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长柏一脸的不爽。
“师兄,你干嘛那么怕她?我又没说错——”
他话刚落,长岐就严肃的训斥道:“越来越没规矩了,忘记师父是怎么教导我们了?医者德为先,技为本,魂为镜。”
“我,我自然记得。”
长岐见他不服,又道:“那我且问你,夏娘子与我等本无瓜葛,却愿将医术倾囊相授,可谓大德呼?”
长柏听完咬紧了下唇不说话了,而长岐又道:“你既学了人家的医术,却无半分敬意,如此行事,岂不让人寒心?”
“师兄——”
“你不必如此,医者知止,德之所在,而你如此品性,将来如何行医?我会将今天之事如实禀明师父的。”
这话可就极重了,长柏吓的脸都白了。
“师兄,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绝对没有咒那鹿四郎的意思啊!”
“他伤成那样,却宁折不弯,我敬他是条汉子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咒他?”
“师兄,你信我啊!”
“而且,我,我也没有要对那个夏娘子不敬,我,我就是一时,诶呀,师兄,我错了,我知错了——”
长柏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这次是真的怕了。
倘若师父真将他定了性,万一将他逐出师门,这辈子可就在也不能行医了。
他苦苦哀求,可长岐却硬是不理。
做人当有感恩之心。
在当下想学艺有多难?
看看鹿四郎的下场就知道了。
为了学门手艺得受多少苦痛,甚至都有可能把性命搭进去。
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所以,古代的手艺都非常藏私的,甚至对于一脉传承这种事非常执着。
而像夏小乔这样公然的毫无避讳的手把手教人医术的,简直开天辟地头一遭。
也正因为如此,就更得长岐敬重。
回去便一五一十的将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郑老头。
并郑重其事的表达了想拜在夏小乔门下的想法。
“你说什么?”
郑老头一听惊的直跳脚,“你要我拜那丫头为师?”
他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家伙,你学了人家的医术,自己拜师就好了,干嘛拉着老夫?”
“有你这么坑师父的吗?”
而长岐却一脸严肃,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原因也很简单,当初拜师时候发过誓,一生只拜郑老头一人,且会为他养老送终,自然不能在投他人名下,这等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的事儿他不能干。
“所以,你就让老夫干?”
郑老头被气的胡子都要吹飞了。
而长柏更是,整个人都傻了,这要是真成了,那个女人岂不就是他的师祖了?
天那!
一道神雷劈死他吧!
而夏小乔并不知道那边的官司,将人送走后刚进门,就见鹿景渊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走了?他们是谁?”
夏小乔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信件,闻言楞了一下。
“哦,你说长岐他们吗?他们是医馆的学徒。”
“长岐???”
鹿景渊的眸子微闪,小抿了一口茶水道:“很熟吗?叫的到挺顺口?”
“啊?”
夏小乔一脸诧异之色。
“咳,没什么?”
鹿景渊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哦!”
夏小乔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后,又继续看手里的信。
鹿景渊见此抓着茶碗的手又紧了紧,瞄了一眼她手中的信。
“这是——”
可还没等说完,就传来了鹿春花的大嗓门。
“快,快点,就是这儿——”
“大夫,你快看看我四哥咋样了,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求你——”
鹿春花边抹眼泪边拽着大夫的衣袖,而那个大夫则一脸不情愿道:“诶,你这小娘子,让老夫看病,你也得先松开老夫的袖子啊!”
昨夜下了一宿的雨,路上湿滑难行。
他本就不愿意出诊,如今又看到这家里如此破败心情就更不好了,偏鹿春花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哭哭啼啼的拽着人家。
“你们干什么?”
夏小乔突然冷着脸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而鹿春花却直接仰起了下巴道:“干什么?当然是给我四哥治病了,难道信了你那三脚猫的医术吗?”
“躲开,别耽误我给四哥治病——”
这鹿春花也是个狠角色,不等说话直接上手,夏小乔连做两场手术,此刻身体正有些发虚,没想到竟招了道,要不是阿梨手快接住了她,怕是要摔倒。
夏小乔顿时冷了脸,可也就是这会儿的功夫,那大夫已经进了病房。
“天那,四哥?我四哥的头发呢?”
“夏氏,你,你——”
可还没等她说完,夏小乔已经一把将人拽了出来,“给我滚出来,让你进了吗?”
“你——”
“你什么你?”
夏小乔冷着脸,“你当我真不敢把你怎么着是咋?”
而就在这时东屋传来一阵咳嗽声,紧跟着就是鹿景渊冰冷的声音,“鹿春花,给我滚进来!”
鹿春花被吓的狠狠打了个寒战。
而夏小乔才懒得搭理她,就在要去屋子将大夫请出来的时候,就见那大夫气势汹汹的自己走出来了。
“你这位小娘子,实在可恶,这伤明明都已经处理得当,既请了高人,还拉老夫来作甚?逗老夫玩儿吗?简直不可理喻——”
那大夫气的大袖子一挥,转身就走。
镇上最近新开了一家医馆,都说同行是冤家,既然请了别人,还拽他来是几个意思?
鹿春花见此傻眼了,“大夫,不是大夫你听我说啊!!!”
可惜人家头都没有回。
她这才意识的事情不妙起来。
“怎么会这样?”
果然——
鹿春花又一次被罚了。
不仅罚跪,晚上的饭也没有她的份。
她气的直哭,不明白自家大哥为啥胳膊肘往外拐?
她这明明是为了救四哥,累死累活跑到镇上请了大夫回来,半分表扬没有还被罚,大哥就是偏心,偏心,偏心——
同时也把夏小乔给恨上了。
可惜,根本没人搭理她,不仅如此,夏小乔晚上还刻意熬了鲫鱼豆腐汤,那汤熬的奶白奶白的,闻着都香,那要是喝到嘴里肯定也特别好喝。
这下鹿春花受不了了,直接被馋哭了。
“夏氏,你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呜——,我一定让我大哥休了你,休了你——”
“凭什么这哑巴都能喝,我不能喝?”
“凭什么那个要死不活的女人,那个瞎子都能喝我不能喝,呜——,夏氏,你针对我!你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