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奶奶,燕窝来了!”香儿端着一盅燕窝走进来,“快趁热喝了,养好身子,才能带小少爷!”
“带小少爷?”贺锦兮一个激灵,“那我要是带不了呢?”
香儿摇着小脑袋:“那怎么行!虽然府里会配上丫鬟嬷嬷帮着,但孩子还是得娘来带,俗话说得好,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万一遇到坏后娘,那惨得不是一星半点。”
贺锦兮扁了扁嘴。
她这身子拖不了多久,根本养不了孩子。
可要让她的孩子吃药受难,她也舍不得。
除非……除非找到一个能好好对孩子的女人当后娘。
如此看来,她必须尽快找到封常棣的姬妾,从中挑一个靠谱的女人给她的孩子当娘才行!
……
贺锦兮说干就干。
次日天蒙蒙亮,她便早早起身,强忍着孕期的不适,悄悄跟在封常棣的身后。
封常棣这几天都在封宅,也差不多该去找姬妾温存了。
想到这儿,贺锦兮忍着困意,悄悄尾随,眼睁睁看着他去了药堂,又到了打铁铺,之后买了些小食,进了绸缎庄,却始终没有去见人。
贺锦兮不禁有些急了。
什么男人,比女人还能逛!
就在她跟得人困眼乏之际,忽然间发现,封常棣的人不见了!
贺锦兮大吃一惊,正要寻人之际,身后响起一道幽冷的声音:“在找我?”
那分明是封常棣的声音。
她下意识转过身,便见封常棣立于身后,一身青衫衬得他眉目清朗,与这尘世的烟火格格不入。
他缓缓靠近,贺锦兮却是退无可退,后背已经贴着墙。
“为什么跟踪我?”封常棣抬手,将她困于方寸之间,幽幽瞳眸泛着冷意。
他的气息如热浪扑来,她只觉得呼吸难受,怔怔看着他,不知如何开口。
“说。”他冷声道,“如果说不出来,那么我就……”
贺锦兮脱口便道:“孩子想你了!”
封常棣:“???哪来的孩子?”
贺锦兮摸着肚子,理直气壮:“昨晚肌肤之亲后怀的,怎么?你不认帐?”
封常棣:“……”
碰瓷!
……
酒楼雅间内,封常棣听着贺锦兮将原委说完,额角抽抽。
沉默半晌后,他问道:“你自小与你师父在山中长大,从未接触接旁人?”
贺锦兮摇头:“逢年过节,师父也会带我下山玩的。”
封常棣看了看她的肚子,冷冷一笑。
自他出门,便已察觉她在跟踪自己,原本对她稍稍消退的怀疑又复燃。
她的目的果然不纯!
此女之前拒绝入府,莫不是她的欲擒故纵?
但是拿这等拙劣的借口来应付他,未免也太可笑了。
他的目光沉沉,尽是怀疑和戒备。
贺锦兮只顾着喝酸梅汤,根本没有察觉到封常棣的情绪,只是一边喝,一边在心中哀叹。
她从前一点都不喜欢酸味,可是今日她喝了又喝。孕期喜食酸物,也是书中所记的症状之一,
她真的怀上了!
这下子,不嫁也得嫁了。
思及此,她突然一个激灵:“封常棣,成亲也是对女人负责,是不是?”
封常棣幽幽看她:“是。”
贺锦兮的脸一下子垮了。
所以她昨日根本就不需要找他负责,和他谈条件!
当时,他之所以顺着她的话应承,也是如香儿所言,不点出自个怀孕了,是怕她有心理负担,所以假借试药之名,让她喝安胎药。
贺锦兮心中极其复杂,抬眼看他时,多了几分感动:“封常棣,难为你了。”
封常棣不明所以。
却见她吸了吸鼻子道:“你是个好人,以后一定会对孩子好的。”
吸着吸着,她便觉不对,伸手擦了擦,低头一看,手中沾了些血。
封常棣飞速坐到她身边,让她把脑袋往前倾。
随即,他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按住她的鼻翼,另一口手……拿起一个碗接住她的鼻血???
贺锦兮的脑袋被封常棣的手臂扣住,动弹不得。
她急道:“你在干什么?”
“止血。”封常棣淡淡道。
“你止血的方法和别人不同,还有……”贺锦兮费力地抬起手,指着他手里的瓷碗,“你拿个瓷碗接鼻血是什么意思?”
“弄脏了地板,你收拾么?”
贺锦兮:“……”
突然也不是很感激他。
……
封常棣将贺锦兮送回了竹杖居,便勿勿离开,同时带走的还有带着血的瓷碗。
他离开之后,贺锦兮松了口气。
实在是怕他会问自己流鼻血的原因,虽说可以用上火这种缘由搪塞,但终归是会心虚。
她这病是顽疾,病发的时候毫无预兆。
最初还是几年发病一次,后来是一年一次。
但近些年,她发病的越来越频繁。
尤其是最近,她病发的次数明显比以往要多了,这意味着,她时日无多了。
本来她就是烂命一条,早就看淡了生死。
可现在,她竟然有孩子了!
既是有了孩子,她就不能这样得过且过。
她必须快点找到封常棣的姬妾,给孩子谋好未来。
“二少奶奶,二奶奶有请。”一道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她抬头看去,便见一位富态嬷嬷正领着两名凶神恶煞的家丁,神色严肃地看着她。
贺锦兮叹了口气,三奶奶刚找完茬,现在轮到二奶奶了?
行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贺锦兮倒也不推拖,很快就随嬷嬷进了盛二爷的院子。
相比三奶奶院子那低调的华丽,二奶奶的院子是真仆素。
寻常白瓷花瓶插上一束鲜花,摆在院子的各个角落。
满地飘红,一路芬芳。
可惜的是,景美,人不美。
贺锦兮一进院子,院门就被关上,两排家丁整齐而立,尽头处是表情冷漠的二奶奶。
显是有备而来。
二奶奶喝道:“跪下!”
贺锦兮立直了身:“我为什么要跪!”
二奶奶冷声道:“你的贴身丫鬟香儿说你怀有身孕,可有此事?”
“那又如何!”贺锦兮挑了挑眉。
想到早上离开前,香儿那恨不能告知天下的姿态,这消息能传出竹杖居倒也不奇怪。
“不知羞耻的女人,竟敢怀着野种嫁入封家,意图混淆封家血脉!”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封常棣的!”贺锦兮抚着肚子,毫不畏惧。
“可笑,你们不过相处数日,连房都没圆,哪来的孩子!你当我是无知孩童!竟敢做此狡辨!”
贺锦兮一愣:“你的意思是,短短数日怀不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