这样,我睡……”
封常棣理直气壮:“我睡床。”
贺锦兮崩溃:“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是啊。”封常棣起身脱了外褂,“怎么着?你想验货?也行,洞房花烛夜……”
贺锦兮一脚就踹了过去。
封常棣抬手一挡,手腕翻转抓住她的脚踝就是一拽,贺锦兮压根没想到他会动手,猝不及防就被扯出了个一字马。
“疼疼疼……不对啊。”她保持着下半身发麻的状态,“你给我松手!”
封常棣转身在床沿上坐下,顺手捡起旁边的称杆在她大胯子上戳了两下,看表演就跟戳戳看她死了没有似的:“有本事自己脱身?”
“封常棣……”贺锦兮瞬间炸了毛,挣扎一下,却动弹不了,反倒是因为这一动静,床就“咯吱咯吱”响,动静颇大。
贺锦兮整想骂他,谁知道却听到了屋顶传来异响。
“哇哦,这个新夫人好猛。”
“听声音还有点耳熟。”
“要不掰开看看?”
贺锦兮猝然一惊,这声音分明就是小后院的众人。
如果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样子,岂不是立刻就……
不行!阻止他!
贺锦兮也顾不上腿疼,两手往地上一撑,整个人就扑了上去,径直将封常棣压在身下。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愣。
屋顶的瓦片被掀开一角,几双眼睛凑过来,正好看到二人叠罗汉般的姿势。
唐三刀倒吸了口气:“二少奶奶果然厉害,竟然能将司命压在身下!”
“别看了,别看了!”陆婶立刻将瓦片盖住,“小孩子看什么看!”
财叔忧愁道:“我听说这些大家族规矩多的很,也不知道这个未来二奶奶好不好相处,愿不愿意给我们帮忙?如果愿意给我们帮忙,却刁难于我们怎么办?”
殷武一惊:“怎么个刁难法?”
三刀摸着下巴,神情肃穆:“比如她让咱们跪着喂她?我们少东家的夫人,平时就是这么刁难下人。”
“妈呀!真要跪着给她喂饭啊?”
“……好像站着喂也行?”
“不管是站着还是跪着,反正以后就是她吃着咱们看着呗?”
“她躺着我们站着。”
“她坐着我们跪着。”
“她洗脚我们喝洗脚水。”
众人:“!!!!”
这么难的吗?
“你们也别这么悲观,咱们小十都说了,这个二少奶奶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夏姐从兜里摸出一把南瓜子分了分:“都吃都吃,照这情况,夜还长着呢。”
“不是吧?夏姐,我们真的要守一晚上?”唐三刀一把拍死胳膊上的蚊子,“我们这是图个啥啊?”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夏姐吐掉瓜子皮,“咱们混进封常棣后院这么久,一点弱点都没找到,洞房的时候他肯定会精神松懈,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唐三刀张了张嘴,低头看了眼自个裤裆。
“夏姐,如果你是指脱了裤子才能看见的弱点的话,那就不用找了,每个男人都有这么个弱点……”
夏姐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匪夷所思地扭过头。
“唐三刀,你是个憨批吗?”
房间里,贺锦兮自然听到了屋顶上的动静,察觉到他们盖上了瓦片,正打算翻了个身,不想却被封常棣困住。
贺锦兮大惊:“你你……你干什么!”
封常棣侧目看她那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羞,又或者两者皆有的脸,慢悠悠道:“是你主动。”
“我那是……”那是怕被小后院的人发现,但现在她根本不敢说明,只能生硬开口,“我那是反击。”
“哦,反击。”封常棣垂眸看了一眼。
贺锦兮顺着目光往下一看,却见她的双手正半撑在他的胸口上,那姿势看起来极其暧昧。
原本就红的脸越加滚烫,口中下意识道:“外头有人!”
“等着。”封常棣起身,反手从腰间摸出一把银针,窗户一开就甩了出去,外面顿时传来几声惨叫。
贺锦兮:“……”
好家伙!竟然还有暗器!
趁着这个机会,她连忙远离他,躲到一处,比出架势:“刚才是你偷袭,这一次我不一定能输。”
“那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砰砰砰!”
“乓乓乓!”
两人打了半宿,把新房都拆了一半,谁也奈何不了谁。
贺锦兮有内力优势,但封常棣却硬是靠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截脉手法,让她化优势为劣势,整得贺锦兮差点内力失控。
好在两人都心存顾忌,没下死手,不然怕是得一死死一双。
最后的结果是,床塌了,两人一块儿睡在了地上。
贺锦兮:“……”就很气。
胸口憋闷得慌,似乎又想吐血了!
贺锦兮有点难受,又不能当着封常棣的面吐,看到床单下露出的雪白绸布,灵机一动,朝封常棣道:“你转过身,我换一件舒服一些的衣服,我们再打。”
封常棣看着贺锦兮涨红的脸,倒也不介意,转过身站到门口。
贺锦兮走到塌了的床边翻了翻,从被单里抽出条雪白的布巾,深吸了口气,随后觉得喉咙一咸,一口暗红血吐在了布巾上,胸口顿时舒服多了。
小时候第一次吐血时,她也十分惊慌,后来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贺锦兮飞快将布巾塞回床单下,迅速给自己找了一件衣服换上,这才略微抬高嗓子:“封常棣,来,再战!”
封常棣走进来,目光在床单处扫了一眼,淡淡开口:“打着多没意思。”
“怎么?你怕了?”
“怕什么?”封常棣笑了一下,“小孩子才打架,成年人适合文斗。”
“怎么个文斗法?”贺锦兮倒是第一次听说。
封常棣撩开袍子,身体一沉:“一字马,看谁先撑不住。”
贺锦兮嗤笑一声,立刻摆开:“撑就撑,看看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