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
邹若光用一个小铁棒,撑开死者的嘴巴,再取出一个反光镜,仔细检查了两名死者的牙齿。这是,他们唯一的攻击武器。因为当他们被捆绑时,除非受害者吃了安眠药或被击晕,否则他们经常会疯狂地挣扎,通常会用手和嘴来攻击凶手,而牙龈与牙齿的缝隙很小,很容易留下一些被遗忘的线索。找寻了很久,吴智辉用镊子夹出明显不属于口腔纤维的红色小肉丝放进玻璃片上。
由于海水的影响太大,将尸体洗得“干净”。尸体在海水中浸泡了许久,已经开始软化。这种软化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所以邹若光用手术刀取样本的时候异常小心。
小秦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些紫黑色的淤血。这应该都是生前留下的痕迹。非致命性疤痕通常在死者死亡后7天左右出现。邹若光取出麻绳,按照瘀伤的痕迹,用麻绳将其恢复。这样一来,凶手捆绑时的动作就可以更加还原了,同样,在捆绑的时候,自己也能想象死者的攻击范围。
死者身高175厘米,脖子32厘米。从颈部绕绳子过去的时候,邹若光的手臂离他的嘴最多只有三十厘米,脖子扭动弧度一般不会超过140度,加上瞬间肌肉的伸缩量,这是可攻击范围。也就是说,凶手的手臂很可能已经受伤。
而小羊身上的划痕也出现了,手宽约8.6CM,身高约172CM,同样的方式又进行了一轮。他将结果记录在了报告簿上,一抬头,就看到冰冷的尸检室里,两个男人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们是得意吸这一口尸气吗?”邹若光道:“还是以为这是空调房?”尸检室的温度一般都很低,毕竟有些尸体和证据是需要低温保存的。
身上的汗水总算是止住了,吴智辉也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刚从四里屯赶回来,明明也不算进入夏天,这个地方天气有三十几度,也太夸张。”
“找出什么端倪了吗?”黄捷看着工作台上面有一杯水,想拿起来喝,又算了,赶紧放下。
邹若光嘴巴咧得可以装下一个火龙果,“重大发现,我怀疑凶手可能是伤到了手臂。”邹若光把他刚刚写的报告递给了黄捷。“到时候对比一下只要确定不属于小秦和小羊就OK了。”
对于吴智辉来说,他懒得看这些报告,他是一个只听结果的人,言语永远比文字更有力量。
“手臂受伤。”黄捷重复了几遍这个话,随即把报告书一扔,脑海里回想起在走访的片段,一个一个亲戚神态悲伤的说着经历,他突然大声喊道:“我知道违和感在哪里了!衣服!衣服!这么热的天,我记得那两家亲戚有几个人,都穿着长袖!现在想起来,他们中有人是不想露出胳膊!”
吴智辉大受启发,兴奋地在工作桌上拍了一下,一下子上面的仪器被震得起飞。
邹若光痛苦的叫道:“我的试管,你们两个破坏王赶紧离开我的实验室。“
吴智辉耸了耸肩,让邹若光对比了从树上砍下来的麻绳,就离开了验尸室。因为接下来,他们还需要再去一趟四里屯。如果他们的方向没错的话,他们现在可能已经抓住真相的尾巴了。
临近傍晚,太阳的余温还是炙烤着大地,天上地下都充满了一种闷热感。只是走了从警察局到停车场不远的地方,吴智辉两个人都大汗淋漓。
吴智辉急忙打开车门,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都脱光,刚要解开衬衫扣子,郑雅月就从车窗里拽住要脱下的外衣,“我还没上车呢。”郑雅月已经做完手头的工作了,周荣兴那边的结果还没有反馈。听到有发现,她想一起跟踪这个案子,而不是一直做着后勤工作。
“那个地方都是大男人,到处光着膀子干活,你去不方便,这些都是粗活。”吴智辉小时候特别喜欢一部电影,叫《倚天屠龙记》。在里面,他说记住,永远不要相信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虽然他认可郑雅月的能力,但他还是觉得女人是一种麻烦的生物。吴智辉冲副驾驶使了个眼色,“你说对吗?黄捷。”
”不,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黄捷没有留情面。
郑雅月拿出一台笔记本,叮咚,一份邮件提示音传来,“不带上我,你们带不走小秦和小羊的通话记录,新鲜出炉的线索哦。”说完,郑雅月自顾自打开车后门坐上去。
大众汽车在城市道路上疾驰而过,后视镜里树木的影子飞掠而过,似乎在诉说着司机的不快。
这是第二次去四里屯,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渡口,为了不打草惊蛇,重案组拜托了当地警方找来一手摩托艇带重案组上岛,想先进去观察一下情况,打一个出其不意。
黄捷的记忆力很好,左脑发育得好,对图像的认知远超同龄人。从小到大,他的脑海里都能把人的脸部分成5个等分,每个特点就像庖丁解牛一样,纹理清晰。他翻了翻郑雅月给的记录,以上记录了小秦2周的所有通话记录和对应联系人的照片。
整个资料很详细,这是营运商申请卡时记录的名字和身份信息。看到最后一通电话,背面写着“秦晖”2个字。翻过一页,是小羊的通话记录,最后的联系人是小秦。里面的陌生电话,警局的小伙伴也确认过,是小秦母亲说要找公司的号码。
公司称,小秦失踪后的第二天,他们电话要求小秦提供一些资料信息,他们好做人事档案,而且进城的车票记录上也没有小秦。当然,这些小地方的黑车也不少但是没人提供小秦的线索,所以他极大几率没有走出四里屯村。
黄捷对着这些信息,拿出一支笔,脑袋回想了一下整个案件的细节,生殖器、捆绑、性侵,这些元素无时无刻在表明凶手对性的认知有着强烈的欲望,原本他认为凶手可能是那种青春期的冲动,现在想想,也可能是荷尔蒙无处释放的压抑,单身一个词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