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精一脸邪笑看着慕禾,将她的头抬起来,慕禾眼角的泪还未干,双手紧紧地拽住桌角,彼岸花精明白时机已经到了,再次趁火打劫。
“慕禾,你若成为我的宿主,什么冥界主位,魔界夫人,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从今以后你我就是一体,你的痛就是我的痛,你的爱而不得,心碎午夜我都让他人加倍,百倍千倍的还给你,你若有了我的助力,这天下都可能会是你的,还管什么秋水,管什么巫少廷?”
慕禾心中有一丝动摇,转头看着它,问道:“那你要我的什么?”
“我要你,我要你的愤怒和欲望,我要你带着我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六界,我要六界所有的人,当初阻止我的人,匍匐在我的脚下!”
秋水被软禁了,云波夫人是铁了心要将她嫁与巫少廷,侍女们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围着,往来妖界,人间的事都不许她插手,就连同这赤焰宫内,除了她的西苑,哪里都不准去。
“你还不准备同我说话吗?”秋水拦住了经过她房门而不入的慕禾,慕禾听见她的声音侧耳一转,并未回头,端着送给母亲的丹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慕禾,别怪母亲,你姐姐是巫少主亲口要求娶的人,我知你对巫少主的情意,只是这情爱之事,向来都是随心所欲,万事强求不得,将你姐姐和巫少主的事办妥,我自会为你寻得一门好亲事,不叫你委屈了,”云波夫人看着历来不拔尖的慕禾,又听闻了前几日里她和秋水的争吵,安慰她道。
“多谢母亲费心周折,”慕禾近几日不同于以往,不再那么活蹦乱跳,更添了一丝成熟的气韵,做事也更像秋水,若在以前,她或许会哭闹着找母亲讨要个说法,而如今她能看上去淡定自若的看着,就连云波夫人都没有想到。
魔界,破虎阁中,雁形高和雁景丽并排而坐,拜在他二人眼前的是魔界如今的地形图,较之巫见古在时,可谓缩进了不少。
雁景丽依旧摸着她的黑猫,雁行高听着底下探子的汇报,知道这少主非要娶了那冥界大公主不可,与其耗损精力内斗不如见招拆招,不过一个娶进门的女人,能与那巫少廷翻起多大的浪?
“大哥,少主说要去冥界提亲,你可一同前往?”
雁行高闭目养神并未作答,雁景丽自顾自地说道:“冥界早已江河日下,不过云波夫人手里的几件仙界法器或许还能派的上用场,听说三弟和四弟暗中开始笼络妖界,若能顺势将冥界为我所用,还愁没有来日吗?”
雁景丽的眼神妖媚,边说着边将手伸入了雁行高的身上盘桓,拂过他的前胸,整个人缠在他的身上。两人私下苟合多时,既然只是义兄义妹,又在魔界可谓只手遮天,即使众人皆知也无人敢言语,雁行高享受着软玉在怀,一把伸手扯开了她的衣衫,细细把玩着。
她接着说:“这冥界的大公主,说不定将来就是冥界的执掌人,若成了主君,又是我魔界的少夫人,再加上你我二人的力量,还愁吞不下这魔界吗?”
雁行高听闻睁开双眼盯着只着薄衫,胸襟坦露的雁景丽看了好久,再便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香玉软枕,大计在怀,没什么比这更能击中他神经的事了。
“夫人,巫少主来了,”侍女前来通报,刚还面无表情的云波夫人此刻脸上出现了一丝的笑容,对着慕禾也并未多话,往外走了去,慕禾站起身来看着前后簇拥着云波夫人离去的人群,心中的火焰愈烧愈烈。
一同跟着巫少主前来的还有魔界的二长老雁景丽,今日她难得穿的素净些,没了那些大红大花的衣衫,她倒也透出一股长者的气韵,只是骨子里带着的媚气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参见云波夫人,”不同于上次云波夫人去魔界时她给的难堪,此次她主动参拜服软,云波夫人的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果然有了巫少廷这个女婿做靠山,她们都高看冥界三分。
“丽长老请起,”云波夫人故意冷着她一会才叫她起,这雁景丽倒也没脾气,还未坐下就叫人抬上了数十担红色的箱子,每一只上都贴着硕大的“囍”字,还装饰着红绸子。
“我们主君尚在天界,夫人已经仙逝,承蒙少主不弃,置办了一些聘礼今日特来送予云波夫人和公主,这事算是定下了,”聘礼摆满了整间屋子,十二幅银雪梨花针暗器,一箱魔界丹药,可助法力增益,一箱黄金,两箱白银,还有一箱珠鬟钗翠,绫罗绸缎也必不可少,就连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妆奁都备齐,成婚那日的婚鞋是一双大红色绣牡丹的小履,搭配浮光流仙裙做婚服,甚好。
云波夫人看着这满地的荣华贵礼,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巫少廷在一旁看着,手里握着一柄婚书,他走上前递给云波夫人。
“夫人,这是给秋水的婚书,还请夫人代为转达。”
云波夫人连忙接过,再一次看着眼前的乘龙快婿,将那婚书收下,巫少廷提出想去看看秋水,云波夫人怕秋水还是没有想通,便借口秋水身体不适,大婚之日再看也来得及。
巫少廷一听,心里一阵窃喜,也好,日后能日日相见,也不差这几日,让秋水在冥界多休养几日也未尝不可。
“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按照人间的说法,万物竟发,生机一派,那日正是冬日过去,春芽复苏的时候,不知云波夫人意下如何?”雁景丽递上魔界占卜师占卜出来的结果,云波夫人连连点头,两人的婚期就这么的定下了,随即一行人告退离去。
“少廷哥哥,”巫少廷听到慕禾的声音,停住了脚步,吩咐他人先行离开,他转过身来,就对上了慕禾一双迷蒙的泪眼。
“慕禾,我......”
“少廷哥哥,当真对姐姐一往情深吗?”
巫少廷最怕美人落泪,何况是钟情自己多年的慕禾,他有些怜惜地抬手,想为慕禾擦去眼泪,慕禾也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触碰。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慕禾,我知你心意,可情爱这种事情强求不得,秋水她虽然面冷,但是心热,万年的相处下来,我对她的心意......”巫少廷看了看慕禾滚滚的泪珠,狠下心往下说去,“不比你对我的少,我一向拿你当自家妹子看待,从未动过男女之心,下月我便要与你姐姐成婚,日后就是一家人,我......”
慕禾原本期待的眼神灰暗下去,不知是说与自己宽慰还是真心。
“那我祝少廷哥哥和姐姐,白头偕老,百年欢好。”
巫少廷看着慕禾离去的背影,陷入了一阵沉思,但也无能为力,无论是人间还是神仙,但凡有情爱,就有辜负,有成全,有遗憾,有怜悯,错综复杂,凡人束手无策被爱所困,神仙和魔都亦如此。
云波夫人来到秋水的房里,将那婚服和小履,以及还热乎的婚书放至秋水的桌前,秋水扫了一眼,一句话也没有。云波夫人本想离去,又转回身来问道:“你还是不嫁吗?”
“不嫁。”
“嫁不嫁可由不得你!”她大手一挥,在秋水的房门外布下一层结界,秋水跑过来试图冲破结界,可奈何结界毫无反应,秋水只能气急败坏地坐到一旁,看来母亲铁了心,就算捆了,绑了,打晕了送过去,都要嫁去魔界。
那她自己的情意呢?
若忘川知道会......
秋水眼角一滴清泪滑过,梳妆台旁,她还藏着忘川那日冒险给她送醉胭脂的食盒,她那日亲手将忘川送出了冥界,说了那诸多狠话。
想必他也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吧,那晚的那一顿缠绵的吻,也就只能当做是一场美梦,如今梦醒,黄粱梦碎,他们终究不会是同路人。
忘川在房中,喝着从寿星公那里讨来的一壶酒,他本不剩酒力,如今喝得醉醺醺的,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怀里秋水的发钗还在,他掏出来细看了一番,又想起那日她的决绝,想趁着酒劲将这发钗摔个粉碎,临到头了终究是没有狠得下心去。
“忘川,忘川!”
蒙鹤还未走近,老远就闻见一股冲天的酒味,再一看,忘川瘫软在榻上,酒壶滚落一旁,他一脸的红晕,口中念念有词。
“秋水,秋水......”
蒙鹤听不大清,凑近了些。
“秋水,你好狠的心......”
“忘川?”蒙鹤试着唤醒他。
“冥界的人,心都是冷的吗?吻都是冷的......”忘川酒后的话,蒙鹤全都听了进去,大惊失色。
冥界?秋水?
他想起那日在人间遇到的那个女子,撑着一把纸伞,面目美艳,和蓝艺如出一辙,当年蓝艺被沁缘一剑杀了后,元神杳无音信,莫不是......
蒙鹤不敢往下想,若蓝艺就是秋水,秋水是冥界的人,那忘川就是青司?可青司在孤寂领呆的好好地,沉睡了万年,怎可分身?
若青司与蓝艺都还在,那沁缘是否也还在?依附于沁缘的彼岸花精也其实并未死?甚至并未离去?
他不敢再往下想,瘫坐在一旁,忘川嘴里还一直在嘟囔着秋水的名字,惊魂剑此刻不安躁动了起来,在一旁兀自抖动着,蒙鹤看着这一切,两万年前的那天,满身是血的蓝艺,冲破结界的青司,成了魔的沁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