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可爱的山贼
舒长夜和封子夫连续赶了几天路,一天中午,又到了饭点。这不,前方刚好有个酒家,封子夫远远看着在半空中飘荡的酒幡,萎靡的样子立刻变得神色奕奕。
“驾。”他扬起鞭子,狠狠地在马臀上抽上一鞭,马儿吃痛跑的更急了。“驾”,又是几鞭子,封子夫还朝后边喊道:“四不像,快点儿,你落后多了。哈哈,好酒等着老子呢。”
舒长夜看着他倍感无语,封子夫就是个酒痴,什么事只要与酒沾了边,你想撵他走都不成。
舒长夜也扬鞭策马,快速追上去,他还未到便听到封子夫的喊声:“酒家,再来三大坛,这一小壶喝的不尽兴,随便端来几个好菜,好饿死我了。”
舒长夜下马,坐下,看着刚端上的三坛酒,旁边还有一个空酒壶,笑道:“你这酒痴,真是令人无语。”
封子夫大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虽说你家的酒犹如仙酿,但百家百种酒,每味酒都有其可取之处。”
灌下几杯,他又接着道:“比如这家,清冽甘爽,味虽未至醇,却是这烈阳天赶路之人最喜爱的了。”
在封子夫‘说教’间,几盘小菜已端上,在这荒山野岭的,能有几个寻常百姓的家常菜就是极好的享受。
舒长夜执筷夹菜,目色不觉间又向旁边桌子瞥去,此季节的中午也有些炎热,这几个人真是怪异。还披着大黑斗篷,连头上的黑纱帽子也不摘下,一干人一言不发的自顾吃着东西。
这时,一辆马车停下,一个中年人下车,估摸四十岁。面额粗犷,那络腮胡茬格外显眼,背上负着一把大刀,身后跟了四五个十七八来岁的少年人。
这一行人刚好占了仅剩下的两张桌子。
那中年人独自一桌,他大声喊道:“店家,好酒好菜端上来就是。”
那酒家老板应了,可却是迟迟不将东西端上来。
封子夫眼中有酒,外界之事他是自动忽略,连那中年人的怒喊:“什么酒家,一刻钟连茶水都不曾上”亦不入耳。
舒长夜一直悄悄关注着边上的黑衣人,这时他看到其中一人的脖颈处,会心地笑了笑,又自顾用餐。
而那中年已等得不耐烦,他还着急赶路呢,天下间哪有送来的生意不做的?于是中年人向后方走去,想寻老板问个清楚,他刚走进厨房,外边的几个黑衣人也随之而动。
打量着厨房,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影。那中年人寻思间,忽感身后有危险,蓦然抽刀回劈。铿锵,一把飞刀受阻,斜射在边上的灶台上,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却是背后行凶?”
“死人无需知道太多。”听这声音,俨然是一个女子,随即见她甩出一根长鞭,直卷中年人的天顶,她身旁的另外几人也纷纷出手,从旁佯攻。
狭小的厨房中立刻刀光剑影,黑衣人人多势众,而且从他们的招式上看,显然是长时间相互配合才能有的默契。
那中年人虽只是一人,却也不落于下风,手中大刀挥舞,令对方无法近身。
他假意豁出去只取一人性命,途中又急速变招,用其粗犷的身板向窗户撞去。一个滚身便来到了外边空地,那几个黑衣人也紧追出来。
“是谁派你们来的?”中年人厉声质问,面上不似方才那般,此刻已是怒意盛然。
“平青山的掌门苗天,真是名不虚传,我五人联手还险些让你给逃了。”还是那女子说话,显然这些人中她是头。
其实苗天是有机会逃走,可是当他来到外面时,看到随之前来的弟子,俱倒在倒在血泊中。而且,对方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不动声色就抹杀了这些弟子,必定是有所来头。
故此他才要留下问个清楚,顺便把仇也报了。
“苗掌门,职责再身,恕不能相告,或许你下去的时候可以问问他们。”
那女子指着平青山弟子冰冷的尸体,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说道。
话毕,她身一动,其他人也动。宽裕的空间,各自施展绝学也不至于束手束脚。
眨眼间,双方又缠斗在一起,黑衣人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前面一人出剑直取胸口,边上一人断臂,一人截腿,后方那人扬鞭直击后背,还有一人直插天门。
苗天五方皆被锁定,防不胜防,片刻间,他已然身中几招,还好他是个老江湖,躲闪的及时,不然必落下残疾。
苗天越发觉得有些吃力,这几人单打独斗都不足以当其对手,可是他们这种完美的配合,令苗天心骇。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苗天怎么也是见过大世面之人,脸色一沉,立刻将所剩无几的内力提取,挥刀猛地横扫一周,四周树木桌椅皆被一股气劲震断,同时掀起一阵狂风烟尘。
苗天趁着对方视线被阻隔的空挡,提刀朝实力最弱那人袭去,只听得一声惨叫,黑衣人的配合立即出现裂痕,再次挥舞大刀抵御烟尘后刺来的攻击,乒乓几声,随即遁身逃离。
“酒,酒,酒,我的酒。”封子夫还在心疼洒落一地的酒水,满面愁容,就差了几滴眼泪。
那些黑衣人不曾看舒长夜二人一眼,见苗天遁逃,也立即四处搜寻。
……
舒长夜拉着封子夫上马,赶了半天路,封子夫已恢复生龙活虎状态。
现在回想起之前那双方的拼杀,封子夫旁敲侧推,一路点评,嚷得舒长夜干脆快马加鞭,将其远远抛在身后,绝尘而去。
封子夫见状,气得破口大骂几句,也是扬鞭追赶,奈何总是隔了百米差距。
飞奔了几个小时,已近黄昏,恰在这时,远处飘着缕缕青烟,舒长夜策马翻过这山头,果然看到了人烟。
五柳镇,这里有不少商人来往,也有不少江湖中人。舒长夜二人的到来并未引起别人的关注,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再好好睡一觉,明日再继续赶路。
许多时候,世上很多事都是与想象的不一样。
客栈一楼大堂,舒长夜两人正美美地享受着晚餐,这时刷的闪进几位大汉,七大五粗的,光这架势就挺吓人。
几位大汉让开一条道,一个瘦小的男子模样之人走进来,立即喝道:“你们两个,赶紧交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不然后果很严重!”
封子夫平生有两大爱好,其一是自身养成,那便是酒;其二就是多管闲事,这是多年前与舒长夜学的。
现在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赤裸裸的威胁,可他却来了精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又看了一眼舒长夜,两人会心地笑了起来。
封子夫兴致大起,两眼放光打量着那瘦小的男子,狡黠地笑了笑,问道:“这位爷,我实在是没值钱的东西啊。他,我的吃穿费用都是他付的。”封子夫转而将焦点忘舒长夜身上移。
舒长夜无奈地看着他,摇摇头,拱手道:“这位壮士,你莫被他给骗了,仔细瞧他的衣服,是不是比我的好?只管将他绑去,必有大财。”
封子夫闻言,郁闷地灌下几口酒,道:“你这四不像太不够朋友了吧,我一路替你打点,关键时刻要懂得牺牲,怎么这样忘恩负义。”
舒长夜也不甘示弱,急辩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看我这小身板,弱不禁风,要是被他们绑去了,我还有活路么?你生的壮实些,肯定能扛得住他们的逼供。”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
那瘦小的男子及其他人都愣住了,还没开始动手呢,这俩人怎么自己先杠上了,一时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姑娘,我说的对不对?”
“姑娘,你莫又被他给骗了。”
“嗯,你们说的都有理。”那瘦小的男子点头道,但随即翻脸,“呸,不对,谁说我是姑娘。你们两个巧嘴灵舌,你大爷我差点着了你们的道。还有,是大爷我要绑架你们,不许吵。”
封子夫越看越乐呵,哀求道:“这位大爷,我真的没钱,算了,你还是绑我吧。”说着他张开双臂,做合抱之势。
那瘦小的男子连忙缩手护在胸前,急急躲闪,然而封子夫却早已坐了回去,与舒长夜一起开怀大笑呢。
“住口,不许笑。”那瘦小的男子一阵娇喝,可是封子夫怎么都憋不住,依然嗤嗤地笑着,说道:“姑娘,你的演技实在太差了,扮不了大爷呀。”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你真的想知道?”封子夫故意吊其胃口,声调拉得长长的,见到对方睁着一双杏眼直点头,他突然高喊一声:“大爷,拥抱一个吧。”
“臭流氓,滚开。”一只脚忽的向他下身踹去,一只手直甩其脸。
封子夫眼疾手快,展身一闪退开一些,躲过此次突袭,他瞪着前方愤愤说道:“我说大爷,你也忒凶了,大老爷们拥抱一个又没啥。”
那瘦小的男子面色一变,义正言辞地说道:“本姑娘姓曾,字明月,你好好记住了。”她这副正经的模样倒是楚楚可爱哩,大小姐做派十足。
封子夫捧腹笑个不停。
“笑,笑,笑,你,闭嘴。”曾明月嗔怒,娇气道。
封子夫虽尽力憋住,但还是能听到戚戚的笑声。
舒长夜看着他们二人斗嘴,倒也乐意看趣事。显然,这曾明月是斗不过封子夫,于是他说道:“曾姑娘率真而为,倒是令人眼前一亮。”
曾明月还在生气,对舒长夜的话置之罔闻。
她越想封子夫那嬉皮笑脸样心中越是气,她倏然猛地抬头,道:“只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没什么厉害的,敢不敢赌一把。”她双眼直勾勾盯着封子夫,“待会好酒好菜招待你们。”
“赌就赌,我还怕了你不成。”封子夫想都未想便快然应下。
“那便随我来。”曾明月说完,转身便离开客栈,几个彪头大汉也快步跟上。
封子夫紧随其后,那悠哉模样,丝毫不怕对方耍花招。
舒长夜顿感无语,想不明白这些年他是如何过来的,以前就因此吃过不少亏,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缺心眼。
舒长夜也不做多想,快速追去。
很快,他们便出了五柳镇,明月高悬,华光静静地倾洒在大道上。不曾有多余的人赶夜路,倒是落得安静。
在最前面的曾明月,一路上一言未发,只顾策马快奔。
封子夫回想起曾明月的种种,张口举止间便有一种自信和洒脱,那必定是贵家千金,这明摆着是场鸿门宴,可是一想到有好酒,一切都不再是拒绝的理由。
翻过两座大山,葱郁的树木如同天幕一般高举,遮住了明朗的月色。好在不过多久,幽深的林中显出一条大理石铺就的宽道,足足能并驱十辆马车,道路两侧每隔十米便有一个精致的石墩,这石墩便是长明灯。
灯火将大道照得通亮,急马飞过,转眼已到了大道的尽头。
接着是一座大门,上面没有任何的砌痕,浑然天成,应是由整块汉白玉雕刻成的。
其上嵌刻着‘落月山莊’四个纯金打造的大字。大门后方是抬头也不见尽头的石阶,也是十米一石墩,灯火通明。
大门前有十来个人在值守,其中一个守卫看到男儿身的曾明月欲要阻拦,这时几位彪头大汉出现,那人急忙拜见:“见过小姐,小姐好。”话未说完,曾明月早已离他二十丈远。
“驭。”一骑飞奔而来,只听得一声嘞马声,一道身影飞窜下马,转而抢阶而上。那些守卫见有人硬闯,纷纷出手阻拦,刀刚出鞘,就遥遥听到曾明月的声音传来:“让他们进来。”
“明明就一个人,怎么让他们进去?”众人心中不解,“难道还包括那匹马?”
“咚咚。”
月夜追赶马蹄疾,马住白影飘落,舒长夜正欲上前询问,谁知那些守卫豁然让开一条道。
舒长夜错愣,这都什么人,不说话的。拾级上行,在那些守卫不解的目光中,他一步一回头。只听得其中一人不确定问道:“哥几个,你们说这人是不是傻子?”
其余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我想或许吧,看他那呆样。”
“小妹,你怎么这么晚跑回来,是不是出啥事了?咦,这是谁来了,酒菜很丰盛呀。”
此人叫曾明湖,曾明月的大哥,他也是个江湖中人,每每他出门归来,这个他最溺爱的小妹,总是缠着他讲讲外面精彩的世界。
曾明湖自然不能自掉身价,故而时常半真半假说了些江湖事迹,以满足小妹的好奇心。
十多年来,真的依然是真的,可时间长了,假的也能成真的。
两年前,刚到二八妙龄的曾明月就独自一人,偷偷地溜出了山莊,想去见识大哥说的精彩的江湖。
可是她身无分文,又没有丝毫经验,最后沦落为乞儿,风餐露宿,娇生惯养的她哪时候受过这种罪。
身上的衣物沾满淤泥,面上也再也瞧不出半点娇嫩,最可气的是就连乞讨她都不会。
曾明湖翻山越岭,委托了不少江湖豪客帮忙寻找,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仍不得音讯,简直比他陷入危险还忧心。
焦急寻了半个月,接到一友人传信,说是已有了小妹的消息,他立即马不停蹄赶去。
见到疼爱的妹妹,面黄肌瘦,最喜爱的裙子布满污秽,在家里梳着漂亮的流云鬓也是油光可鉴,赤着脚,十指紧紧地拽着那篓缕的裙子,在一角蜷缩着娇小的身子。
唯一干净的便是那双满含苦水的明眸,一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每个路过之人。
曾明月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如同在黑暗里徘徊多日,忽迎来光明。奋不顾身地奔去,哪怕此时她有多疲乏,有多弱不禁风。
曾经想好的一大串责备之词,在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小妹时,曾明湖内心不禁一软,再道不出口,柔声道:“乖了,跟大哥回家。”
多日来的委屈,内心的苦水,化作决堤的洪流倾泻而下。
曾明湖则是抱着她一个劲安慰着,“好了好了,不哭,乖……”
然好景不长,曾明月又偷偷溜出去了,结果却一如既往,走丢了,更是被歹人坑蒙拐骗,还被卖到了妓院……
曾明湖屡次说教屡败,曾明月仍隔三差五的不定期去闯她心中的江湖。
两年后的今天,她总结教训,明白‘善不得报恶最逍遥’,于是选了几个大汉,做起了山贼。
“大哥,我被人欺负了,你得为我做主。”曾明月撒娇哭诉,说的可谓是‘声泪俱下’。
曾明湖听得小妹被欺负,看着心疼,立即允诺。
“果真是好酒,原来是落月山莊。嗯,这待遇真不错。”封子夫忽而出现,伸着鼻子尽情吸收飘着的酒香,赞美道,“大爷,你真好,再拥抱一个呗。”
“大哥,就是他欺负我的。”见到‘恶人’出现,曾明月立即指证。
封子夫的做派这哪有客随主便,简直是毫无规矩。
曾明湖本就对眼前人有些不顺,此刻又方知其就是欺负自家妹妹之人,当即厉声质问:“是你欺负了我妹妹的?”
此次的曾明湖霸气爆表,心想:小妹此刻该多佩服我这威风凛凛的大哥呀。
“你是谁,没见过你。”封子夫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曾明湖见对方贬低自己,辩道:“爷姓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曾明湖是也。”
封子夫只顾喝酒,连头都不舍得抬一下,不加思索道:“还是不认识你,但是现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不是时潇么?难道他姓曾?”
曾明湖听到时潇这个名字,整个人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整整瘪了下去。
时潇之名,他听过许多名门正派之人谈及,但无人不怒斥其凶恶,判其冷血。时潇就是一个杀神,江湖中不少人都是闻名变色。
曾明湖呆了半晌,道:“这位兄台,你是故意找茬的吧。时潇这哪是个人随便能比的,而且他还是个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你且少发话,来过几招。”他说着已然探出一刀。
封子夫手中正抓着一只大鸡腿呢,一张嘴被塞得满满的,好些天未尝得油水,这一盘盘佳肴可是馋死了他。
霍的一道寒光,他正往口中送的鸡腿被挑落回盘中。
下一刻,刀势不变,直刺他的侧腰。
封子夫是何人也,右手猛地反拍桌子,连人带椅往后挪移五尺。倏然地,他双脚蹭地,身子迎着霍霍刀光飞去。
曾明湖一招刚落,身子还未站稳,却见对方竟然徒手前来,欲夺他手中大刀。扫过一眼,见室内空间狭小并不适合他的路子,身子一跃,向屋外掠去。
封子夫既然出手,便会一玩到底。
这一切发生在瞬间。
曾明湖打小便跟着平青山掌门苗天拜师学艺,多年来也将师父的本领学得七七八八,颇得苗天的喜爱。
且落月山莊腰缠万贯,平日广结江湖朋友,曾明湖又是年轻才俊,被冠以‘小玉刀郎’的美称。
封子夫紧随而出,速度极快,眨眼间已是欺身游近,右手顺势探出,抓向对方的右臂。
曾明湖预感危险,右手旋刀斜斜斩向对方转来之手,再急速回身反踢出两步。
封子夫自持本领高强,看到曾明湖踢来的两脚也不做回击,且先与对方好好玩玩。不料却在最简单的地方犯了错误,恰好被踢在了一臂膀上。
顿时面冒黑线,脸丢大了,一时托大中了招。扫视一圈,还好那四不像不在,不然又要被数落了。
而就在他庆幸时,一道爽朗的笑声回响:“哈哈,臭酒鬼,丢脸,丢脸哪。”
封子夫闻言,不觉轻哼一声,气得直跺脚。他似气非气地,有些埋怨看着飘落下来的身影,轻叹一声,踏步而出。
这次被舒长夜看了笑话,封子夫心中颇为不快,身形步法和招式间,速度更胜之前,只见他探手回身之间,便已夺过曾明湖的大刀。
后者只觉得手腕一阵吃痛,手中大刀脱手飞出,再看时已在对方手中,心中甚是不解,双目尽是困惑,可对方还站立在那里,犹若未曾动过。
曾明湖也看到新来的舒长夜,一袭白衣洁净如羽,明明是站在那里,却总使人觉得他已经融入这夜色中,给人一种疏远感。
他大刀被夺,旁边还有他小妹看着,不由觉得忒丢人,欲再次动手。
这时舒长夜劝道:“这位兄台,罢了吧,以他现在的状况,你上去必吃亏。”